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去何从

　　怡香阁的包厢中，许多文字才子皆在期待着结果，那些自认为在诗词造诣上较高的文人，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是他们不自信，而是担心青楼女子没见识，不识得什么是好诗词，若是名为婉儿的头牌虚有其表，无甚才学，将好诗词当成垃圾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王冬并无此担忧，这首春江花月夜可是有着盖压一个朝代的美名，他有信心碾压所有人，若此诗还不能获得赏识，只能说明对方不识货，徒有虚名。
“待会若是头牌作陪的话，我们该与她谈些什么？”
如今结果尚未揭晓，谈这些未免为时过早，不过先前他已经决定下笔写诗，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起初是抱着见识一下头牌究竟有何等魅力的念头，却从未想过真在一起要如何相处。对方想来容貌是不差的，否则也做不了头牌，但总不能看上一眼便离开吧。
初听这话，紫神龙愣了片刻，随即对王冬一阵鄙视，完全是花丛高手的表情，在这方面无一丝担忧。
“傻小子，自然是谈风花雪月，难不成还要比武切磋。”
其实王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作为头牌，自然是要懂得如何与人轻松相处，同时又避免尴尬。只要是人不傻，总不至于无话可说，再说你若真傻人家头牌也不会接待你。
不大一会，先前送笔墨纸砚的女子又来到了包厢中，恭敬的施了女子礼，精心打扮的小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抱歉两位公子，今晚婉儿姑娘决定招待苏大才子。”
洞悉对方言语中的意思后，王冬微微有些意外，无论如何也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说了，便表明他们今晚是见不到头牌了。
对方言语中更深层次的含义则是在诗词上，那苏大才子更胜一筹。那报信的女子自然是不会如此明言，如此隐晦的说出来只是在顾及客人的颜面。
尽管心中有些失落，但并不沮丧，王冬心中只是对怡香阁的头牌有些失望，对方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闲儿也是有些意外，那首诗她是十分欣赏的，更严格来说是令许多诗词望尘莫及的，不过却也想不明白为何婉儿姐姐不喜欢。
眼下包厢中的气氛有些怪，王冬彻底失去了兴致，起身甩袖离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包厢中。
“没品位！”
王冬前脚刚走，后脚紫神龙也走了出去，今日出来的时间已不短，他的变身也维持不了多久了，正好趁此机会离去。
“小子，你为何走的如此仓促，这可不像平日的你。”
“那南国的大傻子和落日城的二傻子也在这，若头牌见的是我们，倒是可以避免遇到他们，不过如今看来还是先离开为妙。”
之前考虑的欠妥当，冷静下来后却是细思极恐，若他们彼此真相遇，怕是又免不了一场大战，此时只有他与紫神龙在，倒是不必怕对方，不过真要动起手来，这落日城怕是真呆不下去了。
“要不要趁他们未发现我们将其做掉，省的日后麻烦。”
紫神龙脸上闪过一丝杀机，对他们的仇恨似乎一点也不比王冬少，若不是南国三世子他们大可在落日城逍遥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倒不会像如今这般，无论走到哪都提心吊胆，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王冬摇了摇头，他之前也想过这样做，只是未免代价太大了，杀掉对方容易，
“对方带了两名高手，我未看出实力，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还是不要动手，况且一旦我们下杀手，必定会惹来人围观，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做的，后续的麻烦更大。还是另寻良机吧。”
王冬不是没想过暗中打探两人的行踪，然后制造一场意外事件。借刀杀人也好，暗中下毒也好，只要是悄无声息的将两人干掉，没有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就行。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筹谋一段日子，短时间内并未有太好的主意。
“好吧，暂且饶让他们多活几日。”紫神龙尽管满脸不甘，但也没把握无声无息的将两人解决，眼下只好先闪人。
由于他们只要了两壶酒，负责清账之人还退回了一些金银，如此倒也省去了他们兑换的麻烦，两人出了怡香阁之后，一路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不过在路馄饨摊时，王冬陡然止住了脚步，他拉着紫神龙坐下，要了两碗馄饨，倒并不是因为饿，而是有些怀念馄饨的味道，更确切的说是怀念故乡。
这东西虽然制作简单，但历史却十分悠久，大致能追溯到千年前，除了历史古迹，千年传承的怕是也只有一些吃的美食了。
