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硬刚
待小青送来笔墨，柳常钦在账房一待就是半日。
“这么半天不见人影你也不怕你家少爷饿死在屋里。”
卫微扬在堂中招呼了一阵朋朋友友，见着午时都过了，柳常钦还在账房算账，这才前来瞧瞧。
小青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动作。
“卫姑娘小声点，一会少爷出来又要说奴婢吵了。”
她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
她是不敢打扰自己家少爷了，因着自己刚挨了批评，现下只得老老实实的在后院的石桌上坐着，等她家少爷差遣。
“惯得毛病，别怕，老娘去修理他！”
只见她风风火火的大步朝账房走去，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小青探着头一脸鬼笑。
嘻嘻，还得是卫老板。
果然，进去还没有一会儿，柳常钦便冷着一张脸从账房出来了，卫扬微在身后推了她一把，：“快点，磨磨唧唧的！别等老娘踢你。”
“扬微，你什么时候能有个小姑娘家的样子，跟个母老虎似的。”
柳常钦一边走一边吐槽着。
“老娘好心好意叫你吃饭，你反倒说起我来了是吧？”
卫扬微瞪着眼睛，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
柳常钦一脸无奈，待从后院走至厅堂，角落处她常坐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愣着干嘛，快坐啊！”
卫扬微率先坐了下来。
“小青，快去叫杨公子来吃饭了。”
“卫姑娘，杨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现在未曾在楼里。”
柳常钦冲小青招招手，：“过来一起吃吧。”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小青做事一点都不细致，但是跟着她这么些年了，他也早就将小青当成自家人了。
小青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挪了过来。
卫扬微主动挪了挪身子在一旁给她留了个位置，：“丫头坐姐姐跟前来。”
小青笑了笑，：“嘻嘻，谢谢卫姑娘。”
柳常钦看着故作矜持的小青，望着这桌上的美食，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了，这冷淡的脸庞上有了丝丝的笑容。
“柳常钦，梁姑娘她现下是一个人住在京城吗？”
卫微扬自是听说了梁白歌的事情，心中一直在叨念着。
“嗯，是的。”
“那我以后可要多去找她，要不然她一个人在京城多孤单寂寞。”
柳常钦抬了抬眼，：“噢，那你可要收敛一点，别吓着人家。”
卫扬微放下手中的筷子瞪着她，：“柳常钦你什么意思你，老娘有那么恐怖吗！？”
小青和柳常钦都屏住了呼吸，在心中异口同声道，：“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外正进来一行人。
“刘兄里面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半天没见着人影的杨支放。
柳常钦纳闷的看着杨支放那么客气恭敬的在侯着谁。
而接下来走进来的人，却实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刘相秦立在轿前伸手搀扶着从轿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儿。
“凝儿姑娘，请。”
南宫凝竟没有想到，刘相秦说要行宴的地方竟是安排在了粤扬楼里。
同样吃惊的还有杨支放，这不是……之前那个红衣……他随即又想了想，当时自己那么狼狈，可能她也认不出来他了。
杨支放在门口掀起琉璃帘，待着刘相秦和南宫凝步入到了堂中，他便放下帘子跟了上来。
如果刚才柳常钦的面色如同平静清凉的湖水一般，那么现下心内已经是翻滚的海浪，每一浪都狠狠的拍在了她的心头上。
卫扬微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忍不住惊叹一句，：我去…这个更绝……”
杨支放安排贵客入座后，便四处寻着柳常钦和卫老板的身影，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小青，你去叫他过来。”
柳常钦在角落看到了杨支放四处搜寻的目光，知道他是在寻自己。
小青从桌上起身，行到杨支放的跟前。
“我家少爷在那里！”
说着便指向角落里的柳常钦，杨支放一脸嬉笑的朝柳常钦走去，“常钦兄，快来快来！”
他俩这一顶一的大嗓门，无一宾客不往角落的堂桌上瞟去。
柳常钦侧过脸去，故意不看他。
这俩人，真是另人无奈至极，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做事从不谨慎。
“常钦兄，卫老板，你们快随我来，瞧瞧我把谁带到楼里来了。”
卫扬微好奇的望着他，：“谁啊？”
杨支放靠近桌上，悄悄的说着，：“新上任的巡抚，和我是旧识，卫姑娘可要好好把握，说不定日后用的上。”
