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麻烦
金千岁要他说来听听,许暮舟便侃侃而谈:“此事归根结底,是摄政王那头的人想要抢占京城的地盘,那千岁大人便将他们尚未抢去的部分收为己有即可。”
“说来容易,可真要‘收为己有’,又该如何做呢?”金玉贤问。
许暮舟言笑晏晏:“在京城中创立属于千岁大人的品牌,继而广开连锁店,使京城的商户纷纷前来加盟。”
“而且大人的‘品牌’,最好是以酒楼饭店的名义。这样一来,不仅能将城中现有的商户的地皮直接拿来用,还能让千岁大人狠狠赚一笔。”
关于开连锁店的具体方案,许暮舟已经想好了。
首先,挑一个金千岁信得过的人,以他的名义先开一家品牌店。不能打金玉贤的名头,因为他与沈家在朝中的党争,从来没有摆到过明面上。
打造一家品牌店,准备足够的资金,摆出要做行业老大的气势,再做出招揽的姿态,自然会有大鱼、小鱼、小虾米前来投诚。
金千岁觉得这个想法新奇而怪诞,不禁问:“何谓‘品牌店’?咱家手下之人,也无精于烧饭做菜,亦或开店之道的。”
“完全不需要精通此道,只要有足够的银子造势即可。”许暮舟故弄玄虚,继而耐心地给金千岁解释了。
靠金钱造势,雇佣若干拨人,在每天的不同时段出入店家,务必营造出门庭若市的氛围,借以打动和吸引路过的百姓。
久而久之,大家就会相信这是一家犹如天神下凡般势头强劲的名店,再花钱请人小心宣传宣传,短时间内,这个“品牌”就算是打造完成了。
之后做出扩张之势,让周边的小门店都心生畏惧。
这时候该给颗甜枣吃,做出诚心邀约盟友,共同经营,有钱大家赚的姿态。
本就心怀畏惧的小商户们,是顶不住这种诱惑的,必然纷纷加盟。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所谓‘连锁’店的基础。”许暮舟说罢,将茶盏中的雨前龙井,一饮而尽。
金玉贤虽说听得也一知半解,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听从了许暮舟的建议。
没过多久,京城中便出现了“孙氏连锁店”,一应的全是酒楼和饭店。而且规模还在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商户想要加入。
京城中好几个街区皆是遍布连锁饭店,相应的,金千岁的眼线和人手也就有了更多的容身之处。
甚至这也能为红花会的重建,提供极大助益。
“孙氏”是取侯厂公的一个远房表亲的姓氏,表面上与金千岁一点关系也无,实际却全由东厂掌控。
而许暮舟呢,则胜任管控全局的大老板一职,很快,“许老板”的名头,也算是传开了。
可是许暮舟有自知之明,这金千岁分明听的是他的建议,但却宁愿选用侯厂公表亲的姓氏挂名,一来是这人好掌控,二来,也是并不信任他。
否则,直接用“许氏”之名就是了。
金玉贤嘴上说着“怎会信不过呢”,心中却一刻也不曾放下怀疑和戒备。尽管他这次,怎么也算给金千岁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立了不小的功劳。
任何事情一分为二,有阴阳两面,许暮舟这一手,是给金千岁解决了麻烦,但于沈毅和沈家身后的人而言,可是添了大麻烦。
凤芜郡主修书一封,寄到了摄政王府上,说是抢占京城的计划受阻,金老贼的人手在迅速扩大,眼看就要后来居上了。
真是想不到那老东西竟还有这么一手。
沈毅却很清楚,金玉贤虽也心狠手辣、足智多谋,但是这种路数的法子,不会是他想出来的。
只有可能是另一个人。
“是许家二公子吧。”站在一旁的沈景和耳聪目明,即便沈毅什么也没说,他也猜到了。
景和虽是嘴上贬低许暮舟,但心里浓浓的威胁感,仍促使他私下里调阅了许暮舟在夏梁郡的所有经历。
许暮舟做过的每一件事,只要是记录在案的,沈景和现如今都了熟于心了。但他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分毫。
反而更加扩大了。
因为看的越多,他便越能知道,许暮舟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一个寻常的商人
“只是他这般为金千岁出谋划策,岂非是倒向那一头了?”沈景和似是真诚地发问,但语气却是意味深长。
沈毅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本来就是红花会的堂主,红花会又是金玉贤那一边的,何来‘倒向’一说?”
