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覆灭
《天降横财一百亿》49
许芮接到小舅妈电话时, 就猜她是来问网上新闻的。
虽然许芮有些奇怪,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就处理了的新闻, 怎么能火到香港……结果才知道, 不是小舅妈先知道, 竟然是外公先知道？
“外公都知道了？”
许芮听到小舅妈说, 外公知道她回C市找爸爸时, 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她一直不告诉外公，其实也是有些怕，以外公的脾气, 肯定会怒不可遏。但她怕的其实不止这点，她还怕外公真的和她划清界限。
当初，外公就是这么对妈妈做的, 毫不留情的断绝关系。
“Sherry, 你在听吗？”
许芮回过神来，“哦, 我在听。”
康淑娴放缓了语气, “所以说, 祖孙没有隔夜仇, 他知道后很担心你……”
许芮忍不住打断, “很担心我？他一定气坏了吧。”
毕竟那个丑闻里, 真是无所不黑，炫富倒没什么，问题同性恋这种事情, 老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还有那些照片……她忽然也有些担心了。
许芮紧接着问道：“外公他没什么吧？”
没真被她气死吧？
康淑娴温声道：“没什么, 能有什么呢，你外公说这件事交给他，他来处理。”
许芮有些意外，又有些忐忑，“外公说他来处理？”
康淑娴理所当然的说：“是的，这种事你外公说句话就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你还小，这种事本来就应该给大人处理。你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对那种乱七八糟的人，用不着你来费工夫。”
许芮很久没有受过家世的泽陂，七年真正的独立生活，已经习惯自己来面对一切。
思维和方式自然被局限了。
她是完全忘记自己还有靠山，问题是，她真的有靠山吗？
外公知道她来C市找爸爸了，也不去找他，还会帮她吗？
说不定都后悔接那个电话，打零花钱给她吧。
许芮心烦意乱的挂上电话，一转身，却看到抱着笔记本的骆涵，一脸的比她还心烦意乱。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许芮走过去，走到半道上想起来了，刚才笔记本好像还停在白芳发的那个报告上。
骆涵抬起眼睛看她，“你是在为这个心烦？”
许芮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心烦，这事虽然坏心情，但还影响不了她。
她只是想到外公什么都知道了，知道她不在香港，知道她早回了C市，知道她回C市也没去B市，知道她一堆乱七八糟的新闻……就觉得头疼，怕又要吵起来。
许芮不想吵了，外公也一把年纪了，但是他要再像以前那样，她万一没控制住，把老头气坏了怎么办。
她也坐到沙发上，往后一靠，叹了口气。
骆涵本来看那些绯闻，看得各种不舒服，眼睛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手上也不舒服。恨不能将里面几个人揪出来狠揍一顿，然而他并不会打架，或许应该好好学学了。
但是这些负面的情绪，在他看到许芮烦恼难受的样子时，又压了下去，顾不上了。
“别心烦了，我帮你解决。”
骆涵说完，许芮倒是笑了，她扬眉看着小伙伴，“你连真的假的都不问，就说要帮我解决，你怎么帮我解决呀？”
骆涵微眯起眼，“是真的吗？”
许芮噗嗤一声，“你说能是吗？我这是被人盯上了，可劲儿的要黑我呢。”
骆涵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是谁？你有麻烦怎么不和我说？”
许芮伸了个懒腰，“说给你听也是白担心。”末了，见骆涵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好将这麻烦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说。
骆涵听后，薄唇抿了抿，“那个歌手叫赵依依？”
许芮点点头，起身倒了杯水喝，咕噜噜喝完，忍不住抱怨：“你说，她是不是捏造黑料上瘾啊，等我拿了证据，看我不让她吃官司！”
骆涵见她恶狠狠的样子，莞尔道：“等你让她吃官司，她都在网上黑你八百回了。”
许芮一口气提上来，又泄气了，可不是被说中了。
幸亏她一早就请好了牛逼的公关，也有所准备，要不然还真是措手不及。
许芮刚想说什么，手里的杯子却被骆涵拿走了，“喂！”
“我渴了。”
“那是我的杯子！”
骆涵添了点水，动作一派自然：“这里只有一个杯子，你嫌弃我？”
许芮张开嘴，然后就回过神来，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可不就是喝咖啡那次她先说的嘛……敢情小伙伴还记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许芮理亏的住了嘴，笑眯眯说：“怎么会，没事儿，你喝，咱两谁跟谁。”
骆涵眼中闪过笑意，喝下了半杯水。
喝完了水，骆涵没有继续待在她的卧室，“今天发生这么多事，你早点睡吧，别出去玩了。”
不用骆涵说，许芮今天也没心情出去玩了。
她打了个哈欠，和小伙伴说了声晚安。
骆涵也说了声晚安，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不，确切的来说，是许芮的卧室。
