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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认定自己的对手是你孙总,那么,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方案上签这么一行字了……”我说:“现在我来回答你问我这个方案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的问题……目前的形势对你来说,除了你不是主持,你几乎占据了全部的有利条件,上层的关系我不懂,也不知道,我不说,但是,只看工作,你分管的经营这一块,数字每天都在蹿升,这蹿升的数字吗?是钱啊!是集团的经济效益啊,数字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也是最能让大家口服心服的……再看看总编辑负责的编务那一块,办报纸是个持久活,一天两天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效果的,而且,办报纸也很难出彩,一般来说,只要不出事就是成绩……这相对比之下,自然是你这边优势明显…….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也是总编辑和对手较量获取胜利的最关键时期,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想出错,谁都想为自己在各方面加分,增加自己获胜的筹码,而提拔干部,堂而皇之的最得力的理由,自然是业绩和民意,在我们集团,你只要有了业绩,自然民意就有了……在较量双方力量接近平衡的时候,哪怕增加一毫克的砝码,天平都会倾斜过来……我出主意做的这个方案,其根本目的是为了在短时间内快速增加你分管的经营这一块的业绩,这也是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唯一能帮助你的……如果按照往年的惯例,集团党委班子确立后再讨论研究大征订事宜,那对你能否更前进一步毫无帮助,已经是马后炮了……而我现在操作的,是马前炮,利用这个方案来为你的进步推波助澜……虽然不一定起到巨大的作用,但是也算是尽了我的心意,也能为你增光添彩……目前我想你是一定不会嫌自己脸上的光彩多的……只要这个方案能得以实施,那么,发行这一快,必定会在短时间内大放异彩,成绩卓著,这发行的成绩是谁的?自然是你的,在集团高层人士动荡的时期,你分管的经营工作业绩如此斐然,你说集团里的大家还有上级领导会怎么看你?会不会给你加分呢?在其他方面的条件大致相同的情况下,你增加了这个有力的砝码,你说这方案对你好处大不大,重要不重要?”
孙东凯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
我趁热打铁:“总编辑为什么要否决这个方案,你或许以为他是做事死板,不懂经营,或者是因循守旧缺乏创新精神,或者是和你一样嫌耗费过多人力精力,不想折腾……其实,我分析,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一点,其实也是总编辑最高明的一点,那就是利用自己的职权尽一切可能压制住自己最可怕的对手获取任何得分的机会……从而为自己最后的胜利铺平道路……说白了,他否决这个方案,不是不支持发行公司的工作,而是针对你来的,他是怕你抢得加分的彩头……”
其实我和总编辑无仇无怨,我刚才这番话纯粹就是信口拈来的,我哪里知道他会想什么,我其实觉得他可能真的是不懂经营,刚主持集团工作战战兢兢不敢冒险,本着不出事就平安的态度来度过这个非常时期,他其实与世无争,明白自己的年龄已经大了,后台也不硬,不可能会有扶正的机会,并没有想和谁争夺集团一把手的野心。但是,我有些生气他的不作为态度,这样的管理庸才,办报纸最合适,实在是不能做官,让他主持工作,只会误了集团的发展。怪不得曾经听到一个很流行的民间谚语:宁要会干的贪官,不要无能的清官。本着这种心态,抓住孙东凯最脆弱最敏感的心理,我干脆给总编辑涂抹上了一层强烈的进取心和浓烈的政治野心,将他拉上和孙东凯对峙的舞台,让他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被孙东凯当做影子对手来博弈一下。
孙东凯听我说完,眼里露出警觉的神色,怔怔地看着我。
“难道……他真的有这个野心和意图?”孙东凯喃喃自语:“看起来不像啊,他一直与世无争的……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呢?”
“孙总,我不懂官场,更不懂官场中人……我刚才的分析,或许都是胡言乱语,你不用信,就当我没说好了……”我说:“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建议孙总换位思考下……假如你是总编辑,在一直被压抑不得不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样子多年后,突然被抬到了一个抢眼的位置,突然面临着实现人生最后最高追求的机会,那么,你会怎么做……”
孙东凯吸了几口烟,眼珠子转了几圈,眼里突然发出凌厉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了出来,然后嘴里说了一句:“我靠——我差点被操了……”
“不是差点,是已经,你已经被操了……”我说。
我说孙东凯被人操了,只是不知道他被谁操了,是被总编辑还是被我。
当然,我靠孙东凯也是没办法,不是进攻,而依旧是防守,我费尽心思鼓动孙东凯这些话,无非是为了实施这个方案,而这个方案的实施,不是为了我,也不是秋桐,更不是为了孙东凯,而是为了发行公司,为了集团的整体利益。当然,在这其中,孙东凯或多或少会得到某些好处,起码对他的权力博弈没有负作用。
帮助孙东凯不是我的本意,只能是为集团发展大局做贡献的副产品。
而贬损总编辑也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对他的迂腐死板很厌恶,但我对他绝无仇恨,我现在只是在利用他来策动孙东凯,在他自己都不知觉的情况下让孙东凯把他作为一个影子对手来看待,然后利用孙东凯来争取这个方案的实施。这也算是总编辑在无意识中为集体的经营发展做了贡献。
孙东凯狠狠吸了一口烟,两眼有些发红,说:“是的,我已经被他操了……”
我继续说:“还有,就是曹主任……曹主任昨天可能和你说了一些什么话,迷惑住了你的视线,让你没有看清楚这个方案的真实目的和意图,以及会给你带来的绝佳作用……其实,关于曹主任,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孙东凯看着我说:“你说,没事!”
