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军法严苛
旭日初升,龙骧军新营校场的正前方竖着五根高高的木杆;五颗新摘下来的首级正被它们的头发系着,挂在了高杆之上;其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正沿着垂下的发丝、不时地从上面滴落下来。
不过台下的八千余战兵却没有一个因此赶到害怕、慌张的,他们反而有些兴奋;原因就是,这五人与半月之前被公开斩首的那名逃卒一样,是牙外军派来的细作。
就在这几日,专门用来管理龙骧军军田、军户的军府成立了,并将授田于兵的事情基本落实;而落实之时,这五个细作虚构籍贯的事情便暴露了出来。
分头拷打讯问之下,这几人自然是将事实招述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们的招供并没有换来活下来的机会,无论是军法还是刘陟对牙外军的愤恨,都注定了他们是必死无疑。
将这几人处以极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随后龙骧军每日的例行的军法抽问便随之开始;各队队头、押官、副队头各司其职,对己队之士卒进行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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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了,出来!”张仲所在队的队头喝了一声,把他吓地一愣,弄清楚队头是叫他身旁之人后,其才松了口气。
张仲如此紧张,自然不是没有原因;如今龙骧军的队头、队副与刚入营相比,人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群人对队中军士相当严格。
因为他们都由本队考核等第最高且武艺最好之人担任,其清楚军规,并且从熟习军规中得到了益处;所以这些人对军令贯彻的相当死板,下面的士卒一旦答不上军规,就少不了一顿军棍伺候。
“不救队中袍泽导致其阵亡的,该受何惩罚!”那被抽出的士卒刚刚在队头等三人面前站定,队头的问题便已经出口了。
“禀队头,全队当共罚斩首一级该得的赏钱,即三十贯。”那普通的小卒颜色不变,胸有成竹地向队头答道。
可队头身侧的押官却冷冷地喝了一声:“错!”,接着他走到全队面前,吼道:
“你们站着这里的所有人,给我好好记着:正常作战时队中袍泽战死,全队当共罚三十贯钱;但若是因全队无人相救导致其阵亡的,全队斩首;若是能获敌一首级,则全队可免于斩首;若是能获敌两个首级,全队可正常受得斩首的赏钱。”
这就是明显带有戚家军风格的军规,此条军规的硬性要求就是:无论哪一队的击杀死亡比、都要至少保持一比一;若是达不到,就要轻则罚钱重则斩首。
听得这番解释,那出列的小卒登时头上出了不少冷汗,三条军规答错一条就要吃十军棍,他今天无论如何,十军棍是跑不了了。
很快,队头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奸人妻女,及将妇女入营,该当何罪!”
这个问题那小卒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刚刚自信满满的回答却被告知错误,对其打击不小;如今虽然答案可脱口而出,他也得仔细斟酌一番。
“十息已至......”押官的催促声让出列的军士不得不赶紧抉择,他无奈之下只得一搏,答道:
“禀队头,此罪当斩!”
说罢后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候着押官的审判;等到听其嘴里说了个“对”字后,回答的军士才松了一口气。
“作战之时何人收割首级!”没给他歇息的时间,最后一题也已经揭晓。
“处于队尾的队正割首并督战;”那军士应地十分迅速,他还怕说的不够,补充道:“所获首级全队分赏,最前列军士上赏,次列及弓弩手中赏,余者下赏。”
为了兼顾队级作战单位的团体性与积极性,刘陟规定只要队里斩获首级,全队都有奖赏;当然赏赐要分级,在一线厮杀的,必然分得多些。
这第三问答得天衣无缝,押官稍作记录,合上了书册,取出一根军棍......
在队头等人询问第三问时,张仲还在心里嘀咕:队头队副与押官有没有必要这么铁面无私,稍微对兄弟们宽限一点,也没人看得出来。
这个想法刚露出头,张仲便被一阵嘈杂声吸引住了;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个军正领着几名督导队的牙兵,将一个队的队头等三人,尽数拿下。
执拿之际,那军正口里还说什么“徇私枉法”、“必受军法”之类的话语,让张仲顿时明白了自己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早被上官体察了个通透。
考核之时,队长负责监视询问之人是否有逾规的行为,押官负责考核以及记录,队副则是看管询问时其他士卒的秩序;见张仲东张西望,那队副立即叫了出声:
“张二,滚出来!”
后者立马动了身,低着头到了队副身前;暗道自己不长记性,居然在列队之时东张西望。
“行伍之中左顾右盼,若是行军打仗时,你的这条命已经没了;”队副径直接过了刚刚押官用完的那根八尺长、腕口粗细的棍子,凛声道,“如今该受军棍三十,罚钱一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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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龙骧军校场之上的百余个大队,考核与惩罚的情形皆交替出现;军中军法之严苛,可见一斑。
不过龙骧军的军士集体生怨的事情,倒是没有发生,这自然要归功于刘陟的张弛有度。
作为的军主的他要求纵然严苛,但并不是无法达到;大部分第一次背不出军法的士卒,在吃了几回军棍后,都能较为清楚地阐述出军法内容;充分地体现了人都是逼出来的这一真理。
另外有罚就有赏,军法惩罚虽然严苛,赏赐亦是丰厚,队中考核最优者,每月可得赏钱着实不少;正表明了刘陟是赏罚分明,而不是无故苛求。
还有便是:龙骧军士卒多为老实的农夫,虽然胆子大些,但不敢挑战规则,有较强的的从众心理;加上这群军士家中近日才分配到了田地,要是胆敢违抗军令,到手的良田可就鸡飞蛋打了。
校场高台之上肃立的刘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手下军士的表现;见这些士卒长进了不少、有些了兵的样子,他略感欣慰。
随后刘陟目光一转,望向了东南方向——那是牙外军右厢驻地,也是秦武兕父子的所在。
一雪前耻的念头,在他心中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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