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沈星河神色复杂地看着并肩离开的两人,直到他们走远了,才听见米糕似乎说了什么。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沈星河这才开始解捆在身上的绳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什么?”米糕也看了过去,反问道,“他们的童年?”
“……颜淮呢?”
“噢,我差点忘了。”米糕上前一步,视线扫过众人说,“我们在冰柜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你们当中的一个。”
说到发现了几具尸体时,事情还是在往悬疑的方向发展,最后一句直接将他们打入了灵异恐怖现场,挨得近的都各自退开了些。
在这一天里,他们已经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死亡,哪怕知道那些都是类似npc的人物,看的越多越觉得自己迟早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你别危言耸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米糕耸耸肩:“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场面……有点壮观。”
沈星河沉默,现在他知道颜淮为什么没出来了。
……
架子上的菜都腐烂了,发出一阵阵恶臭,苍蝇到处飞来飞去,时不时能看到老鼠从脚边蹿过。心理能力差的姑娘捂着鼻子不肯再进一步,米糕没什么障碍地越过他们打开了冰柜。一冰柜的碎肉,只有一具面朝下的完整尸体,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已经开始吐了起来。
米糕拍了拍一边的柜子:“其余部位,比如头啊内脏啊,都在这,你们要看吗?”
这下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向她。
米糕见没人回答,以为是默认,正将魔爪伸向把手,就听沈星河回来问:“欧皇呢?我找不到她。”
“不就在那瘫着呢嘛,我带你去。”说到自己队友,米糕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倒让众人松了口气,“那什么,这里面是猪肉,不怎么新鲜了。这尸体说不定只是与你长得有点像,你们别紧张,回见啊。”
沈星河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轻声问:“郭昊空呢?怎么没看到他?”
米糕说:“刚才还在,跑哪去吐了吧。”
沈星河皱眉。
“就那么大点地方,他就算是那个什么也不至于大白天作案,放心吧,丢不了。”说着到了颜淮晕倒的地方,她看着空了的桌子说,“现在找到颜娘娘要紧。”
沈星河:“她能出什么事?”
米糕苦着张脸:“我怕她突然出了副本不带我啊!”
钱乐湛意识开始模糊,一下午都不知做了什么,醒来发现自己坐在窗台,双腿悬空荡着。四处飘着劝他不要轻生的弹幕,钱乐湛一时解释不清自己一只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刻入灵魂的猫为什么要坐在七楼的窗台。
正犹豫着要不就假装自己只是来乘个凉,嗯……先唱首欢快的歌,比如今天是个好日子,再一个帅气的后空翻回到屋里,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只是来直播个外景的。
……有点尬啊。
唉,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他还没开始行动,腰就被人抱住了,钱乐湛被拖的一个后仰,几乎栽进了室内。
他看到自己的布满鳞片的手,恍惚间觉得这一幕竟似曾相识,就差一条波光粼粼的鱼尾。
“哥哥,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到底怎么了?”林天韵心有余悸道。
钱乐湛很惆怅:“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林天韵心中一紧,抓住他的手:“什么问题?”
钱乐湛:“假如有一天一只猫变成了一条鱼,它会想要吃了自己吗?”
林天韵:“……”
「……钱主播你在线吗?」
「我觉得是在梦游。」
「感觉不太妙,林神,一个招揽了一队蛇精病的男人,能被他看上多半好不了。」
「关键是猫为什么会变成鱼?」
「队伍不是随机分配的吗?为什么说是林神招揽的?我新来的,有前辈讲讲吗?」
「这就说来话长……」
被问的一愣的林天韵迟疑了一下:“这是脑筋急转弯?”
钱乐湛问完就后悔了,他说:“不,我在思考人生哲学。”
林天韵:“看来你对人生哲学有很大的误解。”
林天韵关了窗,打开卫生箱取了棉球:“手伸过来。”
提到手钱乐湛就有些慌,手上除了鳞片一起生长的还有指甲,虽然还没长到吓人的地步,但自己看着都难受。
难道他看出来了?
见他不动,林天韵叹了口气,抓过他的手用棉球在手背上轻轻按压:“哥哥什么时候受的伤自己都不知道吗?”
