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 148 章
洗圣的邀请令至关重要, 为了确保令牌到受邀者手中，人族和半人族都会派强者，亲自接引受邀者前去领取自己的令牌。
带林潭前去领取令牌的是人族的一位高手, 不过林潭身边有彩衣尊者随护, 对方也不敢在林潭面前摆前辈的架子。
前来领邀请令很多, 连墨万辰等人也受邀了。据说是他们后来也去千窟洞进行试炼，结果还不错, 都有所进境。一直处于瓶颈期的墨万辰, 都借此机会顺利突破灵王八级。
灵河洗圣，只要参与者，都能获得一定裨益。只不过要想一飞冲天, 却要看熬不熬得住洗圣的痛苦。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林潭看到几个拿到邀请令的人, 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不同的灵液吞服, 有些吞服后痛苦万分, 承受不住, 不得不让店家以力量将那些灵液从体内强抽出来。而有的人却没太大反应，甚至从那些灵液之中获益不少。
彩衣尊者看了眼那些在店铺抢购灵液的人，解释道：“他们服用的是稀释后的灵河水。不同深浅的颜色和浓度等级不同。有些人怕自己高估或者低估实力，进入洗圣的水域与本身条件不符合，会浪费绝大多数的灵河力量，而获益却极其微小。“
“洗圣的机会只有一次，为了不浪费机会, 就有人想出这样的办法, 用稀释的灵河水, 来试探身体承受底线, 若是估算地准, 那么就能将洗圣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你也想去试试？不过我建议你对自身有把握的话，别去试用灵液，很可能会影响你之后洗圣的效果。”
林潭闻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必提前试用灵液，只是有些疑惑问道：”那这些人知道他们用了灵液之后，会影响洗圣吗？“
彩衣尊者笑叹一声：“自然是知道的。”
“或许对有些天赋至强者而言，这种方式等于浪费。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样反而能让他们最大利用这次洗圣机缘。”
“都是个人选择罢了。”
林潭了然，随即也不再多问此事，只跟着彩衣尊者一路朝灵河的方向赶去。
灵河上游整个洗圣水域非常大，可以容纳成千上万的人，只不过真正被允许来此洗圣的人，却没有这么多。
林潭看到洗圣水域里的河水有颜色深的有颜色浅的，还有浓稠如半固体的，也有和普通河水看起来区别不大的。
“现在还不能进入灵河……看到灵河与河岸之间的裂隙了吗？必须等灵河将其填满，才能进入河中洗圣。否则不论是生灵还是死物，在越过河岸后，都会被那道裂隙强行吸入吞噬，尸骨无存。”
“那道裂隙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年轻时候就听说它曾吞噬了很多人。自有灵河的那一天，就有这道裂隙。有上古大能以自身力量试探过一二，所有力量在接触裂隙后皆会被无声无息吞噬。”
“不少人都说它是天境开裂的裂缝，灵河的存在就是为了适时填补裂隙，稳定天境……”
彩衣尊者活了很长的岁月，她对天境的了解，远超旁人。有她在林潭身边，无论后者有什么疑问，她都能解惑一二。
“灵河已经在不断涨水了，看样子，再等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入河洗圣。”
“你可想好进入哪片水域洗圣了？”
林潭微微颔首却没有明说自己选了哪片水域。
彩衣尊者看着波涛四起的灵河，有些慨叹道：“当年我洗圣的水域是那片五级水域……就是那里……看见没，颜色稍微深一些，水质浓稠一些的地方……”她给林潭指了指确切的位置。
“洗圣水域共分九级，五级听起来不算高，却已经是诸多天骄承受的极限了。当时和我一样进入五级水域的只有寥寥几个，都是当时风头正劲的强势天骄，只可惜最终熬过整个洗圣过程的，只有我一个。”
“之所以受邀者数量不多，就是因为高级水域占面积太大，而大多数天骄能承受的低级水域面积却很小，能容纳的人数有限。”
“如果在一片水域里洗圣的人数过多，会造成整个水域自此缩减，并且影响所有人的洗圣效果。”
林潭远观灵河，它仿佛自天际蜿蜒而来，流向未知的空间。整条灵河因不同区域颜色深浅、浓度不等，远远看去像是一幅抽象画，比起一条河，它更像是一条由不同颜色拼接成的长布，周围萦绕着淡淡灵光。
低级水域里有不少河中生灵在活动，而高级水域里，能看到的生灵只有寥寥几种，更多的是五彩斑斓的石块。
林潭甚至还看到了她自己曾经买过的时光石和月光贝母。
