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阳瞳

　　　　江湖——张不羁！

　　一个在江湖中人和修仙界都是响亮的名字，他出身于江湖，后江湖陌路，与当时众多江湖人士一样，被迫隐姓埋名的投入仙门，修仙证天道。

　　但这些混迹江湖的汉子们，并没有忘记自己根，忘记自己出生于江湖，修仙长生再好，也不如那人生不过百载的江湖人围着几坛子十里飘香的女儿红，聊着人生，聊着黄段子，痛饮大醉不醒的日子。

　　修仙一脉会问：“修仙证道的人难道就没有义气，不能大嘴喝酒大嘴吃肉吗？”

　　江湖中人一脉会答：“能。可凡人不过百载的人生，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八十就已临近生命尽头，这短短人生百态冷暖不是你们修仙千载万载所能体会了的。”

　　修仙一脉又会问：“可你们江湖一脉不也是踏上修仙证道一途，拥有千万载乃至更多的寿命？”

　　江湖中人也会答：“是的，我们是拥有了千万载乃至更多的寿命，而我们的目标就是建立千万载乃至更长时间——纷纷扰扰的美酒江湖。”

　　于是，这帮子江湖人相约在自己修行有成之际，脱离修仙一脉，再来重建他们心中的江湖。

　　而张不羁就是这帮子江湖人中的翘楚，脱离仙门后隐居到他曾经的家乡，这座名为太武的古城，他在等待着江湖复兴，也默默的守护这这座孕育摇篮中的江湖。

　　老罗在吃惊之余又想起这位名为张不羁的江湖前辈的名头，南离大域江湖盟主，以一己之力威慑着整个南离大域，证明着江湖依旧存在，可想其修为早已登峰造极。

　　“拜见张盟主。”

　　老罗在缓过神后，恭敬向之前的卖菜老农说道，行了单膝跪地的大礼。要是细说起来，他罗图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他的师傅独孤三分，就是赫赫威名的东森大域的江湖盟主，与眼前这位张不羁齐名。

　　张不羁依旧一副笑咪咪的神情，没有一丝威严，亲自躬身将老罗扶了起来，道：“这名字我可当不起，现在我可就是个卖菜老农而已，你也不必拘束。等哪一天我真能为整座江湖复兴出一份力，抛头颅，洒热血之时，你再如此称呼我也不晚。”

　　说完，那有些佝偻着腰的张不羁，也是挺直了腰，眯着的眼睛闪过一抹明亮。

　　“是，前辈。”尽管张不羁如此说道，老罗依旧拘谨，因为他是真心的崇拜眼前的老江湖，以一己之力震慑整个南离大域，这肩上的担子重啊。

　　罗九明听着张不羁和老罗的对话，心中一掂量，眼珠子一转，对不羁说道：“卖菜的老伯伯，你功夫是不是厉害？比起大炎城的仙人如何？”

　　老罗听后一阵脑袋大，心道自己家的儿子没头脑，明明知晓是前辈高人了，你就不能叫的好听些？还是卖菜伯伯？套近乎拍马屁都不会。

　　张不羁倒是没有前辈高人的觉悟，挖了挖鼻孔后，有些好笑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功夫厉害不厉害，也不晓得你说的大炎城中的仙人是何许人也，老伯伯我啊，就是卖菜的。”

　　“老伯伯，那你能不能和我爹爹说说，让您教我功夫，这样我就不会离开这座古城了，也可以和张两仪一起玩耍了。马车上好无聊的啊。”罗九明说道。

　　“不要脸，谁要和你玩了，坏家伙。”张不羁身后的张两仪又冒出头来说了一句。

　　“拜师倒是倒是可以，不过你可想好了，老农我现在可就是一个种地，曾经是混迹江湖，可没有投入仙门修行气派，你真要拜我为师？”张不羁睁开一双沧桑的眼睛看着罗九明。

　　“愿意。”罗九明认真的说着，然后便对着张不羁双膝跪地道：“师傅，请受罗九明一拜。”

　　张不羁笑呵呵的看着地上罗九明，“你个小家伙倒是机灵，看相貌单纯可爱，性子却是有些滑头，不过啊，滑头些也好，这样才能活的长久些。”张不羁意味深长的说着：“小家伙，起来吧。以后你可以就是张不羁第二个徒弟了，拜了师傅，你还得拜拜你师姐。”

　　说完，张不羁睁开眼睛，很老顽童的坏坏的瞟了一眼罗九明。

　　罗九明看着师傅张不羁身旁站出来的张两仪，一阵头大，心道有没有搞错，刚刚装傻卖乖调戏了人家，这小半会儿的功夫，就成自己的师姐，又看看了张两仪骄傲地扬着小脑袋，心中苦涩，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好混。

　　罗九明无奈，起身后又搭了着脑袋深深的朝张小姑娘鞠了一躬，有气无力的说道“师姐好。”

