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渊
清早的阳光洒落进酒店的窗口。
套房里面的空气无比温和，谢雨男在我醒来之前，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就在昨夜，我被谢雨男要求侍寝。
虽说有了关系，但我算什么，或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姘头罢了。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被画了一只大大的狗头。
狗吐着长长的舌头，耷拉着脑袋，惟妙惟肖。
这一定是谢雨男的杰作！
她真的把我当成了狗。
心中的屈辱与怒火燃烧着，我当即就要冲进浴室，将身上的彩绘洗干净。
可是我脚步刚动，忽的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我接了电话，是谢雨男：
“亲爱的，昨晚表现不错嘛。”
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伴随着嘈杂的人声。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谢雨男一定又在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鬼混。
原本想着自己好歹和谢雨男有了关系，但她这一句话，也让我心中最后一丝微妙的好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你身上的，可是我对你的奖励，不许洗掉哦。”谢雨男一句话说完，不等我回话，便匆匆的将电话挂上了。
我有火没出撒，也不得不答应谢雨男的要求。
胳膊扭不过大腿，何况在谢雨男的势力下，我不过一只苦苦挣扎的蝼蚁罢了。
何况，即便洗掉了胸口的奴隶印记，便能忘却那些创伤吗？
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我穿好了衣服，离开酒店。
按照上午的日程，学校是有课时的。
不过我第一次破天荒的逃了课。
曾经的我，或许算不上品学兼优，但也足称得上中规中矩。
即便很喜欢过去那种平凡的生活，但我很明白，我是彻底回不去了。
自从父母离奇的出了车祸，自从我走进夜总会，自从我遇见了谢雨男，我便已经一步步的早进了深渊，再也没了回头的余地。
何况现在即便我狠心回头，我在学校里又算什么？
我无法忍受那些异样的眼光与毫无避讳的窃窃私语。
我也无力偿还金老板那边的高额贷款。
从酒店出来的一刻，我也彻底放开了自己的心态。
既然已经不能回头，那便彻底的堕落吧。
我要不顾一切的爬上去，爬到社会的顶层。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直到身前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我扭头看了一眼，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身前，怕是差一点，就会从我身上碾过去。
司机已然从车窗里面生出了脑袋，对着我叫嚷：“你他妈眼瞎啊，穷鬼！”
我没有看红灯还是绿灯，也没有顾忌什么。
司机那一句穷鬼，彻底激怒了我。
一步迈出去，我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然后拳头狠命的落下。
耳边的求饶与惨叫声我充耳不闻，直到一帮人围着我指指点点，我这才匆忙的逃离了。
跑到僻静的小巷子，我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拳头，上面既有我的血，但更多是那司机的。
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反而血液的鲜红，对我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一刻，我甚至想杀人，心里面燃起一种种奇怪的欲望。
我整整一天都在小酒吧酗酒，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醉讻讻的回到了夜总会。
嘈杂的音乐中，红男绿女进进出出，灯火荡漾的舞台上，一具具空虚的rou体，伴随着缭乱的舞步，相互纠缠。
身上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我守在大厅里面，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唐宇，你来一下。”腰间的对讲机响了，是崔经理的声音。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崔经理的地盘。
那是一楼拐角的一间包厢，崔经理虽然有自己的办公室，但他更喜欢待在这里面，听着音乐，然后与那些姿色不错的女服务员左拥右抱，无比潇洒。
推门而入，颇罕见的，里面并没有音乐。
我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出来气氛有些沉重。
崔经理坐在沙发上，和他坐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的小警察。
