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发帖标题是“来了来了！《荒野之心》最新吃瓜！有的人果然是婊里如一，了不起！”——
【楼主我真的还可以抢救下46分钟前：
基友是《荒野之心》节目组工作人员，不说具体职位了免得被扒。
今天主要聊聊放毒姐！
我去，这姐真叫个人设不倒、婊里如一。我基友说她一场录制就成功勾搭了某影帝、某小鲜肉，还有两个节目组的男向导。进山第一天就跟小鲜肉交上朋友，又在镜头前带头疯狂拍某影帝马屁，呵呵。
且据说，放毒姐这两天，私下里还和几个男向导频繁聊天搞互动……啧啧啧，就问你们，这个时间管理牛逼不牛逼？这个茶香四溢的手段你们想学不想学？
对了，说个最震惊全家的。影帝和小鲜肉在第二天爬瀑布的环节，都要选她做搭档。你们品，你们细品……不过我先预言，节目组绝对不敢把这段剪出来，懂的都懂！
目测某些人的nc粉空瓶又要来了，反正我只是转述基友看到的事实，信不信随你。想骂人的嘴下留德，不然骂我的话全部反弹，祝放毒姐立马上位变你们嫂子，嘻嘻！】
游乐乐看完，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全文没提瀑布那天的意外。
但不管楼主是“无中生友”，还是真有这么个朋友，对方是节目组里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而原帖底下的热评也被截图搬上微博，画风更是千奇百怪。
【煎饼果子来一套吗：马，安全区吃瓜蹲个嫂子，让我康康最后是谁家的房子塌了，搓手期待！】
【花道漫步：lz保重，目测某流量的反黑组已经提着四十米大刀来取你项上狗头了哈哈哈哈哈哈】
【cahooca：又开始了是吗？装尼玛的黄泉路人！带周定进来内涵是什么意思，滚！】
【二两凉皮少麻酱：笑死，po主也没点名，某人的粉丝就上赶着来坐实哈】
【挚爱小羽：哈哈哈哈来了来了，跳脚粉丝永远只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贝吉塔：我晕，娱乐圈是没人了吗，非要把她搞去上综艺？坐等一个节目未播先凉】
【少说话多读书：难道重点不是在储姓影帝和周姓小鲜肉都上钩了？果然啊，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罢了，呵】
【电摩少女：少说话多读书嘴巴给我放干净！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周定和那个女的怎样了，就在这儿造谣？！】
【呱唧唧呱：一路看下来居然没人关心某影帝受伤了？精彩，水货影帝无粉实锤！】
【朝阳区扒蒜小弟：重点不应该是这帖下面居然没人激情开骂毒姐？完蛋了，本组全员毒姐粉丝实锤】
……
她把手机还给皮小汐。
“难道是因为前两天，你跟周定那个事闹的吗？不能让他发个微博，约束下他粉丝啊？”皮小汐问。
“那你觉得，媒体和粉丝会怎么想？是我找周定卖惨诉苦，让他打压自己粉丝呢，还是周定迫不及待站出来帮我洗白，证明我们关系不一般，然后我和他的绯闻再升一级？”
皮小汐气愤拍桌：“怎么这样啊，话都让那些人说了是吗？！”
然而，这就是真实的娱乐圈生态。
“那你公司呢？不帮你找律师发声明啊？”皮小汐又问。
游乐乐笑了。
“帮我发声明吗？”她用筷子尖指着自己，“我现在属于被公司放养的‘边缘人’，你没有看出来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不能老让这些人骚扰你还造谣吧！”
游乐乐原本以为，再讨厌自己，那些人最多是在网络上开骂，大不了断网躲清静。但骚扰电话和这种恶意拉其他人一起下水的带节奏造谣帖，不在她意料中。
事情发展到这样，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好朋友有个常合作的可靠律师，回家后我联系下吧，问问他们该怎么处理。但就算发了声明，也不见得有什么用，现在有这种负面帖，周定和储博森的团队为了避免事情再升级，大概已经在给节目组施压，让我退出吧。”
对方开帖的目的，以及为什么会突然集中被这么多账号转载，或许就是为了刻意掀起舆论，逼她退出。
至于节目录制过程，能知道这么详细的人，除了工作人员，其实还有嘉宾。
所以，到底是谁发的帖……
还真不好说。
只是这些话，她没办法和眼前的两人说。
此时放下筷子的程亦行忽然起身，拿出烟盒往门外走。
游乐乐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小声问皮小汐：“他很爱抽烟吗？”
明明录节目时，休息期间也有人烟抽，可游乐乐没见他抽过一次。
“你说我哥啊？他不怎么抽烟的，只是平常习惯揣一包。只有遇到烦的事，或者特别困需要提神的时候才会抽……不过是哦，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抽第二回了吧？”
游乐乐心想，他到底在烦什么呢？
居民区路灯偏暗，只有商铺这一排铺面门口亮堂。
程亦行倒了根烟叼到唇边，向四周查看一圈，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站在黑暗里的身影。