伤?他只看到了新鲜的鱼鳞。
棉球很快被血染红,林天韵放下棉球后拿了纱布给他包扎好。
“另一只。”
钱乐湛呆呆地看他替他包扎,呆呆地听着他哄孩子似的说:“哥哥困了的话就去躺一会儿吧,我陪着哥哥。”
钱乐湛:“……”可是好像还在直播诶!是要让我直播打盹吗?
“那什么,我去个洗手间。”他道。
洗手间不在直播范围之内,所以没看到一条弹幕。
手上又疼又痒,钱乐湛一进洗手间干脆就将纱布拆了,他实在看不出哪有伤口,洗了手才发觉血是从鱼鳞间流出的,一丝一缕被水冲走。
……不知为什么他有点想拔一片看看是不是真的。
镜子里的自己很正常,手也很正常,只是上面遍布大大小小的划痕。伤口不深,但多的吓人。
镜子里传来孩童呜咽声,钱乐湛发现镜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四五岁穿着淡黄色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很可爱,与他身边同时多出来的小煤炭一点都不一样。
小煤炭是昨天见过的,嘴里叼着条鱼,喜欢把鱼让人跟前扔。此时它慢慢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和它做着同样的动作。小煤炭没有眼泪,镜子里的女孩却哭的撕心裂肺,隔着镜子都能感受到它的难过。
镜子里的是它吧?
钱乐湛怜爱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好说:“别难过了,今天不把你关外面。”
小煤炭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扭过头来,抓住他的手,轻轻吹了吹。
钱乐湛竟然理解了它的意思,惊讶道:“你能看见?”
它点点头,伸出自己焦黑细瘦的手臂,又指指他的手。
“你从前也长过鱼鳞?”
它点头。
怪不得……
钱乐湛将他抱了起来,在屋里找了条她最喜欢的小裙子,又陪着她去看望了从前对她特别好的兰婆婆,一直到天黑才回来,两人都很高兴。
钱乐湛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偶尔看到在身旁飘着的字,往往还没想起什么来,就被小女孩打断了。
到了次日,他手上的鳞片开始往手臂蔓延了。他醒来就见一个粉毛双马尾萝莉手里拎着把水果刀,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钱乐湛坐起来,头疼道:“小朋友昨晚你都去哪了?”
林天韵怔了怔,整个人才像活了过来,抛了下另一只手里的苹果,露出笑容说:“哥哥还记得我?”
“当然了。昨夜那么安静,楼道里没有一点声音,你还是睡不着吗?”
林天韵削苹果的手一顿:“哥哥还有昨天的记忆吗?”
“我又不是鱼,当然记得了。”钱乐湛推开窗,倒了杯热腾腾的水说,“我遇到了个小女孩,小女孩叫何菱,她有个心愿,她想换上好看的裙子去见住在巷尾的兰婆婆……”钱乐湛说到这里卡壳了,之后的事就没印象了。
“那哥哥记得昨晚来找你的单鱼吗?”
钱乐湛努力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单鱼是谁:“她找我?”
“她说她搭档不见了,想让你帮忙找一下。”
钱乐湛“啊”了一声,问:“那我去了吗?”
“没有。”林天韵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这一天出门的人要比昨天多了许多,空置的屋子的主人仿佛都回来了,人们的表情有紧张有警惕有惧意,总之不再是麻木。
钱乐湛有些奇怪:“小区里是不是没有任何一辆车?”
林天韵指指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这里没有,不过路上有,可谁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
林天韵趁着那东西还没醒,带着钱乐湛一起去昨天去过的坟地,钱乐湛答应过也不疑有他。
那片坟地应该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杂草长的比人都高,林天韵牵着他走到尽头。接下来他又开始恍惚,总记不住在尽头看到了什么。
林天韵松开了他的手,转身露出了一个释然地笑:“哥哥,只剩六天了,我希望你能自己走出来。”
黑雾铺天盖地袭卷而来,林天韵飞快地抱了他一下:“哥哥,我相信你。”
他的身影在顷刻间被吞噬,眼看就要轮到钱乐湛,一只焦黑的小手拉住了他。
下一秒他出现在七楼洗手间,水哗哗地冲洗着他的手,镜子里是他和淡黄色衣裙小女孩。
钱乐湛剧烈地咳簌起来,头脑中偶尔闪过什么,但几乎在瞬间就忘了。他跌跌撞撞走出洗手间,看着一切如常的客厅,四处翻找了一阵,他知道一定有什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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