瞧着马路上三三两两的几个行人，寂静的夜令整个街道有些萧索，虽然不负白天的繁华，不过却有着另一种安静的美丽。
摆摊的是一对平凡的老夫妇，女人负责包，男人负责下馄饨和招呼入座的客人，如此朴实平淡的生活才是真正令人向往的生活，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究竟选择什么的生活还是要靠自己。
热腾腾的馄饨上来后，王冬迫不及待的吃了一个，入口柔软，肉味十足。再喝上一口清汤，咸而不淡，真是美味，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朝着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你这手艺真不错，比起我以前吃的馄饨味道要好上许多，汤更是强上不少，并且一点也不浑浊。”
听得顾客夸赞，男人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公子您真有眼光，我们小两口摆馄饨摊也有十年多了，馅的味道也是平日不断尝试配方总结来的。至于汤，我家老婆子说了，不能像其他家那般水烧开几次后还在反复用，如此虽然省些本钱，但不厚道，也影响了口感，不能为了那点钱砸了招牌。”
这种小摊，取水是最麻烦的，若是开在自家门口还行，倘若是离家较远，托运水要费上不少力气，难得这一对老夫妇如此朴实善良。
吃完馄饨后，王冬付了银子，正准备起身离去，不过这时却瞧见几个走路带风的人朝这边走来，那脑袋晃的恨不得将头甩出去。
领头的年纪约有三十岁上下，他身后的两人比他要小上一些，不过看上去却要壮实一些。三人皆衣衫不整，脏污的甚至能洗出二两泥巴，不用猜便知是地痞无赖。
那三人走到那对夫妇面前，领头的拿起面团在手心揉了揉，随即又扔下，拍了拍手中的面粉，歪着脑袋嚣张的问：“老李头，生意怎么样，今儿个收入还不错吧。”
在瞧见几人过来时，男人眼中早已露出厌恶，不过倒也并未多惊慌和胆怯，立马拱手行礼，堆着勉强的笑容道：“哪里，哪里……承蒙刘二爷照顾，还算过得去。”
看来是无论哪个年代都不缺地痞无赖，保护费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有，却是屡禁不止，若小摊主不交，他们则会骚扰、恐吓，甚至破坏他们的货品、财物，令他们无法安心开业。
这种事情不是做官的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地痞无赖自然是怕官府的，不过他们并不傻，你来我走，你走我来，即便是被捕头抓个现行，也只是小小的勒索，定不了大罪的，过得几日出来寻常照旧。府衙的捕头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更不可能将十二个时辰全浪费在这些小事上，后来便不管了，只要不太过份，便睁只眼闭只眼。
摊子后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一些碎银交到领头男子手中，这可是他们好几日辛辛苦苦赚来的，如今却要白白交到对方手中，尽管有太多不甘和愤怒，到最后剩下的多是些无奈，这样的人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
那领头男子却未向手中看去，狭小的双目斜眼盯着对方，抬手掂了掂，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老李头，你在和我装傻是不是，这个月兄弟们开销大，要加倍。”
闻言，男人脸色变了变，却是敢怒不敢言，虽然明知祈求未必好使，但他还是低声下气的求了一番。
“刘二爷，还请手下留情，小本买卖赚不了几个银子的。”
本来王冬不打算理会的，毕竟他也无法彻底解决这样的事，即便是他今日将这三个地痞无赖打上一顿，阻止他们的蛮横行为，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说不定还会给这对老夫妇带来更大的麻烦，令得这些地痞无赖变本加厉，更甚至会采取报复。
不过原来定好费用突然要加倍收取，确实有些过份，他很不想惹麻烦，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袖手旁观，人若冷酷无情到一定地步便会麻木不仁，他还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只是眼下动手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方式是跟着这些地痞无赖来到一个人少僻静之地，伪装成打劫的将这些人打上一顿，然后将财务夺回。虽然此法也不能彻底解决，但总能为这些小贩出口气，挽回些损失。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名为刘二爷的地痞听得对方诉苦，不肯拿银子，二话不说抬手向对方脸上扇了两巴掌，打过之后甩了甩手，口中愤愤地骂着：“娘个腿，给你脸了是不是，非逼老子动手，不拿银子今日将你这摊子砸了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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