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重人格
本已断气的幻夜突然恢复心跳，面无表情地坐起来把滴管拔掉，拿起手帕把叶小灵滴在自己脸颊的眼泪擦掉。
“又给我穿这种幼稚的衣服了？”幻夜低头望了那身可爱的兔子睡衣一眼，自言自语，甚是不满。
此时，幻夜罗衣半敞，那勾人的冷眸如黑色琉璃，又美又清亮。雪般迷人的风景中，长发披肩而下自成风韵，静逸淡冷又如梦如幻，晃得叶小灵心神荡漾。
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中，幻夜从容地把衣服的钮扣逐一扣回去，动作简单而优雅。
他静静地坐着，冷漠地用高挑的眼眸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有居高临下的王者之势。
那双冰冷的眼眸中，倒影着千年的沧海桑田，既悲凉而沧漠，仿佛能看穿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在一双洞察所有的冷眸面前，是连灵魂也会被看穿。
叶小灵打了一个战栗，觉得周围的空气冷嗖嗖，吓得眼泪都凝住了。
丫的，小夜夜现在这神态跟《雪神图》中的将邪一模一样啊！虽然穿的是卡哇伊的小兔兔睡衣而不是飘逸的白色古服，但气质和气场不是衣服装饰出来的。
总之这个神圣而沧凉的小夜夜，无法跟之前那个可爱而纯真的小夜夜划等号。
老实说，这种表情也挺适合这张脸的，各种风格各种美啊！
看到幻夜神奇地复活，叶小灵的坏毛病又犯了，开始花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让“幻夜”看得直皱眉头。
“儿媳，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让星儿把你休了！”幻夜冷冷地说。
这个奇怪的“小夜夜”叫自己儿媳？叶小灵心头一个咯噔！
莫非是幻夜病发后，将邪苏醒了？早就听闻幻夜有这种情况。同一灵魂之下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身躯。
木蔚来的灵魂是将邪的一部分，将邪拥有木蔚来的记忆。
某种意义来说，木蔚来是将邪，但将邪不等于木蔚来。而没有前世记忆的幻夜既是另一个将邪，也是木蔚来的灵魂轮回再世。总之，关系非常复杂。
“小邪邪？”叶小灵失声问。
将邪千年冰冷沧凉的神态，竟然被叶小灵这个称呼气得脸红了。
“你胆子真不小！”将邪的脸挂不住了，面对这个地气十足的叶小灵，君临天下的他居然严肃不起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您太美太有魅力了，我才会被您的光芒亮瞎了眼睛。您跟小夜夜之间转换得太快，我一时没适应过来。我给您赔个不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哈！”叶小灵一溜嘴地说个不停。
“油嘴滑舌！”将邪又冷冷地责备了叶小灵一句，眼眸中却有了笑意。
叶小灵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知道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将邪接受自己了。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见家长啊！之前在长风山混了这么久，只是停留表面层次。
好吧，刚才叶小灵为了救小夜夜，劳心劳力，哭哭啼啼的样子，将邪是知道的，有感动过，也有赞叹过。
难得这个儿媳不但镇得住桀骜不顺的木星，还对木星所有兄弟都真情实意地照顾得无微不致，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实在可遇不可求。
就是性格和行为有点怪异夸张……
受不了叶小灵的夸张的桑音和眼泪，于是将邪赶紧占用了小夜夜的身躯苏醒。
“蔚来主人！”
将邪苏醒了，妖怪们欢呼雀跃，都激动地围过去。
他们把自己当成将邪还是木蔚来，现在这位“将邪”已经不介意了，反正这两个人都是曾经的他。
死而复生的幻夜依然没有任何妖气，但神态换了一个人似的，气势和力量更是攀升到一个更可怕的层面！
这是借尸还魂吗？是恶灵依附于幻夜的尸体了？不知玄机的火魅玄不淡定了，全身冷汗渗落。
将邪饶有兴致地望了火魅玄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把世间万物按种类划分为朱者和墨者；可知道，你自己本身，就是墨者中的朱者，或者朱者中的墨者。”
火魅玄不明白将邪在说什么，以为将邪在取笑自己。
将邪冷冷地说：“火魅这个姓氏只属于一个远古的灵媒家族，后来火魅家族没落，沦为杀手集团。”
火魅玄的瞳孔收缩了！火魅家族他听说过……
“十八年之前，我的前世被火魅家族所害，被抽尽鲜血。他们用我的血去召唤魔鬼，把灵魂献给魔鬼，最终引来天罚，召唤者的灵魂被死神拖入地狱，从此这个家族便彻底消失了。”将邪边说边站起来，走到火魅玄面前。