　　此时的张小姑娘张两仪心中大为痛快，也不计前嫌，大气的摆了摆手道：“师弟免礼平身，以后师傅挖野菜的事情，就交给你喽。”说完，张小姑娘调皮的向罗九明眨了眨眼睛。

　　罗九明一阵无力，心中嘀咕，报应啊！

　　这孩子间的斗气，在大人看来就是一笑而过的事情，老罗和李如是看着儿子罗九明拜了张不羁为师，心中也是欣慰。罗九明的安全问题解决了。他们也可以安心的把九明留在这里，然后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劫难。

　　张不羁抽了烟枪，若有所思的看着老罗夫妻两个，而后说道：“刚刚初见罗九明时，就觉得这孩子天资不错，很合适修行我们这一脉的功夫。咱们也就别在这里站着了，先随我回家吧。我再细看看这小家伙的资质如何。”

　　张不羁继续挑起来扁担，老罗和妻子李如是紧随其后，而后面的张小姑娘捂着耳朵不耐烦的看着罗九明，一旁的罗九明不断的絮叨着：“师姐，其实你还是挺好看的，就是脸脏些；师姐，你是怎么认识师父的？师姐，你看这古城是不是很漂亮啊，比我们红梅村要漂亮多了，可我总感觉这里缺点什么？好像就是爹爹说的人情味；师姐，你看……。”

　　张不羁家位处太武城边的竹林深处，一所远离尘嚣的农家院子，院子中有一亩菜地，旁有几间竹屋。一行人进了屋子，张不羁坐在竹椅子上，让对面的罗九明站好，为其测试天资。

　　罗九明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看着张不羁的举动。

　　张不羁单手画圆，指间灵动，成一轮阴阳鱼，这太极轮盘不断转动，由小变大，最后融入了罗九明的身体中。不断转动的阴阳鱼融入了罗九明的身体后，其身体也是一黑一白轮回闪烁。

　　这时张不羁心中松了一口，自己判断无误，罗九明果然适合自己太极一脉的功夫。

　　正闭目的罗九明，感受着自己身体中变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但随后双目间有着些许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疼痛逐渐变大，罗九明皱起了眉头，咬起了嘴唇，一脸的痛苦。

　　李如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罗九明，母子连心，心疼的对着张不羁说道：“前辈，您看……。”

　　不等李如是说完，张不羁便打断了她的话语，只是说了两个字，“无妨。”

　　老罗拉起李如是的手，安慰着妻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罗九明的面目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但这小小的孩童并没有叫出声来，紧咬一口银牙，面色苍白。

　　如若不是张不羁那一轮太极中蕴含着天地灵气玄妙，怕是早就昏厥过去了。尽管如此，张不羁也要赞叹罗九明的内心坚韧。

　　一旁的张小姑娘张两仪，眸子中也是呆着赞叹，似乎这个坏家伙还是优点的。

　　在罗九明身上的两轮黑白光晕闪烁交替加快，那一双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发出一抹异光，内黑外白的眼瞳像融化似的，变得混乱，此时罗九明痛苦也是达到极点，哪怕是张不羁那一轮太极也无法支撑其痛苦。

　　罗九明疼痛到倒地，打起滚来，被疼痛折腾无力的他，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孩子，再坚持一下，这即将出世的眸子，是我们太极一脉整整六千年的等待啊。”张不羁，这位名镇整座江湖的男人，也是紧张，又满怀期待。

　　一旁的李如是早就转向老罗的怀中，身为男人的老罗也是为儿子悬着心，同样也有着骄傲，那个心坚如钢忍受痛苦的孩子是我的罗图的儿子啊！

　　对于身边的种种罗九明无法感觉到，他只是简单的想着，爹爹敬重的前辈，自己的师傅张不羁不会加害自己，自己要坚持下去。

　　那一对快要融化的眸子如流水一般，不断交汇融合，渐渐的那一对眸子已经变为纯色，左黑右白，左面的眸子为纯黑，右面的眸子为纯白色，那是一对在旁人看来异常毛骨悚然的眸子，此时异彩生辉，异象连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混沌起来，像幅墨染的山水画，只有黑白两色。

　　在其眸子生成之际，罗九明身体上黑白交替闪烁的太极图消失殆尽，随之的体内张不羁注入的灵气也是消失，小九明在体内的疼痛也像是洪水猛兽般在体内扩散，罗九明昏死了过去。

　　李如是迅速上前跪在了地上，将儿子头枕在腿上。心疼的摸着罗九明满是汗水小脸庞，柔柔的叹了口气说，

　　老罗问张不羁，“前辈这对眸子？”

　　张不羁一脸的激动，嘴唇都是有些颤抖道：

　　“这是整整六千多年都未曾现世了的——阴阳瞳。”

　　“还是天生阴阳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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