其中时光石分布在各个水域，在它们周围没有任何活物出现。
彩衣尊者注意到林潭似乎对时光石有些兴趣，便道：“你如果想要时光石的话，待会洗圣之后可以趁机多在高级水域捡一些。”
“低级水域的时光石，准确来说，都不算是真正的时光石。也没有时光石的真正威力。不然也不会出现在市面上被售卖。”
“只是你拾取时光石时，千万要小心，不可靠近它们所在的那片时光水域，更不能用手直接碰触它们。”
“我听闻……”彩衣尊者说到这，似是有些迟疑，顿了片刻后才继续道：“仅是传闻，我也不确定真假。时光石所在的那一小片时光水域，其实有隐形的时空漩涡。”
“如果不小心被卷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有九成九的可能，被传送入虚空被时空之力绞杀吞噬。连意识都无法逃脱……”
“总之那个时光水域很危险，不论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试图靠近。”
“如果你要拾取时光石，可以用一些比较特殊的，不受时光水域影响的死物代替。比如在时光水域外有一种河底黑泥，它在离开灵河后会瞬间固化，从此定型，即使二次入水也不会改变形状。你可以用它们捏制想要的工具。这种黑泥能隔绝所有气息，同时也是完全不受时光水域影响的特殊宝物。“
林潭将前辈的叮嘱谨记在心。
彩衣尊者又给她说了多种灵河中比较特殊或者危险的事物，之后眼看着河水快要将裂隙填满，便带着林潭到入河使那里交付令牌。
墨万辰他们先林潭一步已经入了河，他们都选了低级水域。这些天骄好歹也是各大势力精挑细选出来的，关键时刻，没有人会犯自视过高导致错失机缘这种错误。
林潭没有第一时间入河洗圣，而是先在靠岸的地方，观察了其他人洗圣的过程。
洗圣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因为入错了水域，承受不住高级水域的洗灵之痛，被迫从灵河中离开。
而岸上，认识那人的亲友见状不无叹息。
之后又有几位天骄从水域遗憾离开，还有一位天骄入错了水域，又不想放弃机会，死命硬撑，最后竟是力量积蓄过多，险些爆体要了他的命。
洗圣是机缘，同样也是考验。如果看不清自己的实力身体上限，是极有可能就此陨落的。
林潭观望片刻后，朝高级水域的方向飞身而去。
彩衣尊者对她的选择毫不意外，林潭不论是天赋还是实力远胜她年轻那会，洗圣起步也得六级水域。
洗圣事关人族和半人族未来强弱，乃是攸关族群命运的大事，因此两族的前辈强者几乎全都到场了，远处还有诸多两族子民围观。
彩衣尊者和半人族关系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她身边围着说话的都是人族的强者。
两方强者各占一边区域，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等等，彩衣尊者，你有没有交代林潭不要往七级以上的水域靠近？”皓兰尊者皱眉问道。
铁骑尊者也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怎么觉得林潭飞过去的方向，像是八级九级水域的方向？”
彩衣尊者闻言连忙朝林潭望去，她是半人族血脉，有加持目力的天赋神通，待看清楚林潭最终进入的水域后，脸上霎时血色褪尽。
“她、她……”
彩衣尊者恍神半天后，才道：”林潭入了九级水域！“
皓兰尊者闻言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九级水域……也罢，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能顺利洗灵成功，或者能在身体被灵河之力摧毁之前离开水域吧。”
铁骑尊者有些迁怒道：”我先前还同皓兰尊者说，有你在林潭身边提点，她洗圣之事一定不会出差错，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跟她说？“
彩衣尊者一向口舌伶俐擅争擅辩，此时却一言不发，任由铁骑尊者斥责。
这回确实是她大意了，以为给林潭说了入错水域的危险性，又提了自己当年选择的水域，林潭心里会有所估量。却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到直接选了九级水域！
自灵河出现以来，没有能从九级水域里平安归来的人。
林潭选了九级水域，在许多人眼中等于自取灭亡，已经算是陨落了。
半人族那边自是看到了林潭选择九级水域的那一幕。
“彩衣尊者，那不是你们未来的人皇吗？这进了九级水域可还能回来？你们也当真是放心，竟然由着她选九级水域。”
