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你怎么来了?”
浮笙听见身旁的楚墨羽开口问道。
那语气中除了惊诧,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高兴。
立在城门墙头的人影似乎听到这话,他身形一晃,寒光闪过,背后长剑唰然飞出,遥遥御剑而来。
广袤低垂的夜空中,浮笙下意识抬头看去,首先撞入的是那寒星般凛冽的眼神,无悲无喜,让人仿佛置身凛冬呼啸的寒风中。
似乎注意到了浮笙的视线,御剑的青年微微侧头,他身后的寒月似乎都黯淡了一分。
那是一张极其清俊的脸,眉眼间却似含着冰霜,如同雪夜一杆宁折不弯的青竹,又似挂在山间崖壁融化的霜雪。
极其凌冽,又极干净。
不知是不是浮笙的错觉,对方在看到他时,原本淡漠的眼神闪烁了几分。
不待他仔细观察,来人已御剑在雪凤身旁,对着楚墨羽道:“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语气虽然毫无起伏,但能听出显而易见的嫌弃。
楚墨羽:“先别管这个,春月城的结界可是你设下的?”
来人顿了顿,眼角瞥了眼下方的满城活死人,轻轻“嗯”一声:“用了渡劫印。”
渡劫印,是渡劫期大能炼制的结界法器,彻底封锁一城活死人不在话下。
楚墨羽和师弟们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楚墨羽无比庆幸此前向灵都传讯。
若是这一城活死人分散,对周边村落甚至仙门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
“别高兴太早,活死人一事,够你解释的。”
来人淡淡泼了一盆冷水,随后似有若无朝浮笙方向看了一眼:“随我走吧。”
-
午后阳光灿烂,蓝天白云,远处群山起伏,不时有白羽长颈的白鹤飞过,蹲在飞舟围栏上的雪凤看呆了眼。
浮笙趴在雪凤旁边,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将下巴搭在白玉石围栏上,眯着眼看向远处起伏辽阔的地平线,风中卷来几瓣绯色桃花,拂过他飞扬的发丝,发带末端的血珠轻轻撞在一处。
忽然间,他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转头看时,却只捕捉到飞舟转角的一截青纱。
似乎是那名唤郁轻谌的剑修。
真是奇怪。
浮笙摸了摸下巴,后背轻轻抵在围栏上。
自昨夜起,这人就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
莫非……是看他根骨绝佳、是个练剑天才?
浮笙近日多看了些龙傲天的话本,合理做起自己一剑斩天道的白日梦。
“想什么呢?”有阴影笼罩过来。
抬头一看,是楚墨羽。
对方重新换了一套宗门服,白衣青带,束着高马尾,发丝飘扬在风里,露出他深邃锐利的五官,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削减了几分意气。
浮笙实话实说:“合理怀疑我是个剑修天才的可能性。”
楚墨羽当即嗤笑一声,眼神上下打量他:“筑基期的天才?”
浮笙暗自冷哼一声,心道我大狐妖的修为可以当你祖师爷了。
可好歹是恩人,他没有反驳,继续转身看向远处风景。
楚墨羽侧头看他笼着日光下的侧脸,犹豫片刻,还是道:“衡虚宗情况比较复杂,等会入了宗门,你便待在我们首峰,不要乱跑。”
昨夜,灵都不仅仅派出剑宗少主郁轻谌,还有其他几位元婴修士,他们察觉到临风洛家也出现鬼气后前去封印,同衡虚宗弟子们恰好错开。
活死人重现事关重大,本应亲自回灵都复命,但楚墨羽情毒复发,有危及生命的危险。经过讨论后,一行人决定先行返回衡虚宗,再通过宗门间的千里显形镜进行线上讨论。
浮笙自然不关心人族仙门的事,反正只要他跟着恩人就行了。
听完恩人的叮嘱,他随意点点头。
楚墨羽眉眼中却仍旧笼着一层阴翳。
在昏暗水牢中,长老那句“逐出宗门”隐隐回荡在耳际。
那位二峰长老,究竟有没有掺合进洛家一事中?
在他思索间,飞舟破开层层白云,似乎穿过了某种阵法,眼前景色一变,视线豁然开朗,但见一片群山万壑中,层层千级台阶之上,一座雄伟山门赫然立在天地间,“衡虚宗”三字铁画银钩、隐含千军万马的肃杀之气。
楚墨羽拿出宗门秘牌,秘牌上一道白光射出,飞舟慢悠悠跟上白光穿过山门,但见青山灵田间,无数壮阔华美的宫殿映入眼帘。
衡虚宗门下共有五峰,楚墨羽等人作为首峰弟子,飞舟慢慢停在一处山峰前。
山峰的广场上,已有几名白袍宽袖、气息深沉的长老在等待。
楚墨羽一下飞舟,便被一人给拉住细瞧。
那人细眉长眼,面色苍白,身形孱弱得像个文弱书生,却是站在一众长老之前。
他咳嗽两声,声音也是文文弱弱:“怎么下山一场,竟碰上这么多事?”
