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缘由
四个提问，四句回答。条理清晰，思路明确。
公羊浩明显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能在如此短时间里反应过来，并一一予以回应，似乎还……顺带威胁了自己？
“哈哈哈哈~”
公羊浩回过神来，松开钳住徐临安的手，爽朗大笑。
他摁下挂在耳边的黑色物体，物体快速展开拉伸出一条细长的耳麦。
“这小哥还真是个人才，你说是吧？”
耳机里传来沉着冷静的回复：“是。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憨货！”
“他的生理反应非常正常，已排除蓄意接触嫌疑，纳入观察名单。”
“回来吧。”
公羊浩嘻嘻哈哈地对着耳麦交流，浑然忘记徐临安就站在他身前。
耳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隐藏，这么近的距离徐临安听的一清二楚。
“吱——”
对话完毕的公羊浩再度摁下某个按键，细长的耳麦快速折叠收回。
蒲扇大手重重拍了两下徐临安的肩膀。
“对不住了小哥，例行检查而已。”
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飞舞着，公羊浩说道：
“不过小哥，你要是真的缺钱，大可不必冒这个风险。”
“那么多能打工的地方你随便找个对付，然后好好学习努力一下，以后说不定咱还能真做个同事玩玩。”
徐临安嫌弃地撇开肩膀上的大手，反问道：
“其他打工的地方能2个月给我开5万？”
“啊这……”公羊浩愣在原地，两条毛毛虫眉毛挤在一起的样子甚至让徐临安有些怀疑，这个像是周珏PLUS版的家伙，是不是在考虑把自己取而代之。
“确实是一份令人难以拒绝的工作啊。”
公羊浩砸吧嘴发出啧啧的声响，颇为遗憾的样子。
徐临安：？？？
「你这幅遗憾的样子是在遗憾什么啊！！」
强烈的吐槽欲望暂且不提。
抖动稍有些疼痛的右手，徐临安觉得是时候提出自己的疑问了。
“说起来，李幼宁没有那两个证件，也算是异常侵入了吧？”
面对提问，公羊浩没有犹豫回复，爽快得令人吃惊。
“是。但我们观察她有一段时间了，她表现得和其他蝙蝠不太一样。”
“我很少见到一个吸血鬼能硬生生忍住那么强烈渴血冲动。”
“明明她的父母就是人类，出于对子女的爱护，哪怕她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也根本不在意吧？现在的异人又不像几十年前那么人人喊打。”
公羊浩语气严肃：“我们并不讨厌遵守规则的人，即使她是异人。”
硬生生忍住？
渴血冲动？
你是不知道我死的速度能有多快。
徐临安腹诽不已，肩头靠近脖子的地方隐隐作痛。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可是用我的命在威胁我，你凭什么觉得她能忍住？”
像喜剧演员一样的挤弄面色，公羊浩诙谐地回答：“上次我们见面之后，你不是已经发现了答案吗？聪明的小哥？”
上次见面？
徐临安思索片刻，回忆倒退至上周原地暴毙的那天晚上。
夹在空中飞舞的猩红裙摆中的无效血袋。
便利店垃圾桶内的另一个全新血袋。
按那个金发吸血鬼恶劣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带着一个无效血袋专门跑到便利店里丢掉？
“所以，林平平放我鸽子那天全家去医院，是你们的杰作？”
徐临安目光一凝，语气古怪。
“不，那是小蝙蝠弄的。”说到这里，公羊浩像是回忆起什么尴尬的事情，大手在腿侧正反交错摩擦，脸上讪笑。
“……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去医院点外卖，我刚想去接触她，她就跑得跟兔子一样。”
“你应该不知道。吸血鬼虽说可以主动忍耐渴血的欲望，但凡事都有个极限。一旦这个极限被突破，它们就会被嗜血本能支配，沦为只有研究价值的野兽。”
“不过还好，一只虚弱的小蝙蝠我还是能追得上的，只不过临时客串了一回外卖小哥罢了。”
声音愈来愈大，公羊浩丝毫没有发现。他仍在大声表功，为自己的英明武断而沾沾自喜，一副你可以夸我了的样子。
没救了。
周珏以后不会也变成这幅蠢样子吧？
一想到这里，公羊浩滑稽的脸似乎正在慢慢变成周珏粗犷欠揍的样子。
徐临安猛地眨眼，消散自己的幻觉。
太恐怖了。
徐临安连退两步，手扶在单车车把边缘。
“没什么事的话，我可就走了。”
“我还得回去打游戏。”
“没了没了~”公羊浩摇头摆手。
默然跨上车座，徐临安脚下发力，车轮呲呲地开始与地面摩擦。
“对了，等等！”
后方公羊浩突然大喊。
“？”徐临安疑惑地转过头，一条挂带扣着一个牌子在空中跳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朝他飞来。
手忙脚乱地捏住刹车，双脚踩地，两手发力之下单车后轮猛地在地面上拉出一道弧线。好在速度并不快，单车稳稳掉头停住，刺耳的急刹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徐临安精准双手抱住下落的牌子，绿色的挂带从上往下缓缓落下，塌成一团。
“你就不能走上来递给我吗？”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骂又不敢骂。
“嗨↓，这不是配合小哥你的工作嘛。”几近一米九的糙汉子摸着脑袋，言语中有些不好意思。
配合自己的工作？
徐临安皱眉低头瞅了眼怀里，牌子不知用何材料制成，浅蓝色的底色之上横向印着「特殊事件行动处」七个大字，还有剑盾与鸟的徽章。
再往下是自己学生证上高一入学时的相片，底部写着三行字。
姓名：徐临安
所属：行动科三部
等级：九
还没理清楚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的徐临安就看见公羊浩手里捏着一份紫条牌子对他扬了扬。
“这是你的通关奖励，家教注意安全~”
公羊浩咧嘴笑道：“当然，是假货。连章都没有。不过只要你小心点别暴露，糊弄糊弄那个小蝙蝠足够了。”
“……事能一次性做完吗？”徐临安捏着牌子，终于是忍不住了，不吐不快。
公羊浩不作回答，径直转身迈步离去。
临走时，他最后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
“早点回家吧，最近那个异常侵入的吸血鬼还没逮着呢……”
深深吸了一口有些湿热的空气，感受肺部充分膨胀后，徐临安才缓缓将浊气呼出。
将绿条牌子收好插进裤兜中，徐临安调转车头，一路穿过静谧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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