火魅玄感受到将邪眼睛里隐晦的怒意，身躯不由自主地被震慑得在抖。
将邪接着说：“火魅家族的实验室被异能队攻占后，我的血被研制成天神器。当年，火魅家族留下一个三岁的遗孤，被好心的队长龙啸远收留。这个孤儿长大后是一位正义的异能队组长，但那只是相对于人类相说。在妖怪眼中，他是一个魔鬼。”
将邪沉着脸，略略停顿了一下，隔空一吸，把地面的三枚鲜红色的魔鬼之血摄入手中。
“你用我的血来对付我的儿子们，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悲凉吗？这就是我守护了一千年的人类吗？”将邪冷笑着，手指一扼，魔鬼之血便融化成鲜血，透过他的皮肤渗进去。
这一瞬间，火魅玄身躯的所有封印被解除了。他无力地跌坐在地，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将邪。
将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魔鬼之血是他前世的血？幻夜和木星都是他的儿子？自己是火魅家族的遗孤？
火魅玄一直认为自己出生自异能队，背景是干净的。他憎恨所有恶势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是一个恶势力的遗孤。
这个事实，让他无法接受。
“你骗我！我不相信！”火魅玄气愤地瞪着将邪。
“你可以问龙啸远，有朝一日，你明白他当年收养你的理由，你就能区分何为朱者，何为墨者。在学会区分之前，我觉得你不宜再拿枪。”将邪手指一点，把一道神力打入火魅玄的灵魂。
这一瞬间，将邪把火魅玄的修为封印了。现在的火魅玄跟没有炼过的普通人没两样。
“你走吧！”将邪冷冷地抛了一句，不再看他。
火魅玄费力地爬起来，怨恨地瞪了将邪一眼就夺门而去。
“蔚来主人，你为什么不杀他？他的双手染满我们妖怪的鲜血！”灰羽恨恨地问。
“如果我杀了他，跟他滥杀妖怪又有何区别？”将邪淡淡一笑。
好吧！小妖们都明白了，小邪邪其实是口硬心软，装装样子的，他开始学习可爱的小夜夜，衷情于教育。
御景山林的护山大阵是小白打造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木蔚来和幻夜。
魔鬼之血就是木蔚来的血，火魅玄携带着拥有木蔚来气息的魔鬼之血，自然能安然无恙地走进结界。
驻守在长风山的妖怪跟木蔚来认了主，所以木蔚来的血对他们有震慑作用，他们对木蔚来的气息有着与生俱来的臣服之意。
因此，沙漠之鹰即使只是准神器，只要子弹是魔鬼之血，就能打中他们。
由于他们跟木蔚来是主仆关系，所以充满灵性的魔鬼之血即使进入他们的血液里，也不会伤害他们。这便是魔鬼之血能打伤他们，却不会取他们性命的原因。
还有五日才到正月，将邪比一个月前又提前一日苏醒。这当然不是好现象……
这一次，将邪并没有急着返回魔界，而是逗留在长风山，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段期间，叶小灵仍然坚持每天给将邪治病。虽然现在是以将邪这个人格出现，但毕竟使用的是幻夜的身躯。
噬洞依然存在，黑色丝线每分每秒都在增多，生命和力量依然被持续吞噬，只不过将邪能发挥出更大的灵魂之力。
因此，在幻夜支撑不住，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将邪能代替他用这副身躯继续撑下去。
将邪爱古风，只喜欢穿汉服。小夜夜那些悠闲时装和卡通睡衣他是完全不碰的。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
南宫秀风第二次去探望幻夜时，就被眼前这个性格大变的“幻夜”吓一跳。
将邪穿着一身华丽绚烂的紫色汉服，拿着一支紫毫笔，坐在案前，行云流水地在宣纸作画。他画的是一幅百花彩蝶图，丹青妙笔，栩栩如生。
南宫秀风一走入竹斋，就闻到阵阵清新的花香，仿佛置身于千紫万红的花海。花香竟然是画里飘出来的！
“夜哥……”看到“幻夜”竟然能起来精神翼翼地作画，南宫秀风以为他的病好转了，便高兴地唤了一声。
“儿子！你来得正好，今天就由你陪我吧！”将邪抬起眼眸，瞟了南宫秀风一眼。
呃！这眼神带着隐约的笑意，却是无比凌厉霸道。
相似的容颜之下颇有几分木星的神韵，但木星的眼神冷如极地寒潭，而他的眼神也是冷，一种千年沧漠风霜的冷。
南宫秀风打了个寒颤，怎么觉得夜哥今天换了一个人似的，还莫名其妙地唤自己为儿子？于是他愣愣地站着，都不会反应了。
看到南宫秀风被吓呆了，将邪微微一笑：“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将邪，也是木蔚来。木星和幻夜都是我的亲儿子。既然他们认你为兄弟，你就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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