还带着许芮身上的香气。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骆涵将门合上，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骆家，一个是布朗，都是关于那个叫“赵依依”的歌手。他觉得许芮还是太单纯了，没学会用自己的身份背景处理问题，不过这也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
骆涵一想到这心里就难受，他将门锁上，再一次打量起这间卧室来。仔仔细细的。
和他的卧室比起来，许芮的卧室实在不算大，还有些凌乱，不仅衣服随意放着，课本也横七竖八的铺在桌子上，几张考卷都掉在了椅子上。
骆涵将那些衣服拾起来，一件鹅黄，一件灰色，他还是觉得，许芮适合明亮的颜色。就像今天那件红色的衣服，温暖得就像一团火，特别招人。
挂好衣服后，骆涵走到了书桌边，将书本一一叠放好，顺便看了那几张试卷。数学和英文的分数很高，语文和历史的分数很低。
还和小时候一样，数学很好，语文很差。
骆涵笑了笑，这样的成绩能这里上好的大学吗？
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应该申请国外的学校吧，而美国名校很多……不过，听说祝家的人都爱去英国。但是许芮和祝家已经没联系了，那应该还是会选择美国吧。
毕竟有他在那里。
如果去美国的话，他们可以住在一起，他可以给许芮辅导功课，他们周末的时候可以去逛商场，买什么都可以……
骆涵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自嘲的收拾好了桌子，然后坐下来。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笔，在一张草稿纸上涂了幅小像。
虽然是潦草的几笔，但是人物的神态却栩栩如生，美目巧笑，很是可爱。
骆涵看着出神了一会儿，在画像上吻了吻。
不过，今晚还不止这些，他还可以躺在许芮的床上。他其实并不早睡，尤其是身体奇迹的恢复后，更加不会浪费更多的时间睡觉，而是花在他从前落后的地方，努力追赶上来。
但是今天不一样，骆涵只想早些睡觉，躺进被窝里，被那甜香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围。
这晚肯定能做个好梦。
就像那晚一样，或许，他应该将卧室的门打开，如果再梦游的话也……
骆涵失笑，他一定疯了。
他在想些什么呢。他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
比起骆涵，许芮这一晚睡的不大好，总是做噩梦。
梦里总是她和外公吵架的片段，还梦到外公将小舅舅推开，说要把她打包扔进黄浦江。她气得跳脚，吐着舌头挑衅说，我会游泳，淹不死，爬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你治不服我！
总之吵得不可开交，但醒来后，许芮又想起外公哄发恶梦的她睡觉的情景。那是外公难得对她有几分耐心的时候，她便揪着外公的头发，使劲儿折腾他，要他买月亮，买星星，不然就哭，就要外婆。
外公就让人给她买，各种各样的月亮、星星玩具堆满一屋子，连卧室的吊灯都换了七八回，壁纸也变了几次颜色……
想着想着，许芮的心里既矛盾又难受，就这么从快要天亮，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许芮决定还是打个电话和外公解释一下，不然他真的会被自己气死。
如果他又骂人，那她就当没听到吧，至少忍五分钟不回嘴。
许芮左思右想，拿着手机好几分钟，才一咬牙按下了那个号码。
大约是睡眠时间，这次电话直接是外公接的，声音低哑：“许芮？”
许芮听到这声音，就有些头皮发麻，“嗯，外公。”
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阴沉，“你还知道要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还没玩够呢。”
许芮咽了咽口水，知道这是挨骂的前奏，结果等了半晌，却没听到更厉害的责骂，而是听到了几声粗重的喘息，伴随着隐忍的咳嗽。
她一颗心提了起来，“外公，您生病了？”
祝弘森按了按床边的铃，冷笑说：“我生病了，你不就高兴了？你可没少咒过我呢，说我老了病了没人会靠近我，你也不会。现在称心了吧。”
许芮差点脱口而出，那你还说过多少次要把我扔黄浦江喂鱼呢。
不过她忍住了，犯不上跟病人计较，甚者透着担心：“是什么病？严重吗？”
祝弘森没有回答，他接过护士递来的水杯，服下了药片。
许芮以为他还在为丑闻的事恼火，于是解释道：“外公，网络上的消息都是假的，我没有包养什么女歌手，也不是同性恋……”
祝弘森打断她，“那一百万的公关费呢，不是你掏出来给那谁包装的吗？一边包装她，一边踩另一个，另一个可不就想弄死你。”
许芮发觉外公知道得有点多，“我……”
祝弘森冷哼一声，“放着好好的大小姐日子不过，非要跑出去受罪，现在被这种小角色欺负得吭不出声吧？你就不觉得憋屈吗？你不憋屈，我都替你憋屈。”
许芮下意识反驳，“我早就找好公关了，我也在搜集她证据，谁欺负我我自己会还回去！”
祝弘森声音高扬，“你还回去？你什么时候还回去？等你还回去，全国人民都知道祝弘森的外孙女包戏子搞同性恋了。白白娇养了你一场，到头来竟给外人作践。你外婆要是知道你被人这么玩，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许芮一听他提外婆，之前说要忍住的念头就全忘了，恨恨道：“除了你，谁能气得我外婆从棺材里跳出来！”
“许芮！”
许芮一听这声怒吼，心头就被震了一下，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祝弘森挥手砸碎了一只杯子，护士和助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只有医生看不下去了，壮着胆提醒道：“祝董，您现在情绪不宜太激动。”