我说:“曹主任这人其实对你倒是很忠心的,只是到底是女人家,肚子里那些道道很弯弯,她其实和你说那些话,并不是出于对工作的考虑,而是出于对秋总的嫉妒……女人的嫉妒很可怕的,有时候会不顾一切,甚至不顾及领导的大事……对这一点,我其实很不赞同,我觉得曹主任关键时刻做事不能识大体,顾大局,分不出哪个是重点,哪个是次要……”
“嗯……你说的对,曹丽是有这个毛病,她对秋桐的妒忌心是够强的……”孙东凯点点头:“女人啊,就是这样……昨天晚上我还真被她一番话给糊弄晕了……”
我想孙东凯被曹丽糊弄晕的时候应该在床上,在他正在yin乐曹丽身体的时候,那个时候男人的耳根子是最软的。传说中枕边风的威力就在于此。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孙东凯说:“孙总,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说你是傻逼的全部原因……当然,我知道骂你不对,但是,我想我要不给你一个强烈的刺激,你是不会觉醒的……所以,我采用了这个极端的方式,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批评……”
孙东凯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半天,孙东凯突然握紧了右手拳头,举起来,我以为他要砸下来,没想到却又轻轻地落在桌面上……
然后,孙东凯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我:“易克,原来我以为你只是会做经营,但是,今天我第一次发现,在经营之外的领域,你同样是个很有头脑的小伙子,你观察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超出我的想象……看来,我得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审视你……”
我说:“谢谢孙总夸奖……孙总高看我了,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我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而已……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些,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析梳理出来的……最近,我一直很关注孙总的动向,我极其希望你能提拔能坐上集团第一把交椅,我脑子里整天盘算的都是这些事,一心想给你做点贡献,却又没有别的方式,只能尽我所能在发行上出出力了……”
“嗯……”孙东凯点点头:“你为什么希望我能提拔当一把手呢?”
我说:“因为,我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孙总对我很看重,我自然希望孙总能当上一把手,这样,我也就能沾孙总的光,就能有机会多赚钱了……”
“哈哈……”孙东凯笑起来,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能做集团一把手呢?”
“集团里大家都这么说啊,大家暗地里都在议论呢,说论德论才论能论资历论年龄,孙总都是最有资格当集团一把手的……这是众望所归呢……”
“哦……是吗?”孙东凯显得兴致勃勃:“都是听谁说的呢?”
“曹主任、赵大健副总、还有曹腾……”我说。
“还有呢?”孙东凯看着我。
“别的没有了……我就听他们三个说过……”我说。
“哦……”孙东凯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停顿了下,接着对我笑了:“易克,我发现你是个很可爱的青年……今天你给我说的那些话,很重要,我会认真思考的……”
我说:“那……这个方案……”
“这方案先放在我这里,你不要拿回去了……”孙东凯说。
我心里有数了,马尔戈壁,孙东凯终于被我一番信口开河的狂侃所打动,要对这方案另作打算了。至于怎么打算,我无须操心,孙东凯必定是有办法的。
当我开始骂孙东凯傻逼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够成功,但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十,我也要尝试。凡事等到百分之百的把握再去做,那黄花菜都凉了。
而今天孙东凯的表现,在我看来似乎有些弱智,有些反常,在我自信心并不是很足技巧并不是很高明的伎俩诱导下,他竟然慢慢走进了我专为他量身打造而设置的圈子,对我现场发挥的一套逻辑言语内容似乎信以为真,这和他以往说话办事的绝顶精明似乎不大一样,难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过头精明过火反成了弱智和愚蠢?不管是不是,我此时确信,孙东凯的确是信了我今天临时发挥出来的一番听起来似乎逻辑思维很慎密的神侃。
其实想想也不反常,我今天对孙东凯的这些鼓惑言语,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同样的事情,就看你站在那个角度去看待,站在哪个视角去审视。这方案之事,或许孙东凯本来的想法也不错,并没有我说的那么危言耸听,但是被我抓住他的心理要害放到了另一个思维高度和视角来分析,效果就截然不同了。我想这也是孙东凯对我的话确信无疑的原因之一。
目的既然达到,我就没有必要多呆了,我站起来:“孙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别忙……等等……”孙东凯说。
我看着孙东凯:“孙总还有事吗?”
