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十章
第二场比赛结束。
胸针上的数字再次提升，并且化作一轮血月的形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林还债的身份。
拿到绿叶，她正反看了一遍，发现之前攻击的地方背后裂开三道裂痕，准备修补改良。
她一连跑了好几家店，结果都不太理想。
“要修补裂痕，加固防御，还要防火、防水、防偷盗，最起码得这个数！”
胡子花白的炼器师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百灵石？”
林还债心里最高就是这个价位。
“怎么可能？起步就要三千，其余材料费用还得另算！”
炼器师摸着胡子，“我这已经算是公道价了，再便宜不过，不信你出去问问。”
她又问了好几家，果然比第一次问的贵不少。
尚善若一路跟在她身后，“那个，我认识一个炼器的，价格不贵。”
他人矮腿短，跑的气喘吁吁。
林还债看向他，“不贵？”
“嗯！”尚善若点头，“只要三十块灵石就可以了。”
“为什么？”
林还债可不相信这种好事，会突然降临到她头上。
石灰骨、素清浅两人都看出了尚善若的男主角身份，知道《光之主宰》中他有一个共患难的好友，擅长炼器，将来甚至开创一个炼器大门派。
只是它的身份并非人类，生活艰难，这才收费便宜。
虽然怀疑，但林还债还是跟着尚善若离开。
丰城内，有一个狭窄的巷子，四周堆满了垃圾，一个狭窄的小门，乌漆麻黑。
门旁有一个盖着破布的笼子。
“大黄，有人找你炼器。”
尚善若揭开破布，里面的是一个浑身上下毛茸茸，像是人，又像是狗或者猴子一样的生物。
它四只俱全，双眼清澈，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在笼子里乱转，问：“是谁，要我练什么？”
竟然能口吐人言。
“……”
林还债不知道尚善若的男主角身份，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半人不人的东西真的能做到，一时间只感觉自己被耍了。
但仔细一想，这个原住民根本没理由骗她，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将之前说了好几遍的要求再重复一遍，又问：“你能不能做到？”
大黄捧着绿叶左看右看，点了点头，“放心，我做得到！明日就能将练好的绿叶给你。”
说着，它从笼子里爬出来，到垃圾堆里找材料去了。
狭窄的小门里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小乐，你回来了？”
尚善若喊道：“娘。”他开门钻进去，里面亮起一阵微弱的光。
苦涩的药味从屋子里飘出来，混合着外面垃圾的味道，一言难尽。
“小乐啊，你别管娘了。”屋内的女人咳嗽着，话语断断续续。
“娘，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尚善若却是个例外。
“咳咳咳，小乐，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娘实在不愿意你拖累你一辈子。”
女人的声音愈发虚弱了。
林还债弯下腰来，走进屋里一看，房间小的可怜，几乎吃喝拉撒全在这里，味道相当难闻，还没有窗户。
一点微弱的光芒，是某种杂草提供的，燃烧的很慢，没什么烟味。
尚善若就在小小的屋子里忙前忙后，照顾一个瘦到脱相的女人。
“你是？”女人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迷茫。
“娘，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修仙者，过来找大黄炼器的。”
“我叫李伯山。”话锋一转，林还债手中出现一道薄薄的水刃，“您想死去，还是继续活着呢？”
女人笑了，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她眉目间依稀还残留着年轻时的美丽，此刻双眼含泪。
“活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有人能结束我的生命，实在再好不过，只是……小乐那孩子还没有人照顾，他又不愿意回到他父亲那里去，我放心不下啊。”
“你要做什么？”
尚善若察觉到一丝不妙，惊恐地望向林还债，他还没来得及挡在母亲面前，林还债早已经二话不说，结束了女人的生命。
在这个漆黑的空间里，微弱的光芒熄灭了。
【男主角直播间：光环】
【这……这是恶人吧？】
【他动手前竟然不提示主角，不哔哔赖赖？】
【他到底是敌是友？】
【小说中没有出现这号人啊，难道他是大反派？当着男主的面杀害了他的母亲，但又放过男主一马，然后等男主强大以后，报复回去？】
直播间里众说纷纭。
尚善若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样，扑到母亲的尸体上，用力呼唤着沉睡的女人。
可不论他怎么呼唤，女人都没有回应。
他抹了把脸上的泪，红着眼睛看向林还债，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那一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尽管他知道自己是主角，可有些事情还是阻止不了。
“你要做什么？”
看林还债靠近，尚善若哑着声音问。
只听黑暗中响起一声低低的笑声，带着嘲讽，“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尚善若眉头一皱。
林还债并没有解释什么，挥手之间，女人的身体化作一摊血水。
“娘？！”
尚善若发现手中湿漉漉的，原本瘦骨嶙峋的尸体不见了，惊呼一声。
【反派也太残忍了。】
