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薅羊毛
“世人相传,蓝田伯喜好用退役残疾勇卒,你正与之相符,如何解释?”萧太后的凤眼隐隐有一丝杀气。
“哎哟,太皇太后嘢,额雇这残疾军士,可不是因为他们便宜嘛!再说,那位大名鼎鼎的蓝田伯,身边最打眼的,可是那群昆仑奴,你看额这身边也没昆仑奴咧。”王恶憨笑。
萧太后不置可否,不过片刻,第五招被带了上来。
“你这残卒,哀家问你,你们雇佣的价钱,是多少?”萧太后扬眉问道。
第五招老实地低头:“畸余之人,当不得高价,管吃住,每日百文。”
百文?
这价钱吓了在场的人一跳。
就这,还有脸说便宜?
“你这雇主王二,却是说雇你们便宜,这是为甚?”萧太后皱眉,这一点确实有疑问。
“这个,雇主也没说错,若是额们手脚健全,没有千文休想雇额们,刀头舔血,额们是最专业的,当年也曾与突厥人马上厮杀过,这一条胳膊也是那时丢的。”第五招骄傲的挺起胸膛。“便是楼中的军士,以额此时的状态,可以打十个。”
独孤莫行打量了一下第五招,悄悄在萧太后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萧太后点头挥手,示意第五招退下。
“看来是哀家多心咧。不过,听说你有本事弄到水泥?这可是个稀罕物。”萧太后不经意间透露出两个信息,水泥之事王恶才提及一会儿,且水泥在大唐使用的范围还不够广,意味着她的情报系统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王恶一脸的谄媚:“托与蓝田伯同音的福,水泥之物,额确实弄到了售卖资格。娘娘,这是额诚心为娘娘从长安带来的钻石与玻璃镜,玻璃镜能够展现娘娘的绝代风姿,钻石能为娘娘增添色彩。”
一人高的玻璃镜,拇指粗细、折射着光线的钻石,是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存在,萧太后这婆姨也不例外。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二啊,如此厚礼,你究竟所为甚事?”这婆姨精得很,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磨难,成熟得吓人。
“就是,就是……额想闯一闯突厥这头,看看能不能打开一条水泥销售的门路。”王恶期期艾艾的说。
“你可想岔了,突厥地广人稀,马匹众多,依靠水泥修路的话,耗费太大,而他们逐水草而居,亦不会用于建房、修建城墙。”萧太后随口解释,却是美滋滋的收下礼物,再无一丝心理负担。
戴上钻石,萧太后旋了一圈。
“皇帝,哀家美吗?”
“皇祖母自然是极美的。”杨政道赞了一句,目光却是盯在王恶身上,意思很明显,朕的礼物呢?
王恶尴尬的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一本《三字经》、一本《三国演义》递过去。
“有心咧。”杨政道老气横秋的接过书,翻开读了几句。
“人之初,性本善……”
杨政道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不过,陛下,最后几段有点犯忌讳。”王恶尴尬地解释。
能不尴尬吗?让人家孙儿读祖父的过失,人干事?
相比之下,“唐高祖,起义师”反而不那么敏感。
“无妨,先帝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萧太后微微一笑。“王二啊,对于先帝,你有甚看法?”
王恶憋了一阵,面红耳赤的说:“依草民看,丢了江山,过是肯定有的,但功绝对是有的,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修建运河、沟通南北,就是大功一件。”
“咦?”萧太后侧目,世上至少还有人肯正面肯定先帝的功劳。
“蓝田伯著了一本《隋唐演义》,里面好多故事,比如大业皇帝开科举取士,意图摆脱世家对朝政的控制,招致世家门阀的强烈反抗。好多的,里面的大业皇帝有功有过,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王恶低声介绍。
萧太后眼睛一亮。
居然在隋炀帝败亡之后有一个公允的评价,而不是一味的指责,此书……难得。
无声无息的,萧太后褪下腕上的一个金镯,递给王恶:“王二这一席话,哀家心中大慰。世人只知成王败寇,谁能知晓先帝的苦衷?恨无缘一睹此奇书,王二,下次入定襄,带与哀家可好?”
这一下,所有在场将领对王恶的态度都亲热起来,连独孤莫行都说只要二成份子就足够了。
呵呵,你咋不说免了呢?
王恶在定襄混了个如鱼得水,就连各处城防都能随意出入。
诶,你们这样,不败为甚?
