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小弹簧
张云在家里玩的开心，王子明这边却急的心急火燎：磅秤出问题了！他赶紧派了人去请张云。
张云坐在马车上，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眼睛。张云打包票的说，磅秤小到螺丝钉大到称身，每一个部分她都是仔细检查过的，教给工匠们的技术也是有一是一，毫不藏私，怎么突然间就出了问题。
她握着马鞭，问旁边的伙计：“小哥儿，少东家可说是什么问题了没有？”
伙计道：“张姑娘说笑了，小可一个跑腿的，怎么知道这些？”
张云暗自杵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风刮得厉害，唉，陆采走了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到长安没有？
大匠坊里王子明和一群工匠围着一台磅秤，束手无策。张云进来就看到大家围着磅秤发愁。
王土地先看见张云，他喜道：“张姑娘可来了！”众人听声，都看向门口。
王子明疾步上前，道：“张云姑娘，你来看看，这磅秤出了什么问题？”
张云上前仔细看了一遍，磅秤外观良好，看不出毛病。一个工人站了上去，一层层加砝码，称过之后，又重新上去称了几遍，每次称的重量竟然不同。
“这材料和工艺可是分毫不差的照着我说的来的？”张云皱眉。
王子明看向众人。
王土地点头道：“确实是按照要求来的。以前也这样做，没出过问题啊。”
张云让人取过扳手，撬杆等工具。磅秤上的零件都是王家自己做出来的，但上面有些小零件比如螺丝钉弹簧等也能用到别的地方，还有配套的扳手等几乎催生了新的行业，因此王家另外卖这些工具。外面有些人就开始仿制，这些东西看着也不难，外边卖的质量参差不齐，价格也有低的，因此买的人还不少。
“只是有一条。”王土地见张云要拆开磅秤，才说道，“磅秤需求量越来越大，大匠坊虽然单管京城地区，但也吃力，因此有些小零件是从外面进的。”
王子明点点头：“有些店铺生产的零件还是很好的。”
张云听了，不置可否，接着拆开磅秤。里面的零件看着都没什么毛病，唯有一个压秤的弹簧看着有些变形。
“从外面采买零件的时候，有没有审查工序？”张云道。
“那是自然，买回来的零件都是实验多次才用到磅秤上的。”王子明说道。
张云指着变形的弹簧给王子明看：“这个磅秤想来也没有用多少次，二少爷看看，弹簧已经变形了。无外乎磅秤不能用。”王子明脸色立马变了。
张云笑笑：“幸好这弹簧太差劲，还没出门就坏掉了。若是客户们用过几次这些弹簧才变形，不是影响王家的声誉？”
王子明冷冽的盯着屋里的工匠。
张云站到一边，这是人家的内部矛盾了，她只要看到问题解决就好。
“这弹簧绝对不是王家锻造的？用的那一家的？”王子明看着众人，缓缓说道
没人应声。
王子明对随从道：“把账册拿来。”
扑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地上，原来竟是大匠坊的管事王土地！他急道：“少东家，是老奴的错！这些弹簧是老奴的侄子供过来的。老奴的妹子去得早，老奴只是想帮衬他们一把。”
“帮衬？好一个举贤不避亲啊！”王子明冷笑一声，“王土地，你也是王家的老人了，我王子明是那黑白不分的人吗？你侄子若是个知事的，做的东西完美，不偷工减料，难不成本少爷不许亲戚相帮？”
“你看看，这些磅秤若是卖出去，我王家刚打开的市场就一蹶不振，以后的声誉也完了！”
王土地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他颓废的跪坐在地上，道：“是老奴的错，请少东家责罚！”
这王土地到底是个老家人，手中还握着技术。王子明道：“你这个管事也不要当了，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师傅们一道干活儿罢了！”
王土地没想到少东家就这样放过他，忙道：“谢谢少爷。”
大匠坊没了管事，还得另选一个。屋里的师傅们一个个跃跃欲试。
王子明揉了揉太阳穴，大匠坊的管事要换，他得好好考虑一番。
拿了新弹簧，张云亲自换上。
张云站了上去，拿了砝码称量，来回几次，见刻度稳定，才放下心来。
“知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王子训导众人。“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弹簧毁掉这一个伟大的事物，大家该作何感想？你们都是老师傅了，这样的事本少爷不希望再发生下一次！”
众人唯唯称诺。
幸好这一批磅秤还在生产中，王子明吩咐下人赶紧全部检查一遍，把不合格的磅秤全都修理好。
到院子里找了清水，张云用皂荚使劲儿搓着手上的油灰。幸好刚才围着围裙，若是这些油灰沾到裙子上，可就洗不掉了。
张云解决了问题，就要回家。
王子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拱手道：“张云姑娘，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对亏你的帮忙，小王爷对宴席很满意。”
张云道：“小事而已，没什么。”
“张云姑娘真是过谦了。”王子明微笑，“家母想见见你，张云姑娘给个面子吧。顺道而已，绝不用很长时间。”
张云只好答应。也好，说不定能碰见王子兴呢，就算他不是自己的王兴，但看看那张相似的脸也是好的。
张云来的时候驾着马车，王子明也是马车。
两人同行。王子明让张云做他的马车，他的马车上有车厢，不透风。
张云拒绝了，道：“多谢二少爷，张云还是自己驾车，孤男寡女同坐一车影响不好。”
王子明只好答应。
这些大家子弟，要是真看自己是个女孩子，为什么不把马车让给自己做？呵呵，嘴上客气而已。
县城距离青乐镇不过几里地的路程，很快就到了镇上。
天气很冷，街上的人不多。转过几条巷子，就到了王家。
正门的四个门房，缩着身子靠在墙角。转过正门，到了平常进的角门，两人下了马车，往里面走去。
路两边的树木萧萧条条，难得的是花坛边上种了几圈常青树，格外青翠。
王子明直接领张云去了二夫人秦氏的院子。
见了王子明，丫环们一个个上前行礼。
王子明领了张云进了客厅，道：“母亲，你看谁来了？”
秦氏正在小佛堂拜佛，听的声音赶紧出来。见了张云，温和笑道：“阿云来了。伯母许久不见，想你想得紧！”
张云笑道：“我也想您了。”
秦氏亲热的拉着张云的手，在暖榻上坐下，道：“上次你回去到现在得有一两个月了吧？哎，你这丫头，怎么不来了？”
“家里忙，走不开。”张云应道，不明白这二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氏点点头，吩咐丫环把东西拿上来。
秦氏从丫环手里接过一个手掌大小的檀木盒子，道：“上次小王爷来我家里，辛苦你做菜了。伯母这里有一套头面首饰，特意给你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张云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二夫人太客气了。”
“阿云莫不是生我的气了？听说上次你连饭都没有吃就回去了。”
上次来没见这位二夫人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张云满头黑线。
“你这丫头，不过是一套头面，你若是不接，就是不给我面子。伯母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好意思请你了！”
这帽子压的！原来是有事情让自己帮忙。怪不得都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才想起来谢谢自己。
张云接过首饰盒，这也不算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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