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过去
吃完晚宴后，本来走路就可以到家。可我还是照推迟的约定来到了地铁口，等着容止的来临。他说过要带我去个地方。
在平时坐的地铁上坐了一会，才过了一个站，容止就随着风向出现在了我身旁的座位上。
我挥了挥手，向他走了过去，“容止，你带我去哪里啊？快点吧，现在很……”还没说完容止就把我卷进了他的长袍里，我感觉才眨了一眨眼，已经到了一座古朴的房子前了。
容止牵起我的手，领着我走到屋子里去。一边朝我解释，“这是我奶妈的屋子，现在她一个人住，年龄已经很大了，看到她的模样千万别害怕，她是我心目中比妈妈还重要的人。”
我看着容止久违的温暖而坚定的神情，指尖紧了紧，也坚定的回答，“我不会的。”
“奶妈，小止来了！”
闻声，有一位老人搀扶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见状，我和容止几乎同时上前去扶了她。
老太太先看到容止，满是皱纹的脸颊，像已经很衰老的要凋零的花瓣心中绽开最后一个笑脸，眉眼间满是疼惜，“我的小止又来看我了，你不能老来看奶妈，这真是有损你大鬼王的形象。”
老太太慈祥的笑着，眉眼间满是暖意。
“哪能呢，奶妈是小止最亲的人，怎么能不经常来看奶妈？小止看不到奶妈，小止睡不着觉，心情也不好。”
我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的笑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撒娇的容止，还挺可爱的……
之后老太太才发现右手也有人搀扶着，一脸笑意的看过来，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嚯！这小姑娘真是水灵灵的嚯！这是我儿媳妇呀不是吗小止！”
容止不好意思的疑似脸一红，又佯装生气的斥责老太太，“奶娘！您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这是娘子。她叫吴香香，人很善良，很可爱，也很笨，看的顺眼……总之。深得本王心意。”
仿佛在念圣旨一般，容止眼神炽热，一直紧紧盯着我，我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老太太看我们俩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止啊，你可得让着人家姑娘！这姑娘也深得我老太婆喜欢，她就是我老太婆的儿媳妇啦！来来来，香香是吧？跟咱进屋，老婆子有东西给我儿媳妇看！”
我看老太太眉眼弯弯的样子很是慈祥，心下一暖，点了点头，容止正想跟进来，被老太太生气的堵住门口，“你这小子，我和我儿媳妇说话，你进来干啥！出去！我还能拐了你媳妇不成？”
之后就拉上帘子一脸慈爱的捧着我的脸左看了右看，又看了左看，好不欢喜。
结果……这么快乐温馨的时刻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哀嚎，“小止就这么一个娘子了，还真怕奶娘你给拐走。”
老太太嗔怪的看了看帘子，仿佛容止就在那里，又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她给我一个帽子，告诉我戴上它就可以看到之前的事情和容止之前的样子。
“你别怕啊孩子，奶娘不会害你。小止喜欢的，奶娘就喜欢。只是我怕你嫌弃小止是只鬼，我想给你看看小止以前的样子，我想你会喜欢上小止的。”
老太太抱着帽子期待着看着我，腰背已经佝偻了，脸上布满皱纹，头发灰白，脸上却满是和善的笑容。
我拿过帽子，朝老人家笑了笑，让她心安，又戴上了帽子。静静的等待着发生什么。
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之间，我仿佛穿越了好几个时空，飘到了几百年前。
我听到老太太在时空外说，“这是几百年前了，你是作为小齐的视角去看的。孩子，别害怕，我只是那个奶娘的转世，你可看看，几百年前的我可是贼美贼美的！”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什么？”我听到身旁的夫人询问我，我看了过去，身着一身华贵的服饰的美人，此时蹙眉望着我，肚子还挺着，一脸疑惑。
看她与容止有七分相似我猜想应该是他的母亲。我微笑的回嘴，“回夫人。奴婢是想到了小少爷要出生，心里特别高兴。按捺不住喜悦了，才笑了出声。”
“你这贫嘴的小丫头！”美人露齿一笑，这么看来，明眸皓齿，还真是特别好看。
突然情景一转，我站在美人旁边，此时美人的下身一片血红，她痛得眼泪与汗水混合在一块，叫也叫不出来，脸色惨白。
“小溪，你别怕，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我看到美人身边站着的一位估摸着已经上了五十多岁的老人家，面容还精致小巧，但已经爬上了很多不留意都可以察觉的皱纹。
那应该是奶妈。
之后情景又一转，我抱着美人泪水与鼻涕混在一块，一边哭一边大喊夫人，夫人，可是没有人管。
我想问老爷去哪里了，可是说不出口。
后来靠着这顶帽子我才知道原来容止从小就没有父亲，在母亲难产去世后，父亲打仗失利，也跟着死去了。
小时候无依无靠的他就靠着奶娘和一堆仆人的照顾一只坚强努力的活着，直到最后干成了一番大业。
而我据说是一直陪他到最后的女人……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我成为现在鬼王妃的原因了。
“小齐，你想什么呢，小少爷叫你过去。”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过去的时光了，便连忙拿起篮子跑去容止的房间。