“嗯……”孙东凯看着我,神色很温和,甚至笑了下:“易克,难得你对我一片苦心忠心诚心,难得你能识大体,难得你能认清大钱和小钱,难得你能时刻记挂着我对你的关爱……我这个人,向来对下属是奖罚分明的……今天你做的很好,立功了,该受奖,我要给你奖励……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认真想了下,两眼突然放出异样的光芒,看着孙东凯:“还有金条吗?”
孙东凯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我说话的直接。
我眼皮一垂:“要是没了,那就算了……”
“呵呵……”孙东凯笑起来,接着伸手拉开中间的抽屉,摸出一个金条,放在桌子上,往我这边一推:“只要你开口,只要你想要,面包会有的,金条当然也会有的……”
我眼睛盯住金条死死不放,一把抓起来放进口袋里,接着又盯住孙东凯的那个抽屉,我靠,这是金库啊,里面金条源源不断。
孙东凯看着我:“怎么?嫌少?”
“不,不!”我忙说。
“那你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孙东凯说。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孙东凯满意地看着我:“易克,我很喜欢你现在的变化……”
“什么变化?”我看着孙东凯。
“这是我送你的第三根金条吧……从一开始给你金条你不要,到后来你客气接受,到现在你主动向我要,这不就是变化吗?”孙东凯微笑着:“很好……这很好……这变化说明你把我已经不当外人了,只有自己人才会这样说话,看到你这种心理变化,我很高兴……你看,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消失,正在逐渐融为一体,这变化可喜啊……”
我说:“其实,你要不是主动说要给我奖励,我是不敢张口的……”
孙东凯说:“哈哈……这没什么……你没有什么来钱的路子,手头紧,我是知道的……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缺钱了就主动找我说,不要不好意思嘛……”
我说:“孙总,谢谢你,你对我的厚爱和关照,我没齿难忘…… 我易克不是知恩不报在之人,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今后,孙总你但凡能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孙东凯笑着,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似乎这正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孙东凯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而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
我之所以主动向孙东凯要金条,就是想让孙东凯认定我是没有远大志向和其他野心的一个贪财之人,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只要用钱就可以笼络住的人,让他在这个念头引导下对我愈发信任,他似乎认定已经找到了我最大的特点,以为只要用钱就可以牢牢套住我。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而孙东凯却没有达到,在我身上,他永远都不会用金钱来实现他想要的东西。
“小易,跟着我好好干,今后,你会有更好的发展前景,”孙东凯说:“我们的事业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漫长的,今后我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的是…….对你,我一直是信任的……”
我点点头:“嗯……好,多谢孙总栽培……”
孙东凯充满自信地看着我,微微一笑。
出了集团总部,我去了附近的银行,将金条换成了现金,然后达到了福利院我给那流浪老头专门开的账户上。
办完这事,出了银行,我的手机收到了青岛四海国际旅游那业务经理给我发的手机短信,看了下,又一笔他们和青岛海尔的旅游业务提成打到了市孤儿院的账户上,大致算了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陆陆续续打了大约20多万了,看来他们和海尔的旅游业务还不少。当然,这些钱都是以秋桐的名义捐给孤儿院的,当然,秋桐对这些是不知道的。
下午刚上班,我接到了老黎的电话:“小易啊,干嘛呢?”
我说:“刚到办公室呢……”
“忙不忙啊?”老黎说。
我笑了:“你是想找我唠嗑,是不是?”
“呵呵……你要是忙,那就改日喽……”
“我不忙!”
“那就来呗……老地方……”老黎乐呵呵地说。
“好的……”我放下电话下楼,在楼梯上遇到正要上楼的秋桐。
“干嘛去?”秋桐看着我。
“出去溜溜腿……”我说。
秋桐笑了:“我看你就是闲不住的人,你这样的人啊,不适合坐办公室,适合到处跑……”
我笑了:“差不多……”
“哎——对了,告诉你,我刚从集团总部那边过来,听党办的人说,集团党委正在开会讨论我们的那个报告呢……”秋桐说。
“哦……”我应了一声,孙东凯的动作还真够快的,想必他一定是给亲自去找总编辑交涉了,据理力争那个报告,要么是要求总编辑批准报告,要么就是要求召开党委会集体讨论,做事一向谨慎胆小的总编辑似乎也是顶不住孙东凯的压力,只有召开党委会来讨论了。对于刚主持工作的他来说,避免一言堂是很重要的,集体开党委会通过的事情,一旦出了事,他的责任可就小多了。我想在党委会上孙东凯一定会煽风点火号召大家同意这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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