“想想人族这几万年来，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顶级的苗子，却毁在洗圣之上，我都替你们憋屈得慌。”
说话的是一个半人族小辈，看骨龄和修为，跟先前的黑犄、风鳞大差不差，这么敢跟彩衣尊者冷嘲热讽，无非是仗着半人族势强，又有诸多大能在此。即使是彩衣尊者，出手的话也得先掂量一二。
人族这边除了林潭，没有一个进入五级水域以上的，连四级水域里，都只有零星几人，而且看起来各个吃力，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四级水域洗圣。
反观半人族，五级水域里都有十人，四级、三级水域里的人数也是人族完全比不了的。
双方对比太过明显，导致人族这边气势十分低迷。不论人族这些天骄能否洗圣成功，未来千年万年里，恐怕人族还要继续被半人族压着打了。
有些时候，一个族群被压得时间太久，恶性循环之下，就很难再有出头崛起之日。
彩衣尊者多年来从未这般看好一个后辈，甚至亲自为其随护做引导者，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局，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而且她总有种感觉，林潭这般的人物，不该会陨落在灵河洗圣。
不管皓兰尊者和铁骑尊者如何安慰劝说，彩衣尊者始终认为林潭还有从九级水域里出来的可能。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半人族那边已经有天骄顺利完成洗圣，从灵河飞回岸上。那人周身灵气四溢，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对方体内磅礴旺盛的能量，显然是刚刚进阶，洗圣收获不小。
人族这边暂时还没有人完成洗圣，失败的倒是已经有了几个。
至于九级水域那边，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平静得几乎让诸位人族高手都心凉了。
此时林潭对岸上的形势变化一概不知，她这会儿正稳坐于九级水域内。
别的天骄洗圣时，需要保持大半个身体露于水面，避免灵河之力过于充斥，引发爆体。
而林潭却是整个人都浸入了灵河之中，不过她曾在玄武神域的海皇宫获得青龙龙珠，有龙珠在身，不仅能让她在水中自由活动，还能将过于庞大的灵河之力细化输入林潭体内。避免了爆体的危险。
就算没有龙珠来细化灵河之力，林潭识海中还有大小月华兔十只，所有吸收不了的力量，月华兔会帮她储蓄。
林潭任由灵河之力冲刷自己的身体，暂时没用到龙珠和月华兔。
她的身体几经淬炼本已十分坚韧纯粹，此时又经灵河之力冲刷，有个别部位已经呈现玉白色的全灵之象。
全灵之体，顾名思义，是最纯粹顶级的法体，哪怕是神明都未必拥有全灵之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通体玉白，修炼时与天地浑然一体，修炼速度也是别的法体难以企及的。
如果说林潭拥有十只月华兔，修炼速度已经是寻常天骄的千百倍，那么拥有全灵之体后，她的修炼速度还要再增加不知多少倍。
只是真正的全灵之体极难达成，这种法体没有天生的，只有后天凭机缘和自身磨砺一点点锤炼打磨而成。
全灵之体的妙用不仅仅是修炼速度的加成，还有其它方面的，只是因为极少有人炼成，所以没有流传下来太多信息。
林潭知道这个全灵之体还是在玲珑塔内偶然看到的，全灵之体的人死后，身躯亦是九陆三天罕见的顶级至宝。
将全灵躯壳炼化融入自身意识，可炼制出最强的分体傀儡。
当时林潭是把全灵之体当做材料了解的，如今却是有意借灵河之力，将自己的身体打磨成全灵之体。
九级水域的灵河之力极其庞大恐怖，冲刷身体时造成的痛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林潭极其擅忍，却也不禁面露痛色。
她只感觉自己的血肉、经脉每分每秒都在经历被摧毁然后重塑的痛苦，而且这种痛苦还是无止无休，不停歇的。连让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换成旁人，恐怕即使有进入九级水域的身体条件，意志上也无法承受这种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无数倍的摧残折磨。
全灵之体的打磨极其缓慢，林潭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仅仅将一根手指的指尖部分磨炼至润白如玉的全灵状态。