因为太黑，那人的动作和神态并不清晰，但是很快，对方消失在夜色里。
他站在小区花园的台阶边，手上一根烟快抽完，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有人发吗？”对方刚接通，程亦行便问。
“小裴监控着网上的情况，暂时还没有账号放你们的偷拍。看样子，人家根本不想蹭今晚热搜，是等着要单独搞次大的啊。”程秋筠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愁，反而饱含愉悦，“我就好奇了，是谁这么急着，要给游乐乐造负面话题？就她这口碑，也不存在还有什么竞争者吧？我都怀疑背后那人是不是暗恋她啊，比如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偏执狂霸道总裁？哈哈哈哈哈……”
“那个热搜，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人撤掉？”程亦行打断她的笑声。
“《荒野之心》那个？撤掉，我为什么要撤？你知道要上个热搜，每分钟得撒出去多少钱做投放推话题吗？既然人家白送的空降热搜来增加节目热度，干吗不让它在上面多待会儿？不撤。”
“程秋筠，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贪这种小便宜了？”程亦行压低声音。
“节目经费有限啊。我们这种‘奸商’只能这么精打细算了，不好意思。”
“官方声明也不发？”
“艺人都有自己的公关团队。这种绯闻还要节目组发声明，给我这份钱了吗？”程秋筠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再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绯闻男主角。等你哪天变成当事人上热搜，你姐我再花钱把你压下来也不迟啊，是吧？”
程亦行按灭烟头，随手将那截烟蒂弹进身边的垃圾桶。
随后，他侧过身，像是有感知般看向了饺子店内。
他这处光线昏暗，对方大概不知道自己被逮个正着，隔着玻璃门仍然投来关切的目光。
“你上次不是问我，愿不愿意拍摄节目中插的赞助商广告？”
“是啊。怎么突然提这事了？当时你不是铁骨铮铮不肯屈服，用钱收买你都死活不同意吗……”
“今晚让官方账号和律师发声明，澄清这件事，以及警告那些粉丝，停止给艺人打骚扰电话——”
“骚扰电话？骚扰谁啊，游乐乐？”
程亦行不答，只继续说：“如果你今晚解决这两件事，我答应你当时的提议。”
“就这些？”程秋筠问。
“怎么，嫌我条件开得少？”
“说半天呢，我终于听明白了，你就是想帮游乐乐！”对方故意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那容我好奇一下，你怎么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之前跟我说，她胆小无趣惹人讨厌的是你，现在主动帮人收烂摊子的也是你——”
“比较了一下，发现你们几个比她还弱鸡的时候，我倒觉得有她在的节目，比光看着你们几个废物有意思多了。”
程秋筠贱兮兮的：“哦，这又觉得她有意思了？”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到底答不答应？”
“臭小子，我不是关心你嘛。”
程亦行不吃这套：“我们在这个家，和平共处的底线是什么？”
“一致对外，内不互扰，绝不把手伸向对方私生活——行行行，不问了行吧。”前半句从善如流，后半句程秋筠又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既然是你求我帮忙，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那我有个附加条件，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把微博用起来，并且要无条件配合我们在网络上的节目宣传。”
“……”
程亦行刚想问她做什么春秋大梦还没醒，就听见程秋筠懒洋洋补充：“程亦行，我宣传的可不只是节目，还有基金会。想好好运营这个基金会，不能只想着光干实事不做宣传吧？”
这边陷入沉默，程秋筠继续施力：“而且实不相瞒，储博森和周定的团队都给节目组打了电话，控诉游乐乐的存在，对他们艺人的影响十分恶劣，强烈要求她中途下车。你知道吧，这种咖位这种团队的人，事儿逼起来是很难搞的，我牺牲一个游乐乐平息对方怨气，是最便捷简单的方法。到底要不要让她继续录，我也恨纠结的……”
程亦行“啧”了声，没有拒绝她，只是扔下句“你安排”就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全网吃瓜网友再次炸锅。
《荒野之心》节目组官方和代理其法律事务的律所一同发出声明，严肃澄清热搜帖对节目和嘉宾关系的杜撰属于子虚乌有，并点名要求发帖id和几个带头煽风点火的微博账号删除相关内容，消除对节目和艺人的不良影响，也严肃警告打电话的粉丝立即停止对嘉宾的骚扰，否则以上行为均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很快，储博森和周定的工作室，以及游乐乐的经纪公司左岸娱乐官微紧跟着发出声明。
