第46章 团魂
你见过凌晨五点的盘山柏油路吗？
剧组拍大夜不是稀罕事，但那时分的凌晨人来人往灯火辉煌，有时高高的吊车上还人工摆个大月亮。却比不过此时的静谧生动。
运菜的大卡车除了司机只能坐两个人，辛悦和张益坚所谓的我们先走就是这个意思。帅云霓和赵梓珊也及时起床要一起来，就另坐一辆车跟在后面一起抵达。除了四位嘉宾，还有负责他们这组的一众工作人员，组成了凌晨时分长长的车队。
汽车疾驰过月色山坡，带来飒飒风声。冬日寒风劲，把人裹成了胖胖圆圆的一只厚实大熊，辛悦大熊坐在驾驶室当中，听左手的司机和右手的张师兄聊天。
张益坚跟司机聊干这行的收入、作息、感受，附和着感叹几句人情世故，还追问人家小伙对未来有什么打算，聊得很热乎。
辛悦听他们隔着自己热络聊天，努力睁着渴睡的眼，什么？睡一会儿？不行不行，她要保护心爱的小师妹啊！辛悦无意识地靠着自己的肉身，在俩人聊菜篮子的间隙插一句：“冷吗？”
“不冷。”张益坚和司机师傅谈完当地情况，转头看自己迷迷瞪瞪依然帅气慵懒的面容，“快到了，醒醒精神。”
辛悦坐正了些，见车外晨光熹微，冲张益坚笑：“真是天亮就出发啊！”
卡车往目的地去，车流渐增，等到了批发市场，已经是热闹的买卖场面了。
帅云霓和赵梓珊也下车，从车里拿出一个昨晚写好的价目表，竖得高高的。这地儿是整个县城的菜蔬批发市场，人流量杠杠的，还都是批发商。他们价格略低个一两毛，来进货的小店就很有兴趣了，停下来看一看，菜着实新鲜，也没喷水，这就买了，一箱一箱地往三轮车上搬。
急得跟随导演喊，等会儿开卖啊！收音还没到位呢！
卖菜四人组充耳不闻，这么一大车库存，来生意不赶紧卖还管你这呢？
帅云霓左手笔右手纸，纸上摞一个计算器，辛悦和赵梓珊配合着往下卸货，张益坚用刚学的当地方言摸出个喇叭开始卖菜。少女清越的声音，中气十足，传得又远又清晰，这么好的台词功底，帅云霓都要被惊到抬头看一眼，喊的是报菜名，划掉，今日菜价。
“花菜八毛一斤，八毛一斤，青椒一块三，大葱一块六……”
帅云霓：……就，行吧。
他们这边的场面搞起来，买完菜的人们见又是机器又像是明星，也渐渐聚拢过来。最先被认出来的是帅云霓，等到闷头搬货的辛悦被迫摘了师兄的口罩，站在卡车车厢上跟大家挥手的时候场面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十八线的辛悦在三线县城查无此人，张益坚在早市卖菜，当场的大爷大妈都足有一半人摸出手机开始传播这条消息，张益坚来了！就是电视上那个张益坚！大明星张益坚来咱们这儿了！儿啊，快起床过来，你以前不是喜欢他吗！
节目组开始慌，知道张老师国民度高，没料到高到这个程度，菜市场说窄不窄，但摊位占着，人群已经有点拥堵的架势了，节目组工作人员和请来的安保一个劲维持秩序也没人听，眼瞅着还有更多人往过凑，靠！
辛悦觉得自己应该慌，被五六十人一瞅，定一定神，发现自己不慌。她弯腰接过张益坚递来的大喇叭，清了两下嗓子。
推着三轮车围观的人群略微安静了些，听他说啥。还有人趁机就喊：“唱首歌！”一阵低低哄笑。
辛悦：……
辛悦吸足了一口气：“花菜八毛一斤！青椒一块三！大葱一块六！都是地里现摘的纯绿色蔬菜！”
围观群众：……
赵梓珊把竖在地上的，硬纸板写成的价格表举高，辛悦接过靠在车厢上，让大家都看清楚了，低头支使张益坚：“让买菜的顾客排排队！”