其中一位长老似乎嗤笑,轻声说:“也不想想这是谁?”
他声音虽小,但除去几个修为低微的弟子,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浮笙也顺势看去,那是一个面容瘦削、脸板得如同棺材的男人,眼神中却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鄙夷。
他气息很熟悉,同水牢中的一模一样。
浮笙若有所思。
那书生似的男人却像是没听见,眼神看向浮笙:“你就是和羽儿一起中情毒的人吧,快随我来。”
浮笙稀里糊涂,被身后的弟子们簇拥,跟着来到了一处房间。
房间内热气氤氲,是早已备好的药浴。
“胡长老,羽儿身上的情毒就拜托你了。”
“掌门放心”,胡长老蓄着一头茂密胡须,身形魁梧,比起医修,倒更像打铁的,他道,“诸位先出去吧。”
房间内,除了浮笙和恩人,还有木凡留了下来。
“师父。”木凡走到一边恭敬叫了一声,挽起袖子帮忙打下手。
“嗯”,胡长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浮笙两人说,“脱吧。”
浮笙眼睛瞪大了点,余光却见恩人脱了上衣,心里想仙门竟然一见面就让人脱衣服,这是什么治疗方式?
他脱光了上衣,犹豫一下,手放在亵裤上时,旁边的楚墨羽见状,忙阻止:“裤子就不用了。”
楚墨羽此时也是赤·裸着上半身,皮肤白皙却不显羸弱,身形精悍。
他乌黑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后颈的牙印,却更显俊美非凡。
相比起来,浮笙身形小了一圈,恰好能被楚墨羽圈在怀中。他肌理匀称,皮肤冰白得几乎反光,红唇黑发,眉眼如画,连一旁的木凡都看得有些脸红。
楚墨羽更是不敢往少年的方向瞧,方才阻止对方的动作时,一抹细腰不慎撞入他视线。
楚墨羽只觉身体有些发热,明明还没开始解毒,却仿佛感受到体内翻涌不止的热度。
一定是情毒作祟。
他掐了掐手心,冷静地将锅推给了情毒。
胡长老五大三粗,没空关注弟子的小心思,见两人脱了上衣,言简意赅说:“楚墨羽体内毒素已深,如果再拖会伤及根基,必须马上拔除。老夫等会需要催发他体内毒素,这位、这位小道友担待着些。”
浮笙此时还不清楚自己要担待什么。
直到一柱香后,眼神赤红、不住咬他脖颈的恩人再次扑上来时,他才终于认识到这邪恶的治疗方式。
“别动,只有毒素完全激发出来,才有可能彻底根除!”胡长老不仅没有阻止,还让木凡压住浮笙双手,防止他推开身上的中毒青年。
活脱脱一副逼良为-娼的画面!
浮笙碍着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憋屈地被人压着。
这个宗门太可怕了!
等报完恩后,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他有些头脑发昏地想着,竭力忽视恩人灼热气息拂在身上的触觉,忍得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汗水。
楚墨羽埋在他身前,后颈的长发随着动作摆动,若隐若现出一个泛着红痕的牙印。
浮笙微微喘气,真是便宜他了!
就应该多咬几个的!
水声随着两人动作晃动,浮笙感觉越来越热,还有些不自在。
不同于月夜暗道内的亲近,这次不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旁白还有两双虎视眈眈的目光,他和恩人同样赤、裸的皮肤相触,形容不出的奇怪感觉不住上涌,浮笙整个人也快要冒烟了。
眼看恩人的手快伸到他裤子时,胡长老登时大喝一声:“好了,你出来!”
浮笙简直如闻天籁,在木凡死死扒开身上的人后,手忙脚乱从浴桶中爬出,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
门外,掌门还有几个长老在等待,见了刚出门的浮笙,不知为何空气静默了一瞬,接着吸气声响起,有人不禁面露同情。
掌门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他抚额叹息:“唉辛苦小友了,快来人,带小友去客房歇息,务必好生招待。”
南棋瞅准机会抢了这个任务,浮笙跟在他身后,几乎是迫不及待下了山。
沿途不时有弟子经过,见了两人,尤其是浮笙,无不停下来小声议论。
浮笙察觉,落在他身上的同情眼神更多了。
这些仙门弟子怎么都神神叨叨的,小狐妖感到疑惑。
后来,南棋招架不住这些目光,脱下外袍盖在浮笙身上,拍了拍他肩膀,表情悲愤:“大师兄真不是人!”
看看小少年被糟蹋的可怜样,简直造孽哟!
南棋不由为之前,自己还以为浮笙想用美人计的想法而深深羞愧。
他错了,明明大师兄才是那个禽兽不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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