敲了敲门，我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声忍耐的闷哼，之后便沉重的说了声，“进来。”
我完全由着帽子走，那时我惊呼了一声，小少爷，就扑了过去。容止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本少爷说这小丫头真是有必要这么猴急？”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旁边，“小少爷又挨打了。”
容止满脸无所谓，“那些所谓的叔叔舅舅，看本少爷不爽就抽起鞭子，本少爷都习惯了。”
我却是毫不畏惧这所谓的容止小少爷，一脸不高兴的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他，“小少爷肯定做了什么让那些坏叔叔舅舅七大姑八大姨生气的事情才会被挨打的。”
谁知容止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又不顾我的挣扎，让我在他床头坐下。自己打开了篮子拿出了药膏。
我却是很倔强的一把抢了过来，“小少爷先说做了什么事，不然我是不会还给小少爷的。”
容止无奈的看着我疼爱的笑了，“切，就你高！好好好，告诉你。”
“那几个女人欺负奶娘，把奶娘摁在地上抽打，那些贱人抽打奶娘，本少爷看不过去，就上前抽了几个巴掌。谁知道她们一个个早有防备，又哭又闹的叫来了人，真是的，搅得一团乱。然后……”
“然后？”我一脸紧张又害怕的接过话，声音还抖的不像话。
容止看我一脸紧张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揉揉我的脑袋，慢慢的说道，“然后还能怎样，本少爷就成了被摁在板上打的那个人呗。”
“小少爷！”我满脸泪珠的递给他药膏，看他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往伤口上用力的抹着药。
“你不该出手的小少爷。你应该来找小齐，应该让小齐帮你救奶娘。奶娘也是可怜，那么忠心耿耿的为容家服务……可最后……”
说到这，我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容止又摸摸我的背，帮我顺气。
“说忠心耿耿呢，你怎么不说你更忠心耿耿。再说了，找你又有什么用，成天就只会哭哭哭，哭的本少爷心肝疼。”
这么说着，他却还是忍着疼痛把我一把揽进了怀里，“你们都是好人。本少爷一辈子都会把你放在心上的。你们都是好人……”
说着说着容止居然已经疼的昏了过去。
我又哭又叫的叫来了奶娘，奶娘急忙把他送到了太医院去，发现伤口已经流脓了。
那么勇敢，那么坚强的他，第一次在梦里不断醒来，不断喊妈妈，流了一串又一串的泪珠，让我心疼的不行。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小少爷。”
“奶娘？小齐呢？”
奶娘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快说！她去哪了！”
城外一道身影不断飞奔，任由血流了一身。
奶娘在后面拄着拐杖追赶着，“小止！你慢点！”
原来那天的我到了出城微服巡查。可容家人不喜欢关于容止的所有，包括容止附近的人，都要全部铲除。容家的人发了誓，在这三天内离开。假如我自己走，她们往后有一段时间不再伤害容止。
奶娘早就知道了挽留不住我，流下了一串又一串泪水。
假如这个谎言编织在现在，我压根不会相信。可那时还在古代。在封建时代，我怎么不会相信呢？
我就这样悄悄的离开了容止，毫无声息的。
之后我听说容止大病了一场，想赶回容府去看望他，却发现早已时过境迁。那里早就被拆了，并且还被封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再也见不到容止了。
之后的生活我一无所知。
因为听奶娘说容止之后还没有放弃寻找我，所以一直很坚强的活着，我也就一直活在他心中。
然而之后的时光里我没有陪伴着他，所以我必须变幻成奶娘的视角去看了。
感觉到那么久已经很累了，不知道容止是在门口是如何感受，可我心底却悄悄滋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感。
超越感激，超越友情，却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情感。
就像前世他保护我那样的无私，还有今世仍然没有放弃的坚持，第一次感觉到被人保护是那么快乐。
之后视觉又转到了初春，今天是容止的生辰，可搬迁了的容府还是平淡无奇，就像平常的生活那样。
不，甚至比平常更普通。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容家人，居然还身着白衣，容止也毫不在意，也跟着穿了白衣。
四处飘满悲惨的气息。
我看着心里一阵不爽，这容家人也真是不够意思，之前容大老爷和容大夫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到头来，还真是这样回报？
容止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不属于他的一切，不属于他的家人，不属于他的房子，不属于他的玩具，像是不属于他的生辰，还有不属于他的时代。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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