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永生难忘的冰冷
“喝多了坠楼可不是小事啊，是不是赌场故意隐瞒的啊？”我不声不响问了句，其实就算真的有人输多了跳楼，场子也会想办法掩盖过去。
不管什么情况，有人跳楼总是会对场子生意造成影响，尤其是关于赌博输钱的事情，更会吓的人不敢来赌场玩。
“不知道啊，不过倒是有不少人都见了，听说是两个神经病喝醉了一起跳下来的，还跑了一个！你说神奇不？”
一句话让我心里猛地升起了怒火，这种下三滥的理由都能编造的出来，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没什么，赌场原本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压榨人的钱财，牌托都不稀罕，编个瞎话也不足为奇。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跑了的神经病就是我，如果不是我拼尽全力跑出去跳进黄浦江，怕是现在早就被人弄死丢到了垃圾场，就算那晚被淹死最起码还能落个全尸，要是被人给抓到弄死，那可就说不准了。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条件根本达不到那么先进，要是把人丢在绞肉机了搅碎了，直接冲下水道里都没人知道，更别说丢进垃圾场，只会被焚烧的连个灰都剩不下。
电视电影里的那些毁尸灭迹的手段，基本上都是不入流的，没有真正进入一个世界中，不会了解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可怕。
“看来真是病的不轻，都能玩跳楼的人，不是一般人啊！最后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听说当场就摔死了一个，是被医院给拉回去了，毕竟这个年头，医院不管死活不看面子只特么认钱，只要能拉回去那就是钱啊！”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数了，只要是被医院拉回去就好办多了，只要花钱就能把尸体认领出来，毕竟没人会平白无故花钱去认领尸体，先不说抢救费什么的，就保存尸体一天也最少七八百。
能花钱的事就都不算事，不过我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任何人都不是傻子，问多了反而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点燃一根香烟，静静的看着青年上分，然后看着他一点点输光，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
其实不管在赌场里还是在电玩城，不管是玩扑克还是电子游戏，时间久了总是会输钱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和概率抗衡。
“真是邪门，机子又开始杀分，一直不吐分！”青年满脸的懊恼，我笑他看不透赌博的本质和原理，有多少钱也早晚都得输光。
“没事，几百块钱根本不算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我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准备继续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还要不要继续玩两把？我总觉得这台机子要开始吐分了。”我搓着手坏笑道，其实我没有任何想在这里继续玩下去的意思，尽快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不能保证场子里的监控会拍到什么，更不能保证我会不会被人认出来，而且我需要一个人作为帮手，很明显这个小周就是最好的选择。
看体格还算不错，没有多少头脑和心机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中了赌博的毒，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办到的，我了解人性，更了解赌徒的心理，最最需要的就是钱。
我拿出几千块钱在小周面前晃了晃，虽然钱不多但足够玩几把的，但我并没有选择上分。
我故意在身上翻找了一下，小周的眼神一直都盯在我的手上，也在关心我能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来，最后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我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丢钱了？”小周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心说就这眼力界，钱输多了一点也不冤。
“唉，出门忘记带药，我有糖尿病的，附近哪里有医院可以买到胰岛素？”我知道南风一定是被大医院的救护车给拉走，而且是最近距离的医院，能够买到胰岛素的也是医院。
“哦是这样啊，附近就有一家医院，大约有十分钟左右。”
“能不能带我去一下？回来我请你接着玩。”我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果不其然他爽快的答应了。
其实不用我说，他也会带我去最近的医院，赌徒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只要能够有赌博的机会，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回到赌场。
曾经我见过不少急急忙忙去银行提钱的赌徒，路上不肯有一点点耽搁，风风火火好像生怕晚一秒钟，甚至不会放过任何一把可以玩的机会，其实赌场每天都会开门，越有这种心理的人，下场越悲惨。
“小周，玩多长时间了，一共输了多少？”
在路上没事闲聊起来，赌徒有一个特点，从来都是问输了多少，从没有人问赢了多少，因为赌博的人算总账，没有几个人赢钱。
如果赌徒算总账能赢了钱，那么开场子的老板都要吃大便了，场地租赁费用，空调水电加上人工什么的，还得上下打点关系，最后还要赚钱盈利，这些钱不都从赌徒身上出的吗？
“不多，也就输了二十多万吧。”此刻小周脸上竟然还有些得意的神色，我心说真是活的久了见的奇葩也多。
不过倒是很符合一种赌徒的性格，就是在没有失去什么的时候会很自卑，反倒是在失去很多之后变得自信，更可以说是变得狂热和愚蠢，用输钱来衡量自己的财力和价值，是这个世界上最荒唐也是最可笑的事情！
“很不错啊，输的不算太多，我都输了几百万。”我笑眯眯的说了句，让他听了之后心里能好受一点。
“头脑还算灵活，要不是经常输多的时候上火，说不定不会输钱的。”
果不其然小周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感觉和我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毕竟人都这样，从来不会把自己和优秀的相比，只会把自己和更差的人相比，从中得到一丝丝满足感。
其实在我眼里，赌徒不分聪明和愚蠢，除了老千之外，混迹在赌场里的人都是愚蠢的，不管玩的是什么，不管玩的大还是小，基本上都一样。
真正聪明的人不会来赌场，更不会参与赌博，真正聪明的人是做老千，想尽办法从水鱼身上赢钱，在重重剥削之下，能够赢钱的赌徒才能有几个？
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家医院，我让他在门口等着，一个人去了医院值班室。
其实我知道在这里不一定能找到南风的尸体，也许早早就被人给销毁，也许是被其他医院拉走，还有更多更多的可能，一切都是未知的……
在内心无比忐忑当中，我找到了值班医生查询停尸房记录，我只说了具体时间和地点，很快就查到了记录，后边清楚记录着时间和地点，死亡原因竟然也是意外坠楼。
这一刻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找到就好，可我却有些不敢去看南风现在的样子，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回到曾经。
我塞了个大红包，刷卡结清所有的费用之后来到停尸间，看着冰柜中的尸体袋，心都在颤抖。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双手触碰到的冰凉，也永远无法忘记南风的脸，我不怕影响了自己双手的运势，也不怕任何事情，那种滋味说不清楚。
当我离开医院停尸间之后，我胸口像是堵着一团什么东西，喉咙里压抑的几乎让我窒息，只等明天火化了尸体，我就带着骨灰离开这里。
小周一直都没说什么，可能看出来我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为了不让他心里起疑心，我只说是血压上来了。
这一刻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我只想让人付出代价，竭尽所能利用人性，因为一个老千最擅长的就是把控人的内心。
“我问你，如果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拿回曾经输掉的所有钱，你还会继续赌博吗？”
“不会，打死我都不会碰赌博。”
小周的回答干脆利落，其实我知道很多赌徒都想早日上岸，只要回本就脱离赌博的泥潭，可输了的钱就是输了，如果所有输钱的人都能回本，那赌场早就可以关门大吉。
老话说做错了就要认，挨打的时候要站稳，任何时候错了就是错了，输了就是输了，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如果明知道死路一条还要硬撑下去，那只能说是愚蠢。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可以给你输掉的所有钱，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而且是你最痛恨的事，有兴趣吗？”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我有兴趣，我当然有兴趣啊！”
小周无比激动的说道，根本就没有问是要做什么事，我知道他关心的并不是做什么，而是能得到什么。
刚才我已经听小周说输了二十多万，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天上能够掉下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比什么都重要！
“需要做的很简单，只要你爬上虹口娱乐场的屋顶……跳楼。”
说完我平静的看着他，看他瞪大的眼睛和长大的嘴巴，可他却没有立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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