【我搞不懂小债为什么会突然动手。】
【反派就是反派，不能把他们当做好人。大家别忘了，林还债可是被石灰骨看中的人，怎么可能善良？】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果然还是更喜欢看反派邪恶，肆意妄为，而不是男主角善良却无能为力啊。】
【哼，楼上三观不正！】
【我说楼上，不喜欢看，那你为啥在反派直播间呢？】
林还债走出狭窄的小屋，大黄已经开始用简陋的铁炉打造绿叶了。
它手法熟练，偶尔会加一些看上莫名其妙的东西进去。
在一次休息的过程中，吃了点干巴巴的馒头，喝了点水。
“万物都可以变废为宝，即使是这些被人丢弃的东西，依然有它们的价值！”
大黄用馒头沾白开水，送进嘴里，一副满足的样子。
林还债微微颔首：“的确如此。”
听到林还债竟然同意了它的话，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嗤之以鼻，大黄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有眼光。”
林还债能察觉道绿叶在大黄的改造下，正在发生质的变化，因此产生了一丝怀疑。
季圣乐，到底是什么人？
莫非也是一本书的主角？
她虽然有些猜测，但并不能十分肯定。
尚善若浑身是血的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眼站在铁炉旁的林还债，眼中有痛苦、怀疑、迷茫，却没有多少憎恶。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只是不知道母亲突然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走剧情吗？
他直播间里出现一条提示：【一位正义勇者认为你是可塑之才，决定收你为徒，是否答应？】
尚善若愣了愣，正义勇者？
他打开对方的页面一看，发现对方在男主角系统里也十分有名，据说嫉恶如仇，杀了不少反派，是有名的“屠龙者”，外号【红日之羊】。
曾经说过要将正义和光明带到世界每一个地方，让所有的“羔羊”获得幸福和安宁。
他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问：“大人，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剧情中没有的人，他杀了我的母亲，我该怎么做？”
一个雄浑的男音传入他的耳朵，“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你是一个善良且有正义感的孩子，那个手段狠毒的男人，恐怕是反派系统那边的人，记住，对待这种家伙，一定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杀了才是正事！”
“可我不能修炼，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不用怕，只要你有想要杀死他的念头，整个世界都会暗中帮你的！”
“我并不想杀死他。”
尚善若摇了摇头。
“他可是杀了你的母亲！”
那雄浑的男音咄咄逼人。
“是的，可是……”
尚善若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毕竟不是原本的季圣乐，对这个女人其实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亦步亦趋地按照剧情来走。
剧情一旦被打破，他就迷茫了。
仿佛一只行驶在既定路线的马车，一旦路消失，就不知道该往哪走。
林还债拿到改造完的绿叶，试验了一番，见绿叶表面毫无破损，而且水火不侵，将三十块灵石付给大黄。
见打水洗脸，用布擦拭身体的小孩两眼空空，她道：“为何你的母亲死在我手上，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来？”
尚善若冷静且识时务的表现，和他在意母亲的言行自相违背。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尚善若被顶替了。
在确定的瞬间，【男主角直播间：光环】出现在向善若的脑袋上。
她看见向善若身上笼罩着一层令人不悦的光环，金灿灿的，几乎能刺瞎人眼。
而对方的直播间里，一本《光之主宰》静静漂浮在半空中。
“我不是你的对手。”
尚善若很有自知之明，顿了顿，他说，“而且，母亲死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轻松了许多。”
察觉到尚善若目光，林还债明白对方也看到她的反派身份了。
“有句话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继续照顾那个女人，就是让她求死不能。”
一直以来，压在尚善若心头的迷惑解开了。
他想让母亲活着，用自己的方法延续母亲的寿命，却对母亲一次次想死的表达充耳不闻。
林还债的做法，其实让母亲获得了解脱。
所以明白这一点的他，才无法去恨。
【反派直播间：石榴】
【原来这小子竟然真的是主角！】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我感觉男主在假孝顺，一边苦了自己，一边强迫母亲忍着病痛和生活上的种种困难，配合他表演出母慈子孝的样子，所以反派才会觉得嘲讽又好笑吧。】
【一开始我还同情他住在这种地方。其实现在想来，母亲才是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最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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