柳常钦心上一惊，一月前还是裴县一县官，现下却是巡抚了…当真是有些本事。
卫扬微眼睛都亮了，她哪能错过能认识官府贵人的机会。
“走吧柳常钦，去会会他，说不定日后有大用处。”
卫扬微起身拉扯着柳常钦。
柳常钦是十分抗拒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烦刘相秦，但是又忍不住想见一见那个想了很久的人。
“民女见过刘大人。”
卫扬微主动上前打起招呼来。
“刘兄，这位便是这粤杨楼的老板。”
杨支放在一旁配合着介绍一番。
“哦？这粤杨楼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贵气，没想到老板却是这么年轻貌美，属实是让本官惊艳到了。”
柳常钦在二人后面面无表情的立着，并没有想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而打入了堂瞧见他的那一刻，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南宫凝悄悄收尽了眼底。
“呦，这不是柳公子吗？怎得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
刘相秦故意探头向卫扬微身后的人儿看去。
卫扬微伸手一把将柳常钦拽到前面来，在他耳边不动唇色的询问着，：“你俩认识啊？”
柳常钦没作回答，大大方方的行至跟前，：“恭喜刘大人高升。”
“哎呀，柳公子客气了，日后还得仰仗公子您父亲在京城的威望，快坐快坐。”
刘相秦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入坐。
“掌柜的，上些楼里的招牌，将柜上的好酒拿上几壶来。”
卫扬微办事就是让人心里舒坦。
南宫凝至此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因为她在观察着，包括柳常钦，包括这个甜美俏皮，做事得体大方的女子。
待好酒好菜奉上，卫扬微端起酒杯先行起身，：“刘大人贵临小店，蓬荜生辉，这一杯小女子敬您高升之喜。”
“卫姑娘真是豪爽，本官先行谢过了。”
二人一饮而尽。
柳常钦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人，平日里没有波澜的目光，此刻却似装载着星辰大海。
南宫凝余光碰触到对面的眼神，心下一紧。
做什么这么盯着我……难道是我今天的脸色不好？
“凝儿姑娘，尝尝这道菜。”
刘相秦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马蹄糕，放入南宫凝眼前的盘中。
“刘大人好福气啊，贵夫人当真是美若天仙。”
卫扬微见俩人如此亲密，便以为俩人是夫妻关系。
而此话一出，柳常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旁人看了太久。
“姑娘误会了，我和刘大人是朋友。”
南宫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郑重其事的解释着，不忘用余光去看那人的反应。
而刘相秦倒是笑着随便应付了过去。
“抱歉抱歉，是我误会了，小女子敬你一杯，当是赔礼了。”
说着起身又敬了南宫凝一杯，盛情难却之下，她也只得忍着辛辣一饮而尽。
卫扬微连着饮了两杯，脸上泛了些红晕，因着在吃饭前她招呼了太多宾客，这已经不知道是喝的第几杯了。
“喂，柳常钦，上啊，别跟个木头人似的，这大好的机会别浪费了。”
卫扬微脚下踢了踢他，唇色不动的悄悄鼓动着他。
杨支放也是个灵透的人，眼看卫扬微刚停，他便又起身敬了一番。
“楠凝姑娘，裴县一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俩人不约而同的将杯子相碰在一起，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而柳常钦目光望着晃动的酒水，喉咙紧了紧。
南宫凝收回酒杯，欲要喝下，却被刘相秦拦了下来。
“凝儿姑娘不胜酒力，若不然本官陪柳公子喝一杯。”
柳常钦望向刘相秦抓着南宫凝胳膊的手，心底涌上一阵昼寒。
俩人四目相对，一边似是冰封三尺，一边眼中燃着熊熊烈火。
南宫凝微微蹙眉，将手臂抽离了出去。
“无碍的，只此一杯无妨，刘大人不必担心。”
说完又欲要饮下，而这一次却被柳常钦拦了下来。
她攥住她的手腕，慢慢将杯子从她手中取下，南宫凝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但手上流过的清凉之意，却容不得她又半分挣扎。
“刘大人说的对，姑娘你不胜酒力就莫要再喝了，若不然刘大人该说在下欺负你了。”
卫扬微见桌上氛围实在是有些不好，便赶紧出言打圆场。
“大家开心就好，酒这个东西，能喝便多喝些，不能喝便少喝些，莫要扫了兴致就好。”
“能喝！”
柳常钦和刘相秦异口同声。
卫扬微识趣的不再言语。杨支放也紧张的前后打量着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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