但这期间，最精彩的高能部分莫过于程秋筠的出现。
程秋筠转发的并不是官方声明，而是搬运那个帖子数据最高的热门微博，并附上文字。
【程秋筠：吃瓜也要带脑子。真有这么精彩还轮得到别人出来锤，当我死了吗？少在这儿造谣。】
游乐乐在饺子店时，已经把接到骚扰电话的手机卡信号关闭，这会儿在车上用另一张卡的网络，查看皮小汐发来的信息。
【嘻嘻汐：[微博小程序链接]】
【嘻嘻汐：点开有惊喜！！！】
她点开皮小汐微信发来的小程序，跳转到微博上的话题详情页面。
一个新的热度话题已经迅速诞生：程秋筠声援游乐乐
游乐乐没想到，节目官博会替自己发声明，更没想到程秋筠居然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她激动地把手机怼到程亦行眼前。
“你看，程秋筠居然为我发微博了！”
程亦行的视线从自己手机转到她手机上，看了眼微博，手指在屏幕上一划，又看到程秋筠那条微博下的评论。
【游乐乐配这么多人帮她澄清？觉得她该滚出演艺圈的就赞我！】
【划重点，程秋筠潜台词：要扯头花必须老娘亲自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这么slay的女王】
【什么意思？程秋筠是在帮游乐乐澄清绯闻？上次骂人的不也是她？[疑问]】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对前男友旧情未了，看他和游乐乐传绯闻她急了！】
【什么鬼？说旧情未了的可闭嘴吧！水货渣男他也配？别带我们姐，独美[微笑]】
【这波我信程秋筠，周定瞎了眼会看上游乐乐？离谱[摊手]】
【呵呵，都是被金主按头澄清罢了，slay个鬼】
【说其他人被按头我信，说程秋筠被按头你是在搞笑吗？真以为这姐是普通的娱乐圈打工妹？】
“她替你说句不痛不痒的话，你就感动成这样？”程亦行不屑地收回手指，“我上次在电玩城帮你，免得你被人打，怎么不见你有这么感动？”
“啊？不是啊，我太冤枉了……那次我是想说谢谢的，可你忘了，你是什么反应吗？”她当即学起对方当时冷酷的嘴脸，“你就是这样，斜了我一眼，很凶地扔下句‘还有事吗’，然后转头走了，我连话都没机会说！”
程亦行：“……”
“还有攀岩那次，我下了领奖台想谢谢你的，可刚在人群里看到你，你就飞快走了！我跟了你们半天，也没找到机会说这句话……”
程亦行抓住机会，精准打断：“哦，承认当时跟了我们一路？”
游乐乐：“……”
游乐乐觉得，今日可能不宜聊天。
两人干脆选择闭麦。
闭了没两分钟，她侧过头，映入眼中的是靠着车窗，一张面孔被车外流动的霓虹染得流光溢彩的程亦行。
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
“我发现一件特别玄学的事。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好像突然转运了。先是接到了正经通告、认识了新的朋友，还去了我从来想不到自己会去的地方体验探险。甚至现在，居然还有前辈愿意帮我这样的人到风口浪尖出头。程亦行，你这个人是不是福星转世啊？”
“……”程亦行有点后悔搭理她，“好运死于话多你信不信？”
“没关系啊，没了我就继续在你这儿蹭一蹭，总会有的。”她得寸进尺，拍拍他肩膀，“你看，蹭到了吧？”
“准你蹭了吗？”
“别这么小气嘛。”
“话这么多？你好运没了。”
“不可能，蹭到就是我的！”
“那你试试？”
程亦行刚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拎下来，却因为抓到她手臂，令游乐乐下意识吸了口气。
记起衣袖下是之前她意外受伤的位置，他很快松开手，没想被虚晃一枪……程亦行觉得好笑，再次躲开她的“魔爪”，十分轻蔑地朝对手扯了下嘴角。
游乐乐被激起胜负欲，眼看终于要碰到目标，只差了那么一点，还是被对方无情拦截。
这回程亦行没抓她手臂，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狭窄的汽车后排空间内，两人隔得很近，那些仍在他脸上流动而过的霓虹，把他的面孔飞速分割成不同变幻的光和影，看得游乐乐有那么一瞬间晃神。
但是很快，她笑了：“看，碰到了。”
“什么？”他看样子也走了神。
“现在啊，算你主动碰到我的啊。好运我收啦，嘿嘿。”
程亦行握得很虚，以至于她说完后，轻松就将手抽出来，还得意扬扬地晃了晃。
然而被他握住手的瞬间，胸腔中不过拳头大小的一颗心被剧烈的跳动主宰，仿佛隔着骨肉皮囊也要冲出胸腔，蹦到那个人面前……
没脸红吧？
车里太暗了，大概看不出来。
不对，应该是看不出来吧？
为了确认，她又悄悄侧头，看他的反应。
两人视线再次相撞。
程亦行喉结轻微滚动几下，随后偏过头看向窗外，手肘抵在车窗上，将鼻梁下半张脸全埋到了自己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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