日间,王恶带第五招他们乱逛;夜间,客栈里灯火通明,老卒们竭尽所能的用鹅毛在细细的帛上画着标识。
“叩叩。”
轻微的扣门声让大家一怔,迅速收起帛。
“进来。”王恶端坐开口。
第五招押着一个蒙面人进来。
“百骑麾下,见过蓝田伯。”蒙面人表明身份。“蓝田伯最好离开定襄城,后日,突利可汗将率部入城,额怕蓝田伯出事。”
王恶打发走百骑,迅速的重新制定策略。
天一亮,除了王恶与第五招,其余人都往长安去了,理由很强大,调货。
等到突厥人耀武扬威的进入定襄,定襄城内顿时一片狼藉。
抢惯了,还是到不敢反抗的属国,不抢,难道良心不会痛?
布帛很漂亮,那啥,我家小母牛要生了,正好拿去垫一垫。
金银器皿?咦,我家正好缺少餐具嘛。
漂亮的婆姨,正好可以切磋切磋嘛。
不要不满,没有把人掳走,就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了。
事实上,突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的部族损失极大,特意绕来定襄也是想帮补一下本部。
“恭迎可汗。”萧太后与杨政道恭敬的迎接阿史那什钵苾。
细眉蜂目的阿史那什钵苾跳下马来,一手握住萧太后的玉腕:“萧太后客气了,本可汗久闻定襄城中美酒佳人,当得一醉。”
萧太后眼里掠过一丝恼怒,却只能强忍下来:“可汗说笑了,额年老色衰,当不得可汗青眼,殿中却备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供可汗享用。”
大殿中,十余名女子战战兢兢的候着,美酒美食一应俱全。
阿史那什钵苾大步坐上首席,很无礼地挥手:“开始奏乐开始舞!”
连主人的席位都抢了啊!
何其无礼!
但是,此时是隋依附突厥,而非往日突厥依附隋的荣光时刻,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就连萧太后被调戏都只能忍!这就是弱者的无奈!
肆意的喝酒吃肉,阿史那什钵苾的目光斜转,看向下首一个陪席的年轻人。
想不注意都难,这里除了萧太后、杨政道,就他一个陪席的。
“什么人?”阿史那什钵苾的蜂目眯起,更细了。
“就是个唐国过来的商人,想瞻仰一下可汗的风采。”
萧太后轻笑一声。
废话,要没那钻石和玻璃镜,额会引见才怪!
听到“唐国”二字,阿史那什钵苾蓦然起身,青筋毕现的手握住了刀柄;听到“商人”二字,突利可汗紧绷的身子放松,懒散地坐了下去。
突厥的规矩,什么中原人都可以抢、可以杀,唯独商人不许动!
要不然,你以为突厥这些年的生铁、食盐、兵器是怎么来的?
“既然是商人,那好说,本可汗赐你一枚令牌,你可持牌行走,轻易不会有人对你不利。”阿史那什钵苾扔出一枚铁牌。
“听闻可汗部族遭了灾,日子艰难,小民这里有一桩买卖,可以让可汗部族日子好过些。”王恶笑眯眯地拱手。
突利可汗的眼睛瞪大了,可惜,底子不好,再瞪也没多大。
“草原上不是有羊吗?每年剪下的羊毛,据额所知都是丢弃咧?太可惜咧!只要可汗愿意,收集干羊毛送过来,一文钱一斤,干的,有多少要多少。”王恶大大咧咧地说,一副狗大户做派。
阿史那什钵苾突然起身,快步走到王恶面前,一把抱住王恶,有力的大手在王恶背上使劲的拍:“白狼先祖在上,你一定是他派来解救我部族的使者。兄弟,你就是我阿史那什钵苾的亲兄弟!”
得到满意消息的阿史那什钵苾匆匆吃完酒菜,立刻召集麾下出城,径自返回部族。
“可汗,小的们还没弄够钱呢。”一名小将委屈的道。
阿史那什钵苾呸了一口:“出息!那点小钱就让你们满意了?我谈了一笔大买卖,能让部族腾飞的买卖,持续下去,部族能成为突厥首屈一指的大部落,甚至……都有可能!”
羊毛的事说出来,一开始将领还不以为然,可细细一算,都吓了一跳,原来我们每年与那么多财富失之交臂!
还等什么?回去薅羊毛啊!
什么?羊养少了?让它们努力地生!
生不出来?白痴,抢其他部族的不会吗?好歹我们是突厥第二大部族!
敢反抗?呵呵,瞧不起谁呢?当突利部刀锋不利?
自然也有脾气暴烈、宁死不屈的,可惜在突利部的刀锋下,要么死,要么乖乖交出你家的羊!
别说什么残暴之类的屁话,又没对你们的牛马下手,够给面子了,别给脸不要啊!
于是突利部周围的部族,挨个被骚扰过来了。
识相的,交出你养的羊!
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周遭这些部族实在受不了,遣人快马向颉利可汗投诉,啊,是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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