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好到白头
“树，你送兰先生走一程。”古雪松吩咐。
“好的，家主。”东方树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
“谢谢。”兰俊侠轻声道谢。那声音单薄而虚弱，听着让人心酸。
古雪松和东方树退出房间回避。桃子和百合把兰俊侠原本的衣物拿出来，帮他换回去。
看到兰俊侠衣服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粉痕时，桃子和百合瞬间害羞得脸红了。她们没想到，古川晴跟兰俊侠疯狂到这种程度……
这一次兰俊侠再没有抵御两个丫鬟碰他。他全程就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两个丫鬟帮他换下睡袍，重新打扮得体面整齐。
他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是那么凄凉，空洞。
桃子和百合帮他换好衣服后，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走向东方树的车。
“兰先生，你要保重……”桃子依依不舍地叮嘱着。
然而，兰俊侠好像听不到，表情滞呆，眼神空洞。
桃子和百合又难过又担心了。她们还宁愿，兰俊侠凶她们，骂她们。现在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说明，他的精神状态真的很糟糕。
厢房的柜台，留下十几枚飞镖。这是兰俊侠以前的随身物。但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用。没用的东西，就没必要带着。
不过，兰俊侠把木星给他的那颗寒灵珠惴在怀中。
目送着那辆小车在西沉的夕阳中远去，古雪松感慨万千，心中对兰俊侠无限惋惜。
……
正在做晚饭的叶小灵接到古雪松的电话。
“什么？小侠可以回来了？东方树正送他回来的途中？”叶小灵高兴得心花怒放，“能不能让东方树直接送小侠来星灵山庄？小侠回来大家都很高兴！我们要一起帮小侠庆祝！”
古雪松给了叶小灵一个“没问题”的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小侠哥要回来了啦？”小仙因为太高兴，居然又掉眼泪了。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他的小侠哥。
“小仙乖，别哭了!我们要用开心的笑容迎接小侠。”叶小灵抚了抚小仙的头。
“嗯！”小仙听话地把眼泪擦掉，说：“小灵姐姐，我要帮忙做菜，我知道小侠哥最喜欢客家酿豆腐！”
“小仙对小侠真好呀！连我都有点妒忌了。”叶小灵眨了眨眼睛。不过看见小仙和兰俊侠感情好，她也很欣慰。
小黑猫形态的木星，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径自走出来别墅。
夕阳将大地染成鲜红色，城市的喧闹远远传来，就如繁华过后的即将落寂。微凉的山风拂过反光的湖面，木星的心头突然笼罩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每次出现这种感觉，就会有悲剧发生……
兰俊侠身直带着一颗寒灵珠。寒灵珠是木星用阵法炼制的灵器，依附了他的灵气，因此他能感应到寒灵珠的位置。
木星推测，兰俊侠此时坐在车里，因为那颗寒灵珠正在以时速160公里移动。
然而，兰俊侠既没有回青鱼帮，也没有回他自己的房子，更没有朝着星灵山庄的方向而来。
因为那颗寒灵珠是向着海岸的方向移动……
“小侠，你到底要做什么……”
木星没有任何迟疑，向着寒灵珠的方向追了出去，用他最快的速度！
把小仙救回来的这段时间，木星已经成功炼化了神威烈水枪的本源之力。他的实力由五阶修者提升至六阶修者。实力提升后，每日人形的状态由原来的三小时增加至四小时。
一向有绝品越级能力的木星，此时不需要借助神核寒玉，单凭修为的力量，就能战胜七阶修者，若是配合灵器、阵法、寒玉、神镜，就算是八阶修者也不是他对手。
实力最明显的变化还体现在速度方面。无论是小黑猫还是人形的状态，他都能达到时速500公里！比世界最快的跑车还快！
因此当小黑猫以直线的路径向兰俊侠的方向奔跑时，马路的行人只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飞过，但看不清是猫还是其他动物。
……
高速公路。
“兰俊侠，叶小灵希望你直接回星灵山庄。”东方树双手稳着方向盘，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对兰俊侠说话。
坐在副驾座的兰俊侠失神地望着窗外夕阳染晚的风景，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能不能先载我到天涯海角。”
“可以。”东方树的声音依然没有蕴含任何情感。他只负责开车，对于叶小灵的建议，他已经转达了。
