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并不是越多越好
落日熔金号的货舱里，八条机械臂开始碎石、分拣、熔炼等工序，这是慢工出细活的步骤，因为是全自动化，赵盘他们根本不必操作，反而无聊起来。
托尼杨是个不甘寂寞的主，抢先去拍了矿脉的视频发给白聪明，嘲讽他们投机取巧，结果抢了一堆垃圾堆在货舱占地方。
白聪明背地里虽然生气，可与托尼杨视频通话的时候却表现得非常大度，用他能想到的所有词汇把托尼杨、宋金刚赞美了一通。
被竞争对手如此恭维，托尼杨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骄傲得像个小公鸡，拍着胸脯向赵盘显摆自己的成果。
赵盘白了他一眼：“别在那臭美了，人家这是捧杀，以最残忍的方式毁掉你！你今天捕获一个直径130米的小行星觉得很牛掰，回头你就要去对付260米的，然后是520米，早晚有一天要毁在这上面！你再看看白聪明呢，他刚刚选定了一个目标，还是直径小于30米的！人家根本没跟你攀比，走得稳如老狗！”
托尼杨刚开始还不服气，等到他真的看到白鲸号又囫囵“吞”下一颗极小的天体，他才渐渐信了赵盘的话。
“为什么啊？他这不是在摸鱼吗？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跑了这么大老远，就采集一些废铁矿回去，图什么？回去怎么交代？”
赵盘摇头：“这就是三观差异和人生态度了，你是一个奋不顾身见义勇为的人，所以你看问题的出发点是社会责任感，是在心里和感觉上对其他人的关怀和义务……”
托尼杨挥挥手：“听不懂，请说人话！”
“简言之，你骨子里想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倒是真的。”
“所以你的目标是满载而归，最好是采集几百吨黄金、铂金等运回去。地球上每年的铂金产量只有区区130吨，你一趟能弄回几倍去，你很牛，你是个大英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盘语重心长地说道：“没问题，社会需要你这样的人，人类文明因你们而进步！但是白聪明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他会利用我们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带一船铂金回去，他们带一船废铁回去，他会想办法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我们若是出了事，他可以带着我们的铂金，同样以胜利者的姿态返航！”
托尼杨终于恍然大悟：“这孙子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啊，还真是不能不防呢！”
说完他立刻返回自己的驾驶位，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之中，绝不让对方有破坏的机会。
宋金刚没说话，朝着赵盘竖起大拇指，显然这番话也警醒了他。
今天是个大丰收的日子，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赵盘能这么冷静，实在难得。
叶紫那边正在拍视频，向罗曼·塞纳汇报这边的情况，她请求再开直播，让大家猜一猜这颗小行星价值多少钱。
总裁没有答应，因为这一次采集的可能太多了，他担心影响地球上的物价！
要知道，铂金之所以贵，一方面是因为稀有，另一方面还因为它是消耗品，每年从地球上开采的铂金都供不应求。
除了投资保值属性外，铂是应用最广、也最好用的催化剂，在化工领域意义非凡。
另外，在电子工业方面铂金也是极为重要的应用材料，比如高效电子管和X射线管的阴极，各种精密电阻材料，磁和电磁线材料，电子管和微型电子器件材料，特殊用途的电接触材料等等。
如果一下子带回上百吨这种金属元素，地球上的铂矿价格必然大跌，多米诺骨牌会传导到有色金属等，继而发生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
作为未来的大矿主，罗曼·塞纳当然不希望看到贵金属的价格暴跌，他要像所有矿老板一样，守着金山每年只挖一点点，吊着大家都胃口。
叶紫不懂这些，见总裁不愿意公开张扬，她先着急了。
她和赵盘都指望着舆论关注保命呢，要是这么低调地回去，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反复纠缠申请了几次，终于把罗曼·塞纳惹怒了：“你在教我做事吗？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尽快熔炼金属告诉我准确的储量，剩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叶紫终于蔫了，失望地切断联系，去向赵盘汇报这个坏消息。
赵盘也不知道罗曼·塞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了想，不管对方什么阴谋，把铂金和其他金属都提炼出来，这总是要做的。
看看系统上的熔炼进度，那个之前看起来牛哄哄的熔炉，一个小时只提炼了不足0.5%的矿石，这让他很怀疑全自动的熔炼效率，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其实在真空、失重状态下熔炼金属，那熔炉只是一个隔离摆设的作用，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熔炉内的电磁线圈和一套伺服机构，机械臂将被熔炼材料放入熔炉后，那一坨矿石就悬浮在其中。电磁线圈通电后产生巨大的涡流，从而使金属发热直至熔化。
那些熔化的金属再被分离出来，分门别类存放冷却。
赵盘对这些并不精通，看了半天也没想出提高效率的办法，只好回去和叶紫商量：“我想，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到飞船返航，靠近火星的时候，说不定才能有办法放出消息去。”
托尼杨突然咬牙切齿：“说不定，我们回不去了呢！”
警报声响起：“前方1000公里处发现星辰团雾，建议减速避让。”
1000公里的“刹车距离”，相对于近16万公里的时速来说，只有短短20多秒的反应时间。
托尼杨使出浑身解数，同时控制9台发动机做出机动动作，朝着尘埃团雾的边缘避让。
赵盘和叶紫慌忙落座，把自己紧紧捆在椅子上，同时无助地看向舷窗外面。
视线之中全是散乱的砾石碎渣，最大的跟西瓜差不多，密密麻麻一大片。
飞船一头撞进去，发出剧烈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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