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丧子之痛
次日。
室内光明。
空气都仿佛是甜的。
“来，茉儿，把这碗补汤喝了。”
萧子衿温柔得让莫茉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白得发亮的瓷碗跟汤勺，深色补汤还在冒着隐隐可见的热气。
“我要你喂我！”莫茉笑得就像个小孩子似得。
萧子衿的笑显得有些僵硬。
“是哪里不舒服吗？”莫茉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问道。
“没有，来，我喂你。”萧子衿还是笑得温柔，他的笑，就像是新鲜的蜂蜜般，让莫茉心里甜甜的。
张开。
萧子衿缓缓将吹凉的汤送入她的嘴里。
心底，一点点地抽痛。
“好喝。”莫茉一脸的笑嘻嘻看着他，“这是什么汤啊？是子衿亲手给我们母子做的对不对？”
萧子衿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是鸡汤。”然后他缓缓地说道。
“哇！宝贝，你听见了吗？你看爸爸多爱你呀，亲手给你做的鸡汤”莫茉伸手摸着肚子，开心地低喃着。
第二口。
第三口。
……
最后，汤见底了。
萧子衿将碗放在了桌面上，莫茉躺在他的怀里，舔了舔唇。
“子衿，此刻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莫茉伸手比到自己眼睛里说道，仰头望向外面的菜地，是一个爱心形状。
萧子衿轻笑着没有说话。
下午。
莫茉小手拉着萧子衿的大手摇晃着，此刻的她就像个小孩子般。
萧子衿微笑着凝注着她。
“要下雨了呢。”
莫茉开口说道。
天气变得阴沉。
气氛沉默窒息。
稀疏的雨滴打在院子里，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茉儿，我们去里面坐吧，外面凉。”
“你抱我！”莫茉撒娇地伸出双手，要萧子衿抱自己进去。
“调皮”萧子衿点了点她的鼻子，将她打横抱起，往主卧室走去了。
“我不要去主卧，我要去沙发上看电视。”莫茉见是往主卧室的方向，急忙晃着双腿大喊。
“好好好，去沙发。”
像放宝贝似得将她轻轻放在了沙发上的位置，将她放好后，萧子衿这才在她身侧坐下。
“子衿……”
他刚坐下，莫茉又拉着他的衣角，一脸的献殷勤，“要嘘嘘。”
萧子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抱起她去了卫生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莫茉脸红红地抬头看着他说道。
“没事，我就在这里也没关系。”萧子衿摸着她的头说道。
“不要！”莫茉立马开口拒绝，然后小脸更红了，“你站在这里，人家上不出来。”
“那我出去外面等你，好了你叫我。”
“啊——！”
卫生间传来莫茉尖锐的叫声。
萧子衿深吸一口气，仰头闭上了眼，满脸的哀伤。
然后转身开门冲了进去。
“子……子衿……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血？”莫茉无措地抓着他的手，全身都在轻颤，“宝宝……会不会是宝宝出什么事了？”
“陈姨！”
萧子衿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叫华叔备车，去医院！”
车里。
小腹阵阵抽痛，身下的血还在往外流着，莫茉惊慌失措。
“子衿……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忍着剧痛，她脸色苍白如纸，语无伦次地朝萧子衿解释着。她知道，子衿也很爱这个孩子，现如今，她在责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莫茉抓着萧子衿的手指骨泛白。
萧子衿满脸担忧的看着怀里的她，硬挤出微笑来说，“我不怪你，没事的……”
雨势越下越大，雷雨交加。
闪电的光将莫茉苍白的面容映出凛然的寒意。
越来越痛，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
“茉儿！”
萧子衿看她这副痛苦的样子，伸手让她咬着。
车门开了。
大雨滂沱里，意识模糊的她听见萧子衿朝着华叔他们大吼，“快，去叫医生！”
几滴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可是，他的胸膛却异常温暖。
肚子痛，心更痛。
她用最后一丝理智紧紧攥着萧子衿的衣袖说着，“子衿……对不起……”
“会没事的，茉儿……你不要说对不起……”
抱着莫茉快速往里面冲的萧子衿此刻眼睛都浸满了红血丝。
雷声，雨声，叫喊声……
所有声音都在渐渐变小。
直到……
再也听不见任何……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窗外的天色阴沉昏暗，雨珠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玻璃上，有种急促混乱的节奏。
脑海里卫生间那大滩大滩的血迹使得病床上的莫茉一个激灵。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茉儿！”
萧子衿立马握住了她的手，叫她。
“子衿……”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可怕，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没有之前的微凸，回到了还没怀上时的那种平，还有些轻微的余痛。
清澈的瞳孔紧缩。
“宝宝！我们的宝宝没事对不对？它还在对不对？”
她激动得反握住萧子衿的双手，迫切的眼神渴望得到萧子衿的肯定。
萧子衿避开她的直视，不再看她，脸上是黯痛。
“子衿……你告诉我，我们的宝宝还在，他没事对不对？你说话啊，你快告诉我啊。”从萧子衿的脸上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泪无声地流下。
“茉儿……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般，萧子衿的声音也变得怪怪的，他伸手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
“啊——！”
莫茉突然尖叫，甩开他的手，满脸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听，我不听，你骗我，我的孩子还在，你一定在骗我！”
“茉儿！”
萧子衿将她紧紧搂入自己怀里，任由她怎么捶打，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莫茉闭上眼睛。
苍白的面容。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张嘴还在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疼痛和雨声笼罩在他们两人周围。
心中是撕裂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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