许芮这边一声不出，很安静，那边也很安静，这句不轻不重的话，自然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又有些后悔，虽然是外公先起的头，但她不该跟病人比嗓门。明明人人都说她嘴甜，但是到了外公这里，就全都不对了。这到底怪谁？
“外公，”许芮嘴张了又合，放软了语气：“您别生气了。”
祝弘森缓了口气，嗤道：“我气死了不就正合你意吗？”
许芮皱眉，“您怎么这么说呢，我打电话来不就怕您气死了嘛？”
祝弘森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许芮倒是马上发现刚才那句话有歧义，很快补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怕您把假消息当真，气出病来不划算。”
祝弘森这样的人，哪能不明白，能把话说得这么软，已经是这兔崽子的极限了。
他满肚子怒火，对着外孙女的软语也无处可发，于是道：“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还入不了我的眼。那个小歌星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她以后再没机会找你麻烦。”
许芮还想问外公把人怎么样了，又听到电话那头接着说，“不过那些演艺圈的事情你少沾，乱七八糟的，你和那个什么欧阳，抱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许芮这是比窦娥还冤了，她连忙解释：“香港那帮狗仔胡扯的，我就是和uncle喝完咖啡，出门的时候拥抱道别了一下。”
祝弘森厌恶的说：“没事抱着道什么别，喝什么咖啡？那个人乱七八糟的，你不要去搭理他。”
许芮心道，还能有你乱七八糟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祝弘森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就这样吧，你规矩点，无聊就去买东西，不要乱搞关系。”
许芮还想说什么，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口闷气没处撒，什么叫乱搞关系？
别说这辈子，她上辈子活到二十一、二十二，都没乱搞过关系！
倒是外公，一辈子乱七八糟的关系，还好意思教育别人。
许芮腹诽着，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刚刚说了半天电话，外公竟然一句都没提她到C市找爸爸的事。这难道不是重点吗？
难道是忘了？
不可能，许芮知道外公的脾气，喜欢的一辈子都喜欢，憎恶的一辈子都憎恶，最记仇。
她直觉这事儿没完，说不准在哪儿等着她呢。
但是现在不想了，许芮揉了揉眼睛，明明酸酸的，但是心里却莫名轻松。
虽然外公不怎么喜欢她，但还是护着她的。
她好像真的有靠山呢。
这感觉不坏。
而这段事情的走向也不坏，几天后，网上就爆出有家臭名昭著的营销公司被工商局查封了。没多久，赵依依也被几个艺人联名起诉，爆出了无数黑料……
从之前的滥交勾搭金主的丑闻，到现在恶意营销竞争对手的丑闻，短短几个月，曾经那个风头无两，粉丝无数的当□□手，现在沦为网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人品低劣到成为网络流行语。
彼时，赵依依完全没料到自己踢到一块铁板，到处找人脉，想突出重围。
“孙总，我最后求你一次，帮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依依，不是我不帮你，之前我帮你了，让你安分一段时间，过后公司会帮你赢回人气的……但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赵依依听到电话里的语气冷厉，她很是委屈：“我……我也没做什么啊。”
“你惹了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要真死肯定是被蠢死的。”
赵依依的心一沉，“孙总……”
“你好自为之，这回你就认栽吧，好几拨人要玩死你，复出就别指望了，你找个好律师争取少蹲几年吧。”
赵依依还想求情，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声。
她漂亮的脸蛋迅速灰败下去，却不知道该后悔哪一次。那么多次都很顺利，到底是哪一次呢……难道真的是最不起眼的那次吗？
这时，赵依依拿起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那头传来罗子悦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喂，我现在正忙呢，没事我挂了。”
“等等，我就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
“那个叫许芮的，到底是不是祝弘森的正经外孙女？”
电话那头一顿，不情不愿的说：“……是吧，是不是和你也没关系吧，我挂了。”
赵依依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之前就像魔怔一样的要报复，大约就是曾经那种方式太顺利了。顺利到她以为可以一直用下去。
没想到，以往所有积累的污点，在一次不慎后，终于一次击垮了她。
赵依依甚至不知道该后悔什么，怪什么，一切都晚了。
她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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