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生所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我已经听不到看不到任何东西，眼中只有唐芸的身影，她的出现是我没有想到的，更是始料未及的，思绪如同一把尖刀轻而易举划破了我的内心。
曾几何时，莫菲和唐芸总是形影不离，每次我都会笑着调侃两个人太过于亲密，就连约会的时候也总是有电灯泡在旁边，每次看到莫菲就会看到唐芸，可现在看到唐芸，却再也看到我最想念的人……
眼眶微微有些发酸，胸口开始变得沉闷压抑，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情感，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的出现，轻而易举摧毁了我内心的所有防线，我甚至敌不过曾经过往的一个瞬间，就已经开始崩溃。
手在不自觉的发抖，我轻轻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我被思绪的波澜吞噬，内心苦海翻起所有的爱恨让我痛不欲生，恍惚之间我又回到了那个山花烂漫的春天……
那个时候我还少不经事，还是一个喜欢赌博并沉迷于赌博中的赌徒，享受刺激的同时也享受大好的青春年华，也是在那个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我认识了莫菲。
她是一个外表安静内心坚强的女孩，出身在富贵人家，相貌平平但做事很有主见，很多时候她都会帮我开解内心的心结，也会在我输光所有饿肚子的时候请我吃一次汉堡，每次点的汉堡怎么吃也吃不完。
每一次我走投无路绝望的时候，她总是会陪我躺在草地上，陪我一起看着天空云朵发呆，然后会开导我，让我远离赌博，也远离内心魔鬼的控制，每一次她都会亲吻我的额头，希望会带给我好运。
可每一次我满口答应她之后很快就会把承诺丢到脑后，拿着莫菲给我生活的钱再去赌场，直到输光再饿肚子去见她，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个过程，但莫菲从始至终没有发过脾气，也从没有放弃过我。
莫菲最常说的是让我变得坚强成熟一些，如果哪天我变得足够成熟和坚强，她就会嫁给我，陪伴我走完这一生，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不管健康还是疾病，她都会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我一块手表，说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手表代表她陪着我，看着我一点一点变得成熟起来，如果有一天饿肚子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就把手表换钱来填饱肚子。
她说会一直等着我，像至尊宝那样踩着七彩的云彩去娶她为妻，那个时候我总是笑笑不说话，心里想的全部都是赌博。
但是现在我已经变得足够成熟和坚强，也金盆洗手放弃了赌博，可，可你在哪里？
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个孤独难熬的夜晚，我不知道该让自己怎么才能不去想你，我能饮下最浓郁的烈酒，却不能熬过每一个没有你的春秋……
莫菲，那曾经被我无数次践踏的承诺和誓言，现在还能算数吗？我还能有重新悔过的机会吗？哪怕是一次也好，莫菲，等我上天堂的时候，我还可以拥抱你吗？
睹物思人，看着唯一陪着我的手表，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里难受，哪怕在监控室内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下，我还是哭成了一个泪人，无声无息却又那么狼狈，从来都没有过的狼狈。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命运的捉弄，我给莫菲唱过很多次一生所爱，但却从没有真正领会过一次内在含义，可当我现在真正理解哭红了双眼的时候，却只能一个人品味其中的滋味。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尝过后悔的滋味，而我最希望的就是莫菲能够忘记我，因为我只能给她带来一次次的失望，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她爱，也不知道她等待，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她又怎么会……
“鹰眼哥，你，你这是怎么了？”阿空一脸茫然的问道，我猛地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摇摇头示意没事，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我走出了监控室。
我颤抖着摸出一根香烟，可手抖的怎么也打不着火机，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突然面前多了一只打火机，我抬头看了看是丽莎。
“东哥你没事吧？怎么了？”丽莎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没事，让我静静。”
我不知道丽莎怎么跑过来了，但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让内心翻起的苦海慢慢归于平静，像是曾经每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管再怎么汹涌也终究是会归于平静。
挥挥手我走向卫生间，摘下手表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让人精神一震，混乱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可是慌乱无助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脑袋里空空的，在这个赌场里碰到了曾经的人，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很多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故意让我如此狼狈。
我不停用凉水拍着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也让自己尽快从情绪中走出来，我知道伤感太久只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接下来还有时棘手的老千在等着我去对付，虽然我自己也知道看破的可能微乎其微。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红的双眼中带着一丝迷茫，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狼狈，我想这一刻我是真的崩溃了，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能力，我必须要让自己尽快的振作起来，毕竟生活还是继续下去，哪怕再怎么样还有这块手表陪在身边，它就代表了莫菲。
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我也无心去理会什么，这一刻我是狼狈的，也是茫然的，所有的理智和坚强都化作了灰烬，在无数次内心被摧毁之后重新建立，每一次都让我变得更坚强，哪怕过程是那么的痛苦。
“南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惊讶的声音，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抽，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发涩的双眼立刻涌出了眼泪。
“莫……你说什么，认错人了。”我没好声好气的说道，原本听到了熟悉的呼唤而满心欢喜，可身后的女人是唐芸，我心里暗道该死，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碰到了她，竟然还被认了出来。
我低头继续洗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望她当做认错人赶紧走开，我不想碰到以前的人，更不想提及到以前的事情，说我是逃避也好懦弱也罢，过去的事情终归是过去了，过去的人也是过去了。
“南征！你就是南征！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还有什么脸去喊莫菲姐的名字？你这个人渣根本就不配！”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惊，没办法还是被唐芸认出来了，真的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了，看来运势也差到了极点，不过能不能喊莫菲的名字是我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的名字叫鹰眼。”我平淡的说道，尽量用凉水洗脸让头脑冷静，只希望她赶紧离开就好，可唐芸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不依不饶，突然觉得后脖子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
“南征你这个混蛋！人渣！莫菲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这种瘪三，你给我去死！”唐芸一边骂一边打，我从镜子里看到唐芸用随身小包不停抽打过来，我没有说话没有躲避，只是默默的承受。
“南征你知不知道莫菲有多么伤心，你知不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伪君子！”唐芸不停叫骂着，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辩驳也没有解释，曾经的事谁也无法去改变。
我不知道唐芸为何这么激动，但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人渣混蛋，在莫菲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她，为了赌博离开了她的身边，可这一别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成了永别……
“南征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毁了莫菲的一生！”
我闭着眼睛听着她说的一切，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去解释，一切都已经晚了，但我知道莫菲是我一生所爱的女人，从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那个位置也一直都在为她保留，从没有被任何人占据过。
打了一会也许是唐芸累了，空气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我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她，不敢去真正面对曾经的过往，也不敢去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那就像是地狱深渊一样，无尽黑暗又可怕。
现在我无心去和她说什么，也不想去提及什么，整理好衬衫领口把手表擦拭干净，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让我差点暴怒的讽刺。
“刚才就当是你辜负莫菲的一番心意，真让人惊讶这块手表还没有让你卖了当赌本，也难怪，做了老千之后手段厉害了，只是这块手表戴在你手上，真让人觉得讽刺！”
“闭嘴！”我一下握紧了拳头，看着面容精致的唐芸，越看越觉得像是蛇蝎一样，她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的手表，更不能侮辱我一生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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