“那老阉狗是铆足了劲儿,要给我们找不痛快,相比街市上的事,我们还是多想想朝堂上的麻烦该如何化解吧。”
沈毅一边说,一边用手中毛笔的笔杆,不着痕迹的悄悄抵了抵太阳穴。
随后挺了挺肚子,他现下身孕快八个月了,这在案边稍微坐得久一点,都会腰酸背疼,两条腿的腿根也是麻的,非得时不时自己捏一捏,舒缓一下才好。
然而这眼前的局势,偏是容不得他舒缓。
自他从“庄白”重新做回“沈毅”之后,积压四个月之久的各种公务、杂事,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毕了。
但是越处理到后边,沈毅越是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刑部的各大案卷中,似乎多出了许多糊涂账,一些不是他审理、判定的案子,也给添加在了卷宗当中。
且这添加手法还极其高明,若非仔细研读,寻找从前的资料前来对照,是很难发觉的。
然后沈毅顺理成章的发现,当他想要寻找资料时,有些东西,早已被人提前损坏、销毁了。
可谓死无对证。
若非刑部当中有人里应外合,这是很难做到的。
而近来一段时间,总是三不五时的有人去那京城的各大衙门口击鼓鸣冤,说是摄政王判下冤假错案,草菅人命。
这些苦主甚至同时写了万民书,要求彻查冤案,更要滥用职权的摄政王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朝堂上那些文官也跟着起哄,甚至要沈毅登堂,当朝对质。
把沈毅烦得不行。自从随幼帝一同参与了进香大典之后,考虑到自己身子不便,以及为腹中的小崽子规避危险,沈毅便请了朝假。
待到将腹中孩子平安诞下后,再恢复上朝。
只因他该处理的公务一件也没有耽搁,或者疏漏过,幼帝准了他的请奏,别的文官言臣也不好说什么。
这下子算是逮着机会了,一向看不惯沈毅的朝臣们,自是要借题发挥的。
沈毅自己也知道,在他选择留下小崽子的那一刻,将来他大了肚子,那些仇恨、敌视,甚至盼着他死的人,难保不会趁虚而入。
司衡把今日送来的奏章文卷整理了一下,发现绝大多数,都是要求沈毅上朝对质的,“庄白,你打算怎么办?这朝堂,你上是不上?”司衡字里行间全是忧虑。
沈毅休息够了,继续提笔写字,“自然是要上的。”
“可他们明摆着是想折腾你,既然你都已经避开风头了,不如就避到底,等你身体好了,再对质不迟。”
司衡实在担心沈毅会在来回的路上,遭遇什么不测和意外。
毕竟这般逼迫人的困境,想也知道,必是金千岁那狗贼的杰作,那谁知道他会在哪里下毒手。
沈毅走出摄政王府,还是太危险了。
“谁说不迟。”沈毅摇了摇头,“现如今他栽赃于我的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尚只是发出了个苗头。”
“若是任由它生长,不理会,很快会变作参天大树,到那时再想将它斩去,便是为时已晚。”
“趁现在我尚有辩白、自证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沈毅看司衡面色不悦,宽慰他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纸糊的,出门一趟不会散了架。那些个老匹夫,以为这种时候便可向我发难,是他们大错特错了。”
翌日清晨,沈毅早早起了身,经过简单的梳洗,又变成了平日里人人畏惧的摄政王。
只是这蟒袍朝服实在是紧了,沈毅不同意束腹,临时让付逍棠用针线又改大了好几寸。
登上车驾,准时来到了皇城,路上也没遇见什么意外。
这满朝的文武官员,谁也没料到,近三个月没有露过面的沈毅,今日会跟众人一同上朝,手中还捧着一摞折子。
就连宝座上的小皇帝,也是一脸的惊讶,还说小舅舅这样的身子,合该多休息才是,怎可上殿劳心费神。
沈毅的胎腹有些前倾,明明未足八个月,却已是圆润如一颗饱满的水滴,坠在身前。看起来危危险险的,也难怪幼帝惊慌。
唯有立于幼帝身旁的金玉贤神情自若,甚至看见沈毅上殿之时,他还笑了出来,仿佛他一早便预料到沈毅不肯吃亏,也不会坐以待毙。
小皇帝要给沈毅赐座,沈毅婉拒了,只和群臣同一样,立身站在朝堂之上。
待得其他的朝务一一议完,沈毅才翻开自己手中一摞折子的其中一本,打算和那些要跟他对质的人,正面交锋。
却在这时,与他共同站在群臣最前端的秦太公,忽而开口:“庄白啊,陛下和这满朝的同僚,都顾念你的身子,要说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在朝堂上站了这许久,不如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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