张益坚目光所及处，前排都忍不住退了两步，不买！就凑个热闹！张益坚趁机说：“我们还要做生意，不买菜的给买菜的让一让。大家都别堵在这里，在这儿浪费时间，今天全县都买不到菜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上阵，连哄带劝地把人群疏散了。身经百战的工作人员过了“突发”的这个劲儿，倒觉着比艺人接机粉丝之类的群体好劝多了。
粉丝是专程来见偶像的，菜场的人群是半夜起床挣钱的，再大的明星比不上自己的生计，赶紧给自己铺子里上货了，有想凑热闹的上前再来筐菜也就走了。
太阳升起来，批发的店主们撤的差不多，大明星们还剩小半车菜。
赵梓珊吭哧吭哧笑，被辛悦一问也就说了，“张老师变现能力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悦：……我真是彻底没有了大佬的威严。转念一想，自己也失笑。
张益坚说：“咱们初来乍到，做这生意的都有做熟了的人，能卖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可能还是来晚了点，来批发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帅云霓有点发愁：“剩下的零卖，零卖得卖到什么时候？”
张益坚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这样了，可以去饭店问问要不要菜。”
“需要帮忙吗？”
刚刚把自己的两筐劳动成果卖出去的陈秋四人组必须过来蹭点镜头啊，“友情价给你们打工！”
四个人还给凌晨进程卖菜的娘子军队带了豆浆和新鲜烧饼！辛悦手捧爱心早点，感动地宣布赋予他们能做主八折卖了的权力。
一起趁热乎吃了，八个人分成四组，卡车留守一组，剩下三组蹬着三轮车去街上吆喝着零卖。辛辛苦苦一上午，终于搭出去最后一根香菜，胜利会师！
“算出来了吗？赔了多少？”
“没赔！”还赚了，不用节目组费劲，帅云霓亲自上阵算账，减去油费车费和发给对照组的薪水，再除以四个人，“一个人净赚十八块五毛七。”
打工人赚得比供应商多，郑绪宣布对照组以仅多两块三的人均收入险胜。
大家敷衍地拍了拍手。
陈秋代表胜利组说了些重要的是过程之类的官面话，越说越没意思，最后忍不住吐槽：“只有张老师才在乎谁赢。”
话一落地，辛悦第一个笑疯了。他做了表率，大家笑成一团，连张益坚都弯了嘴角笑出了酒窝。
辛悦止住笑，扬声说：“游戏不在乎输赢还有什么意思，游戏要玩儿得认真才好看，个个不当回事就没法玩儿了。”
妈耶，我这话含张量太高了。
她挨个指了一圈：“敢赢也敢输，可都别陪我玩儿！”
张大佬这话要是第一期说，大家表面应和了，心里怎么想不知道。现在第四期第五期马上就要录ending了，大家又是一起卖过菜的交情，对张老师这么个有意思的男人也多少有所了解，纷纷应了朋友别糊弄的要求。
帅云霓还主动提起说：“《外贸急先锋》我看了，特别好。”大家七嘴八舌，一起热热闹闹给张老师做了回宣传。
陈秋：“这期播的时候电影可能快下映了。不过没关系，”他一指郑绪，“让导演播第二期的时候加宣传字幕！”
围观团魂突然被cue的郑绪，好好好，拱手投降。
罗重阳高高举手：“我想了一个slogan！”
嘉宾们避开节目组，围成一个圈商量了几句，先斩后奏宣布节目口号定下来了。
郑绪：“啥？”
嘉宾们有张大佬当靠山，全然不惧，由辛悦提上句：“天亮就出发——”
全体都有：“高歌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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