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柯嘉禾静了静，隔着镜子和尤梦娜对视。
洗手间光线昏暗，她眼神无波无澜，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只是觉得好笑。
“你其实大可以早说，我又不是非他不可，可你又当又立有意思吗？”
柯嘉禾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那样子像是天鹅在跳脚。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高中那会母亲刚再婚时，谢静年也是这副模样。
她因为母亲的原因到谢家做客，而谢静年却当她母亲是雀占鸠巢，她则是要争夺财产的拖油瓶。
站在楼梯上，谢静年高高在上地俯视她：“我爸眼瞎，我和我哥可没瞎，你们母女俩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那时她怎么回的来着，柯嘉禾看着镜子里的人。
“我不知道你从哪得出的结论，但臆想症是病。”
她平静地说，“你想追岑识津是你的事，想要他微信也应该去问他本人，而不是拿我当冤大头。而且，不管我和他什么关系，都和你无关，我没义务照顾你的心情。”
说完，柯嘉禾不再看她，离开了洗手间。
其实她那天拒绝尤梦娜，单纯是觉得擅自把人联系方式给出去不太礼貌，当时她的原话是，我不能替他自作主张。
可没想到尤梦娜居然理解成了她要和她抢东西，不仅把岑识津一个大活人划分成了自己的私有品，还因此念念不忘到现在，和谢静年如出一辙的不可理喻。
出了餐厅，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岑识津和林开言他们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点了支烟。
见到柯嘉禾出来，他将烟熄灭。
柯嘉禾心不在焉，岑识津和林开言他们说着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啊？”柯嘉禾回神，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还不是因为你。
招蜂引蝶。
拈花惹草。
岑识津还在用眼神询问她。
柯嘉禾装聋不成，不情不愿地说：“没怎么。”
岑识津眉梢微杨，不知道她哪来的小性子。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语气过火了，柯嘉禾收敛了那点小脾气，软声重复一遍：“真没什么。”
岑识津看她半天，最后轻笑一声，没拆穿她。
过一会，尤梦娜也出来了，剧组人到齐，几个明星约着一起去做美容，幕后人员则在商量要不要去做按摩。
周围热闹，柯嘉禾察觉有人在朝这边看，她顺着直觉望过去，是尤梦娜。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厌烦，皱了下眉，但很快被人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酥麻感——
岑识津捏了捏她的耳垂。
脑子轰地炸开。
柯嘉禾微微张嘴，呼吸到湿冷的空气，人才清醒一点。
很奇怪的触觉，他手上有一层薄茧，柯嘉禾细皮嫩肉，被这样一碰，只觉得痒的不行。
她下意识耸肩，躲开了他的触碰：“你……”
“你耳朵上有泡沫，”岑识津收回手，眼底情绪不明，“怎么洗个手还洗到脸上了？”
触感消失，但他手上的温度还残留着。
风一吹，像呼吸拂过。
柯嘉禾怔愣很久，才轻轻哦了声，对上他的意味不明的一双眼，像是会挠人，她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流淌，比起刚才的触碰，此刻酥麻感更甚了。
脑袋嗡嗡作响，她慌乱避开他的视线。
见她这样，岑识津唇角勾起，目光在她耳侧那一片流连。
刚被他碰过的地方，已经红的像只煮熟的虾。
这么敏感。
岑识津喉结滚了滚。
如果林开言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骂岑识津是个禽兽，可惜他正在和魏格说话，错过了这场好戏。
深秋的冷风也变得滚烫。
柯嘉禾猜刚才岑识津的举动十有八九是被尤梦娜看见了，可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氛围一下变得很尴尬。
准确来说，是柯嘉禾单方面的尴尬。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她一声。
剧组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岑识津也不知去了哪里。
刚才林开言似乎跟她说了什么，柯嘉禾没听清。
“他们人呢？”
“去按摩了，”林开言说完，回过味来，“你说阿津吗，他去开车了，等会过来。”
柯嘉禾点点头。
“阿津是不是让人有点难以招架？”林开言忽然问。
柯嘉禾没吭声，林开言看着岑识津车开来的方向，又转头回来，看着她说：“他第一次追人，可能不太有分寸感。”
柯嘉禾想说那倒没有。
她因为外貌，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但那些男生大多喜欢自作深情，并以此道德绑架，不像是追人，倒像是胁迫。
岑识津是少有会人舒适边界感的。
她的沉默成功让林开言误解了。
“别误会，”林开言说，“他没提过，我自己看出来的。你知道，阿津要是喜欢一个人完全藏不住，他也不会藏。”
风吹过，柯嘉禾听见林开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
-
岑识津把车停在庭前，林开言拉开后座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魏格。
“看我干嘛，”魏格说，“我也不想和你坐一块，我也想坐副驾驶，但我哥不让。”
林开言弓身进去，冷嘲热讽：“副驾驶那是你能坐的吗？”
他话音刚落，副驾驶座系安全带的柯嘉禾手僵了一瞬。
落在岑识津眼里，他无声笑笑，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车很快开的酒店楼下，林开言和魏格都喝了酒，怕睡醒头疼，两人去买感冒药。
岑识津没急着走，两人在楼下驻足，相顾无言，只有风声。
柯嘉禾被这种气氛弄得有点心烦意乱，她抿唇，刚想道别上楼。
岑识津忽然问：“喝咖啡吗？”
其实应该拒绝的，她晚上喝咖啡很容易失眠，但鬼使神差，柯嘉禾很轻地点了下头：“好。”
咖啡厅开在对面的街角，两人并肩过马路，到的时候，老板似乎在准备关店，她趴在吧台上，头也不抬地划着账本，一边说：“不好意思哦，我们店已经打烊了。”
和其他明亮宽敞的咖啡厅不同，这家店面看起来很小，看桌椅摆放应该只够容纳七八个人，店内装潢用的都是些柔和色调，莫名让人觉得温馨。
岑识津应该和老板认识，他拉开一张椅子，等柯嘉禾坐下，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能给我们开个小灶吗？”
“识津？”女人抬头，惊喜地看过来。
她绕着吧台过来，穿一条深色旗袍，眼角有一点细纹了，看外貌大概四十左右，有一种被岁月沉淀过的气质。
“今儿怎么有空，大老远的过来。”
岑识津答的简短：“顺路。”
老板笑笑，目光落在一侧，发现了旁边的柯嘉禾：“这位是？”
岑识津目光也落在柯嘉禾身上，笑着说：“朋友。”
“哦？”老板眉毛上扬，和柯嘉禾打了个招呼，还觉得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往我这带人呢。”
因为这家店都是手磨先做，两人在位置上等了一小会，期间岑识津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咖啡已经做好了，两杯一前一后放在桌上。
见柯嘉禾低着头在回消息，他没去打扰，随手端起一杯喝了口。
咖啡甫一入口，岑识津就发现了不对劲。
太甜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柯嘉禾的那杯。
想起这姑娘最吃不了苦，他刚想再点一杯，一抬头，正对上柯嘉禾瞋目结舌的表情。
这一瞬间，岑识津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举起咖啡杯，口红印很明显，像一枚章，盖在了杯沿上，和他刚抿过的位置分毫不差。
岑识津挑眉。
柯嘉禾已经从惊讶变成了装看不见。
他眼里流淌出笑意，打破她无畏的挣扎：“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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