毕竟，东方树的任务，只是送兰俊侠去他想去的地方。
天涯海角位于天元市南部，背靠陡峭的蓬莱山。站在蓬莱断崖，面向茫茫的大海，望断天涯，烟波浩瀚，渺无尽头，因此得名天涯海角，是拍拖的胜地。
这个地方，对兰俊侠来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那时候青涩的他们，手牵着手，并肩坐在夕阳下，浪漫地诉说着天长地久的儿女情：
“侠哥，我们结婚好吗？”
“阿敏，我是一个杀手，无法给你幸福。”
“那你不要做杀手好吗？”
“我也想退出，但我欠虎爷太多，他现在需要我。等我把欠虎爷的还清了，我就退隐江湖，一辈子陪着你。”
“好呀！说好一起到白头，侠哥，你要活着，我会一直等你！每天做好饭等你回来！”
“我喜欢客家酿豆腐……”
“好……我每天都做客家酿豆腐！”
……
此时，兰俊侠站在悬崖边，看着夕阳西沉，深邃的眼眸中，蒙着一层哀伤的雾气。
这里是他与阿敏定情的地方。说好一起到白头，如今，除了悲伤，什么都没有留下。
魔鬼女人对他肆意妄为的羞耻画面，正在不断侵染着纯真美好的回忆，就连阿敏温柔的声音，也被魔鬼女人的嘲笑之声覆盖了……
咆哮的海风中，他单薄的身躯在抖。不想再看见！不想再听见！不想再回忆！也不想再有任何感觉！
赎罪，真的好累……
在夕阳沉入海平线的一刻，那抹孤独而凄凉的背影突然无力地往前一倾，就从万丈悬崖跳下去……
东方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如果他出手，或许能拉住兰俊侠，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这个人要是活下来，加入了古家，将来的地位必定会超过自己。于是他残酷地冷眼旁观。
就在兰俊侠跳崖不久，东方树看见一只小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公路飞奔到崖边，一刻也没有停滞地跟着跳了下去！
这只猫不是叶小灵的吗？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东方树感应到，小黑猫的境界又提升了，由五阶修者突破至六阶修者！仅仅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
东方树感到不可思议！当他来到崖边张望时，万丈悬崖下，除了波涛汹涌的巨浪，哪里寻得着兰俊侠和小黑猫的身影？
兰俊侠和小黑猫，已经葬身大海了吧?
没想到动物也会殉情。不过，无论那只猫多有人性，成长速度多惊人也好，它已经陪着兰俊侠一起葬身大海了！
想到这里，东方树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
古川晴并不知道兰俊侠和古雪松的三日之约，她如往常一样，来到兰俊侠养病的房间，却寻不着兰俊侠的踪迹。
柜台面静静地躺着十几枚飞镖。冰冷的金属镖头，在夕阳晚辉的返照中，反射着令人心寒的星芒。
“偷心大骗子！”古川晴执起其中一枚飞镖，看了一眼，突然整个人崩溃了，两行眼泪延着脸颊流淌。
“父亲，你把兰俊侠藏在哪里？”古川晴发疯似的，直奔古雪松的书房，大吵大闹。
“川晴，兰先生坚持要离开这里，我让东方树送他回去。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封印兰先生，把他困在房间里？你这丫头，实在太过分了！”古雪松一面责备地说着，还想命令这不长性的女儿去给人家当面赔礼道歉。
哪知，古川晴却眼睛通红，泪眼汪汪地恳求古雪松，“父亲，你快派人去找兰俊侠！迟了怕赶不及！”她拿出兰俊侠的飞镖递给古雪松。
“这是兰先生的？”古雪松不知道女儿想说什么。
“父亲，如果他放弃了自己手中的兵器，那意味着什么？”古川晴流着泪问。
“他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古雪松心凉地道。
“我封印他是防止他自寻短见。父亲，你真的好蠢啊！不但放走他，还让小气的东方树送他走最后一程？如果他跑去做傻事怎么办？”古川晴流着泪说。
手机突然响了！是东方树的号码，一阵沉重的不安侵袭古雪松的心头，他收到了一个不幸消息！
“他……坠崖了！树没来得及拉住他……”古雪松沉重地说。
古川晴觉得晴天霹雳！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含泪地说：“父亲！快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兰俊侠在急剧下坠之时，看到了小黑猫在悬崖峭壁垂直奔跑，向着自己俯冲而来。
大嫂的小黑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幻觉吗？
疲倦不堪的他，已经无力思考，魔鬼女人折磨了他三日，他被掏空了，身心都崩溃了，现在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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