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后生确实可畏

刘立海快速地抬起头看着冷鸿雁，他还是想知道高层的事情。可这个姐姐却不看他，或者和纪老爷子一样，不会谈高层的事情。

        “我该走了。”冷鸿雁却站了起来，这让刘立海更加惊异，真的又会有变故吗？但是他清楚，他就算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如果冷姐姐想说，他不问，她也会说的。

        “姐。”刘立海叫了一句，又是带着情感叫的。

        冷鸿雁盯住了刘立海，她等着他说点什么，可这个男人却只是叫着她，后面的内容，一个在等，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空气沉重地在两个之间滚来滚去。

        冷鸿雁更加地失落加失望，而且她不放心老爷子，每次只要有事，老爷子回来的心情总是不佳，她虽说舍不下这个小傻子，可现在的她是别人的老婆，老婆就得有老婆应有的一切义务，包括在床上的想与不想。都说婚姻是免费的嫖娼，对于她来说，她觉得不是这样的。因为纪老爷子对她宠爱有加，而且给她的零用钱远远超过高级妓女。就凭这一点，她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总会变着花样让他开心，逗他取乐。这也是他舍不得让她离开他的原因和理由，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最终还是让她走，还是放手。证明他对她的爱在与日愈增，可眼前这个小傻子，他对自己的情感，她怎么也分不清楚，弄不明白。

        冷鸿雁迅速转身，她甚至没看刘立海，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出了茶吧，她不敢回头，因为她有泪含在眼里，也因为她此时的心情起伏不定。

        刘立海傻站着，那个熟悉得无比透彻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之中消失掉了，他却不能去追，也不能去喊。他的咽喉处被卡住鱼刺般难受，他也不懂这一刻他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可是他却总是伤着了这个女人，这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了。

        时间还早，刘立海靠在茶吧的椅子上，他想理一理北京发生的事情，却发现他什么也理不了，索性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却没想到一下子睡着了。

        刘立海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手机的响声吓醒的，他猛然坐了起来，一看离上车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这才放松了一下，赶紧接了手机，冷鸿雁的声音竟然飘了出来，他激动地说：“姐，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说不定会错过火车，睡着了。”

        “我怕你睡着了，才特意给你打的电话。年轻是好，但是身体是自己的，所以，还是悠着点吧。”说完，冷鸿雁径直把手机给挂掉了。

        刘立海握着手机，却是尴尬得要命。可他不能再回拔电话，也不能再多想什么，他该进站上车，回江南去。

        在回江南的路上，刘立海几次掏出手机几次想给冷鸿雁拔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可是放弃了。因为他怕真的有事发生，纪老爷子发现他的信息会怒上加怒，更怕被证实有事发生。再说了，再大的事情发生，冷姐姐都会顶着，这就是她对他的全部意义和价值吧，这就是他最终回到她的身边，一直对她谨慎再谨慎的原因吧。如果她没有利用的价值，他还会回到她身边吗？一如回到江南，他又会如何面对柳柳呢？

        柳柳这两天没给刘立海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这女人又在玩什么。而他紫笛和孙小木大约都在生气之中，因为她们年轻，更因为她们等的是他的哄。而冷姐姐不一样，哄的时候，她也要。更多的时候，她是理性的，是彻头彻尾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的。

        刘立海发现自己其实很自私，想想自己也特么不是个东西。就在这样的情绪之中，他又睡着了，确确实实和紫笛折腾一夜体力透支太大，直到火车到了江南，他才醒，这么一睡，当然精神状态很快恢复过来了，等到打车回到省委大院时，竟然发现郭宝鑫书记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他一愣，赶紧叫了一句：“大书记早。”

        “去帮我烧水泡茶。”郭宝鑫吩咐了一句。

        刘立海赶紧去拿水壶烧水，在烧水的过程中，快速地整理出郭宝鑫要的报纸和资料，递到了大书记的面前。

        郭宝鑫竟然笑着对刘立海说：“不错，有你在身边，我就安心多了。”

        刘立海没想到大书记会夸他，竟然脸一下子红了，就知道傻傻地笑着，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水开了，他赶紧泡茶去了，才不让自己那么尴尬。