林潭没有着急，越是进度缓慢，她反而越能耐住性子。时间一长，她几乎是在机械性地忍受淬炼打磨之苦。
一日过去，林潭终于将半只手臂都磨炼至全灵状态。
随着她在水域中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承受的淬炼之痛也越来越强。
在林潭将整只手臂都淬炼完成后，她体内充斥的能量到了爆体边缘，不得不以龙珠、月华兔辅助吸收淬炼身体。
只是这样一来，淬炼的速度就要更慢几分。
灵河岸上。
距离洗圣开启已经过去七日，半人族洗灵时间最久的一位天骄，也已经上岸离去。
人族这边更是在三日前就已经全员洗圣结束撤离，如今仅剩的几位人族强者，都是在等进入九级水域的林潭。
其实大家心里觉得林潭八成早已陨落，再等下去也是伤心无望。
可他们不敢在彩衣尊者面前多提，怕让她心中更加自责。
又过了三日后，人族强者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连铁骑尊者都走了，只剩皓兰尊者还在。
她和彩衣尊者并肩站在灵河岸一块巨岩之上，望着下方汹涌翻滚的涛浪，神色复杂。
“彩衣……”
皓兰尊者话还没出口，就见彩衣尊者勉强笑了笑道：“你若是有事，便先走吧，我在这里再等一等。“
”我还有很多洗圣后的事没交代她，我怕她上岸后没人帮忙，走弯路，浪费充沛的灵河之力。“
皓兰尊者见她到了现在还假装林潭会平安归来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其实她能理解彩衣尊者的执念，她太恨半人族，也太想让人族崛起不再受欺压，千载万载以来，这几乎成了彩衣尊者的心魔。
皓兰尊者看着老友有些憔悴的侧脸，终究没忍心再说什么，只是默然无声陪她一起在岸上继续等。
这一等就又是十日过去。
九级水域内，林潭打磨全灵之体的进度差不多进行了一半，这已经是加快的结果。全灵之体的打磨开头难，后面顺畅之后，速度其实不慢，只是需要不间断的用庞大外力淬炼，一旦间断就又得从一开始的速度慢慢提升。
寻常人之所以难以淬炼出全灵之体，一来是鲜少有人知道这种法体，以及淬炼法体的条件和方法。二来则是如果仅凭自身，或者普通外力，很难达到打磨的效果，进度缓慢到无法想象，时间长了全灵之体炼不成，自己的修炼进度也要耽搁。
林潭能快速打磨全灵之体，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仅此一例，难以复制。
她在水域中对时间的感知不明显，后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水域里待了多久。由于打磨全灵之体需要的灵河之力过于庞大，当整个九级水域的力量快出现断层时，八级水域的力量涌入其中，紧接着是其它水域的力量纷纷汇聚而来。
林潭这次洗圣足足进行了三十日，在全灵之体大成的那一刻，灵河的力量疯狂涌入她的身体，将她卡在灵王九级的瓶颈直接冲破，瞬间达到圣王级。
紧接着是圣王二级、三级……
一直冲破到圣王六级，她的修为境界仍然在不断攀升，而此时先前十只月华兔积蓄的力量也在不断供给林潭突破境界。
又过了三日后，灵河上方突然浮现一只近乎透明的凤凰虚影，凤凰虚影唳天冲霄，在空中盘旋多时后，俯冲而下没入灵河河面。
紧接着一个身影自灵河深处浮现，她一身银黑铠甲，踏水而来，浑身还未尽数收敛的力量将汹涌的灵河水面都压制得平静无波。
河中生灵迅速找了隐蔽之地藏了起来，待那人的气息远去，方敢露头。
彩衣尊者先前看到河面的异象时，便觉得心神不稳，似乎感知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没过多久，她就远远看到灵河上有一个“黑点”出现，紧接着那黑点越走越近成为清晰的人影，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她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大喜之色地朝身边的皓兰尊者道：“快看，那是不是林潭？是不是林潭回来了？”
皓兰尊者自浅修中醒来，她朝着彩衣尊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人长发高束，身披铠甲踏水而来，再看面容，不是林潭又是谁？
林潭回到岸上，见周围除了彩衣、皓兰两位尊者，连一个人也没有，哪里还不明白，当下便朝两位前辈微微俯身拱手歉意道：“劳两位前辈久等……我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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