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999999!
苏简给自家爷爷找了个小徒弟。
苏爷爷像是退休老干部被返聘一般,浑身充满了“要干一番大事业”的斗志。甚至苏墨还偷偷告诉她,苏爷爷晚上带着老花镜在写教案。
也是相当的干劲满满了。
不过苏简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苏墨的小脑瓜让他好好跟着练后,就在自家弟弟欲哭无泪的小眼神儿中回房继续认真学习数理化了。
既然拥有了这么好的记忆力,不好好学习走上人生巅峰怎么行?
就算已经算是见识过荣华富贵,各种大场面好东西的镇国公,也不能用“我都已经见识过拥有过了”为理由,来作为不努力的借口吧?
再说她现在拿着这么好的基础,不用就可惜了不是。
接触了几天,苏简也从苏爷爷的口中和苏墨这个小八卦的补充里,大致知道了莫笑歌的情况。
单亲家庭的孩子,跟着妈妈。家境谈不上殷实但却也不至于过于窘迫。是千千万普通家庭中的其中之一。
只是当初莫笑歌的爸爸为逼着他妈妈签离婚协议的时候,跑去莫妈妈的工作地点大闹了一通,弄得沸沸扬扬不说,莫妈妈也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用另类的眼神探究。
私下里讨论闲言闲语时也没留意到避讳家里小孩,所以莫笑歌在学校也就跟着受了影响。
在小孩子的心里,父母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在一起了,似乎这个同学就会马上变成异类一般的存在。也是那个时候起,即便莫妈妈还拖着不签字,但莫爸爸也已经很久没有回家,并公然带着那个破坏人家庭的女人出入各种公共场所,似乎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和刺激莫妈妈。
迫使她签下离婚协议。
但莫妈妈一直咬着牙硬抗,努力工作,努力赚更多的钱来养家、补贴家用等。
却没留意到原本成绩不错的莫笑歌逐渐寡言、沉默,在不断被人言语伤害时,开始变得充满戾气,和对这个世界不信任。
等一直拖着没有离婚的莫妈妈察觉到时,自己爱笑的儿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莫妈妈没有想到,她原本咬着牙不离婚,就是为了给的莫笑歌一个完整的家庭,希望他能够健康的成长。可这样的行为却反而伤害到了莫笑歌。
所以在莫笑歌小学毕业的暑假期间,她和莫爸爸终于办理了离婚手续。
人都说“为母则强”,这句话一点不假。脱离了不离婚这个牛角尖后,莫妈妈硬是连律师都没请,仅凭她自己就在离婚诉讼案上让莫父净身出户。
等没了钱和房子,对方小姑娘见莫父什么都没有了后,也就拍拍屁股遛了。而莫父这时想到发妻曾经的种种,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不过离婚后,莫父还是纠缠了莫母一段时间的,见前妻哪儿走不通后又想让莫笑歌帮忙曲线救国。
后来是莫母发现莫笑歌的精神状态更差了后,才对莫父发了狠。这才让莫父彻底的滚出了两母子的视线。
苏爷爷说得倒比较简洁,剩下的都是溜到苏简房间来,搬把椅子双手交叠放在书桌边缘,下巴枕在上面和“心中只有学习”的苏简嘚吧嘚吧。
语气里多少有些对同类的心有戚戚焉的意思在里面,这也让苏简反应过来,其实她和苏墨的情况,并不比莫笑歌好多少。
要是放从前,也许苏简还会在听见这些事时,多少有些不舒服,但现在嘛……似乎曾经渴求过近乎十年,却从来没得到过,甚至以后也只是奢望的父母亲情,已经在她经历了不可思议的“十年”后,变得不再重要了。
但苏墨不同。
他从一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和小叔,即便嘴上不说,但也能从他对莫笑歌的态度转变中,感觉得出来他对“父母”两字,依旧是充满了期待的。
这让苏简不由的就想起了十二岁就登基称帝的少帝。
明明还是个连称其为少年都勉强的孩子,却无论从言行,到举止,都严格要求自己做到最完美。
在那个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宽敞的皇座上端坐,似乎不能露出一点不属于“皇帝”这个称谓的表情和情绪来。
所以私下时,苏简总是会仗着自己镇国公这个“长辈”的身份,偷偷的给少帝带一块市井上买的糕点、面人儿、小孩子喜欢的只有指甲壳那么大的面具。
甚至是只串了三颗的小串糖葫芦。
这也是为什么庞太师老和她吵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苏简微微一笑,觉得那个时候啊……真是有趣极了。
“姐,你笑什么。”苏墨在一遍看了,好奇问。
“没什么。”苏简回神,揉揉苏墨的脑袋。
和之前自己的手一扬,苏墨就躲不同。苏简的手放在苏墨的头上,小少年也只是微眯了眼睛露出一点佯装出来的“又来了”,但神情却是享受的。
像小金毛乖乖的蹲在那儿弯着湿漉漉,惹人疼的眼睛,任由人呼噜他的小脑袋。
“小墨,你要是想见爸妈了,我也能带你去看看他们。不用假装不在乎。”苏简想了想,还是开口说。
温声。
“……我没有想他们。”苏墨听了,愣了一下后将下巴藏在叠放的双手后,只露出眉眼的部分。反而显得有些委屈和落寞。
偏偏嘴却很倔强。
“他们都没来看过我们一次,我干嘛要去看他们。”顿了顿哼哼,补充,想是在对他自己说一样,“更不会想。”
这种带着委屈的倔强让苏简微微一笑。感觉苏墨就像曾经的少帝一般。
也是端坐在书房的椅子后,接近傍晚的阳光从右至左斜斜照射进来,少帝穿着明晃晃象征巍巍皇权的龙袍,看着自己静静开口。
【……我不想他们。】
平淡的语调,纯黑的眼眸。整个人都显得太过沉静。太……不像一个少年。
而原本,他这个年龄,理应鲜衣怒马,少年意气才对的。
要真没半点情绪波澜,怎么会忘记自称自己为“朕”呢。
苏简又从回忆中回神,笑叹口气后揉揉苏墨发质柔软的脑袋,放低声音,缓慢温和,“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他们的。”
一句话让苏墨抬了眼,带着一点惊讶。
“尤其是生病的时候,……还有被欺负、哭的时候。”苏墨笑笑,“想爸爸妈妈不丢人。你要是想他们了,就跟我说。实在想了,我们就想办法偷偷的去看看他们,不让他们发现就是了。”
苏墨没说话,依旧看着苏简。
她的话还在继续,“不过。我也会努力保护你的。”
顿了顿。笑。
“尽量让你快乐开心一点,不受人欺负。这样……你就可以少想一会儿他们了。”
说这话的苏简笑眯眯,和苏墨如出一辙的圆圆眼,温和又水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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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细长的瑞凤眼缓慢睁开,长而直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开启,露出深邃纯黑的眼眸。
睿帝至龙床上缓缓坐起,静默了一会儿后偏头看至一边。透过窗户能隐约看见外面带了暮色微亮的天。
——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睿帝暗想。
果然没过一会儿殿门从外无声无息的打开,贴身内侍进来后却一眼看见了龙床上已经坐起的睿帝,连忙敛眼低垂,神情恭顺的快步走了过去,“陛下竟提前醒了,是否需要传太医……”
“不用了。”睿帝淡淡开口,掀被下床。而等在殿外的其他人等也鱼贯而入。
“……陈侍。”微长着手任宫女伺候穿衣时,一直不知在想什么的睿帝开口。
“在。”贴身内侍应声。
但原本想说点什么的睿帝又哑然笑着微微摇头,不再开口。
——不过是个离奇怪诞的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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