        从大书记的神态来看，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吧？一晚上，冷姐姐也没给他打电话，应该一切会风平浪静的。就算有什么，一时半刻也影响不到下面。所以，刘立海又心安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当刘立海把泡好的茶端给郭宝鑫时，他突然说：“立海，你和新华同志准备一下，我要去下面地市州走动一下。”

        大书记的话一落，刘立海赶紧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越快越好。”郭宝鑫在刘立海身后补充了一句。

        “好的。”刘立海回头望着郭宝鑫应着。

        “对了，北京的事情，就算是柳如英问起也不要说什么。一切等我下去走完了再说。”郭宝鑫又叮嘱着。

        郭宝鑫说完埋头看文件去了，而刘立海领命后，就找去徐新华。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活跃的，看来江南会有一场不小的人事变动，而且大书记现在最最信任的人是他，按理来说，大书记要下乡考察，这是一件大事，重要的事。虽然大书记嘴里用的是走走，对于下面任何一个地市州来说，这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了。

        这么重要的大事，大书记这是让对徐新华秘书长讲呢？还是已经和徐新华讲过呢？大书记的话里，刘立海没听出来。但是他不能问，这样的事也问，显得他这个秘书的失职和失能。

        刘立海赶紧去了徐新华秘书长办公室，不管怎么说，他是新来不久的人，虽然是大书记信任的人，但毕竟工作经验上他还是要靠徐新华秘书长指点的。

        刘立海敲门进去时，徐新华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热情地说：“小刘来了，快，快坐。”

        这间办公室对于刘立海来说已经不陌生了，可徐新华的态度转变还是令他陌生的，什么时候堂堂的秘书长要对他这个秘书热情呢？这让他在瞬间生出了对徐新华的无限同情。

        “秘书长，您，您别客气。”刘立海一时激动，说话竟然有些结巴。

        “那好，你自己去倒杯茶吧。”徐新华也感觉自己太热情过头了，毕竟他现在还是秘书长呢。

        刘立海赶紧去拿水瓶，先给徐新华把水杯加满水，自己才倒了一杯，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等级关系调过来了，一切就显得自然了。当然了，这也让徐新华又重新认识了这个年轻人一次，至少他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秘书长，”刘立海毕恭毕敬地叫了徐新华一句，这更加他有一股重新审视刘立海的冲动了，可惜了，他已经彻底失掉了郭宝鑫书记的信任，这个大书记已经不再安排他什么事了。刘立海这个小秘书来自己的办公室，一定是有事通知的。

        徐新华如此想着时，便微笑地看着刘立海说：“小刘，宝鑫书记有事让你通知我吧？”

        刘立海又是一愣，心酸的味道涌动着。不过他强压着自己情绪说：“大书记说，让我找您商量一下，他想下去走动走动，看看您有什么建议和意见没有？”

        刘立海的话尽量说得很低姿态，也尽量很客气，但是徐新华当然明白这个小秘书是在照顾自己的面子。不过，他还是很热情地说：“你有什么想法，先说说看。”

        刘立海没想到徐新华是这样的，要是前一段不把他骂一通才怪呢。而且从徐新华的表情来看，大书记事先并没在他面前提要下去走动的事情。

        现在徐新华倒先征求刘立海的意见起来了，看来人都是彼一时，此一时的。不过，对于刘立海来说，别人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要敬重吧。于是，他真心诚意地望着徐新华说：“秘书长，我觉得大书记下去走走是好事，而且他要我找您商量，还是在乎您的意见和安排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小秘书，刚来还不熟悉工作，而且也没什么经验。所以，秘书长多教教我好吗？关于大书记下去走动的整体安排，也要靠秘书长来定夺。再说了，您说要下地市州去工作，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您中意的地市州，在去了后，我们可以见机行事好吗？您的事，我一直装在心里，对大书记也提过的。这一次，大书记怎么想，我也不清楚。”

        其实人与人之间，真实起来原本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因为在官场大家都在装，而且越装越神秘，越装越离谱，反而把最容易的事情搞得最复杂。刘立海现在就是用最容易的事情去打动徐新华，他要从这个秘书长手里学到更丰富的经验。

        徐新华看了一眼刘立海，见这个年轻人是真心诚意说这番话的，不由得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刘立海的肩说：“后生确实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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