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技不如人

脑子里嗡嗡的，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刻的处境，云老鬼清理掉了所有出千过后的痕迹，让我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抓到他出千的证据，就算现在撕破脸也来不及了，只能给人留下输不起的话柄。

        包房里的水晶灯格外耀眼，可我只有中头晕目眩的感觉，胸口有些恶心想吐，我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造成的，但知道心里有一股憋屈和不甘，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

        云老鬼刚站起来开了口，戴眼镜的色鬼也跟着站起身来，随手清理了面前的筹码放进口袋，这个动作已经证明他不玩了，今晚的流水局没有意外的炸局了。

        “今晚手可真黑，等改天再约一起打牌，到时候你们可不能不叫我啊。”中年胖子笑眯眯的说道，也在最快的时间内清理掉了面前的筹码，摆明了意思就是不玩了。

        赌桌上已经站起来了三个人，鬼手面色冷峻的看着我，我甚至看不出她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没有心思去领会，也许鬼手是在怜悯我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抓老千就失败了，还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云爷，您开什么玩笑呢，现在您可是正当年，忘了当年您可是号称一夜九次郎啊！”黑龙笑着调侃道，牌桌上的人都笑了，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可天哥的脸色却已经快要凝结出冰霜了。

        尤其是天哥看我的眼神中已经带着刀子了，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失手了，也知道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但我却输得无话可说。

        有句话说大海因波澜壮阔而有气势，人生因坎坷磨难而又意义，真正值得人去回味的，是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痛，还有从伤痛挣扎爬出来的那份勇气和决心。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难免会有碰到挫折和失败的时候，要勇于面对失败，毕竟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到最后，而且失败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愿意承认失败，永远活在自欺欺人的阴影世界中。

        我头上的冷汗忍不住往外冒，这一刻我心里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我心里清楚刚才中了云老鬼的计，也明白他是怎么出千又怎么清理掉痕迹的，可就是没有抓到证据。

        俗话说新手怕老手，老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就剁手……

        我现在已经失手了，今天晚上谁都不知道我和云老鬼进行了如何一番的暗中较量，可最后我输了，不是输在千术上，而是输在了城府和心计上。

        如果角色互换一下，假如是我坐在云老鬼的位子上，如果被赌场暗灯给盯上了，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寻找清理掉身上的废牌，不然时时刻刻都要冒着被人抓住剁手的风险。

        可云老鬼从始至终就在忍着，他身上藏的废牌应该不是开始赌百家乐时候藏的，而是在赌炸金花的时候就已经藏了，他没想到中途天哥会突然换牌玩百家乐，又被我一直盯着，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处理掉袖子里的废牌。

        如果今天晚上改变牌局的时候也改变扑克背面花色，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看破他的诡计，如果我早一点决定抓千……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输了就是输了。

        “你们着什么急啊，现在距离吃早餐还有几个小时，提前散了场是不是我华天招呼不周啊？”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天哥站起身来，一脸阴狠的笑道，看他这个表情，可能是准备要撕破脸了。

        不管现在怎么样，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在赌场里，还是在天哥的地盘上，要是天哥要翻脸那谁也走不了，我扫了一眼休息区远处的丽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牌局的气氛这么诡异紧张，可她却能睡着了，不过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可以远离男人之间的利益博弈和勾心斗角。

        “天哥，玩牌也要讲究个气氛，云爷说不玩了，咱们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不是？”中年胖子笑道，一双肥厚的手不停的搓着，不声不响就把矛头转移到了云老鬼身上。

        现在我再看云老鬼，一脸的坦然和从容，嘴角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意，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我心里有很多不甘心，但也懂得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也明白这个世界上比自己厉害的人大有人在。

        “华天，给我安排个包房休息一会，上了年纪精力不行了，一会吃饭记得叫我。”云老鬼倚老卖老的说道，完全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不声不响的给天哥上眼药。

        天哥脸色都变了，不过他还是在尽力压抑着，我心说这个云老鬼真的是厉害，玩弄心计绝对一流，明知道出千被人给识破了，但还是在演戏，而且只要他一出这个包房门口，今晚的赌局算是彻底画上句号，天哥想回水也没戏了。

        “好，儒生陪着云爷去休息，让花姐给安排最好的包房，在我华天的场子里，必须对各位招呼周到。”天哥笑着说道，可我看着他的牙在咬着，哪有人咬着牙笑的？

        “所有人都先去休息吧，一会早餐好了我安排人给你们送过去。”天哥笑眯眯的说动，白皙脸皮已经开始发红，我知道他上火了。

        天哥开了口，赌桌上的人呼呼啦啦都走了，带着各自的跟班和随从舒舒服服的去休息了，可我站在原地没动，鬼手意味深长的看了天哥一眼，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包房。

        最后鬼手眼神中带着一些复杂的神色，好像还有些担心和怜悯，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我，毕竟今天晚上是她输了钱，作为暗灯我没有抓到算是失职，但并不是主要责任。

        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天哥，还有在睡觉的丽莎，包房门刚刚关上的那一刻，仿佛与外边的世界隔绝了，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我看天哥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他已经忍耐不住了。

        我上前两步想要安慰一下，还没开口天哥突然转过身来就是一脚，我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和那刀子般的眼神。

        猝不及防下我被踹翻在地，肚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天哥一句话没说上来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踢在了我的脸上，我只感觉脸上一疼整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直接就懵了。

        我摸了摸发麻的鼻子，手上沾满了鲜红的鼻血，这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他这两脚踢掉了我和他之间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踢掉了最后一层虚伪的遮羞布。

        “鹰眼你马勒戈壁！这特么就是你给我当暗灯的本事？这特么就是你说的回水？钱呢？你特么告诉我，老子的钱呢！”华天撕心裂肺的吼叫着，通红的眼睛让人心底冰凉，我也终于明白了鬼手临走看我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我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什么也都没用了，鬼手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我，天哥会对我动手。

        “你特么倒是给老子说话啊！你刚才不是跟我说的头头是道来着，现在特么成哑巴了，卧槽你！”华天骂着上来又是一脚踹过来，我再次被踹倒在地上。

        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里的痛苦远大于身体上的痛苦，就算被叶靖尧带人暴打一顿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如此难受，但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擦擦鼻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有骨气，哪怕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有过低头，哪怕是有过狼狈和不堪，但一定不能忘记骨气，不要忘了坚持内心想要做的那个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天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的手段和城府，更知道我和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撕破脸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鹰眼，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华天瞪圆了眼珠子恶狠狠的说道，他那脸上的狰狞是我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你会看到一个人内心最邪恶最恐怖的一面。

        “天哥，到了今天我无话可说，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我无比平静的说道，等待承受任何结果。

        其实今天晚上输钱责任最大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鬼手，而是天哥自己利益熏心瞎了眼，主动跳进一群老千设计好的杀人局上，而且在发现不对劲之后还坚持让鬼手继续赌钱。

        如果不是我提出停止炸金花改玩百家乐，今天晚上鬼手就不是输将近三百万那么简单了，估计输掉五百万也不足为奇，所有一切都因为贪念二字。

        “技不如人你特么早放屁啊，行，等我一会再他么找你算总账！”天哥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我看到门口站着赌场里看场子的保安，也看到了一脸凝重的花姐，这个时候没人能够帮我。

        坐在地上我看到地面上留下了一滩猩红的血渍，如果莫菲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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