见我进来，崔经理不容分说的，冲上来就是一个巴掌，我略微躲了一下，巴掌没有打在面门，却是擦着耳朵划了过去。
“唐宇，你他妈给我长本事了！”崔经理的声音怒不可遏。
“怎么了？崔经理。”我装作看不见，很是低眉顺气的问。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崔经理一下子冷笑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都气的一抽一抽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敢当街打人。你这种败类，真是会给你们学校丢人！”
听着败类这种字眼，从崔经理这种人嘴里说出来，我真的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崔经理坐下的时候，两个警察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为首的冲着崔经理客气的一笑：“那个，老崔，人既然和你没什么关系，那我们就带走了。”
崔经理厌恶的挥了挥手，脸上满是晦气。
他的样子，像是随手打发苍蝇一般，全是不耐烦。
警察已然掏出了手铐，就要把我铐住。
“慢着！”我猛地叫了一句，警察或许没想到我会出声，竟是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崔经理，我要是被人带走了。男姐恐怕不会答应。”我说的客气，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冷笑。
崔经理一下子将手里的酒杯摔了个粉碎：“唐宇，你他妈威胁我吗？你这种烂鸭子，你以为人家在乎你！”
“可万一要在乎呢？昨晚男姐可是和我去了酒店的。”我的语气充满了玩味。
崔经理听了我的话，顿时眉头皱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和她去了酒店！”我几乎一字一顿，既然打算彻底不要脸了，我也没必要活的那么卑微。
“等一下，人你们不能带走。”崔经理愣了一下，还是冲着警察摆了摆手。
两个警察脸色很不好看，毕竟他们再小，也是公家的蝼蚁。
不过崔经理对着两人一阵耳语，那两个警察竟是问都不问我，直接就离开了。
这时，包房里面也只剩下崔经理和我两个人。
“唐宇，你真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啊。”崔经理的脸色充满了玩味。
“我再有本事，不也得靠着经理您这颗大树？何况当初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子呢。”我忍着恶心，对崔经理拍了几句马屁。
果然，崔经理脸上的怒容一下子就消散了：“年轻人很懂事嘛，坐，来陪我喝两杯。”
被崔经理一招呼，我就直接坐在了沙发对面，先给他倒了一杯酒，崔经理脸上的笑意却是有浓了很多，看我也更加顺眼起来。
“谢家的大小姐，身份不简单。就是我背后的大老板，也绝对惹不起她。你小子能爬到她的窗沿上，那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崔经理先是夸了我一通，而后忽的凑到我面前来，将一杯酒递到我的手里。
“唐宇啊，场子里对你也算不错。以前咱们有一点误会，可今儿这事，我老崔可是替你扛了一下，人家大老板知道，我也不好做。”崔经理一下自称为老崔，我心里顿时了然。
这一步，我是走对了。
“知道崔经理你对我好，以前要不是您提点着，我也不会有今天。”我顺着崔经理的话往上爬，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恩，不错，以后让男姐多过来玩，替我在那边说几句好话。还有，现在你就是领班，以后除了我，谁的脸色你都不用看。”崔经理吩咐了任务，又把一块诱人的蛋糕递到我面前。
“那就多谢经理的照顾了。”我连忙起身，对着崔经理鞠躬，虽然心里将死胖子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但我面子上做的无可挑剔。
“别叫经理了，以后直接叫大哥。”崔经理又交代了我一些，才让我离开。
出了崔经理的包间，手里攥着那一块写着领班的胸牌，我一下子底气十足。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不知道古人是什么样的心境，现在的地位，完全是我不要脸皮才换来的。
但我完全不后悔，也不计较值不值得。
因为我现在只想爬上去，只想走得更高，更远。
别的一切，我都可以全然不在乎，因为只要我以后有钱，有地位，谁又敢当面说起我的过去？
“唐宇，还不过来帮我打理包间？”刚走到走廊里，一个服务员的脑袋就从包厢里面探了出来。
这家伙我记得清楚，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那张臭脸，没少给我脸色看。
还有他那张臭嘴，时常是奋战在数落我的第一线。
“让我帮你打扫，你自己干什么吃的。”我反正底气十足，但要这么清楚的摆平他，我并不乐意。
当初他笑我的时候，那种尖酸刻薄，让我毕生难忘。
现在他落在我的手里，我当即脑子活泛了起来。
“胆肥了是不是，我还有客人要招呼。你不服是吧，我叫崔经理过来。”服务员争辩了一句，便对着我一脸的挑衅。
店里面谁都知道崔经理不待见我，所以只要把崔经理叫过来，不管我有没有道理，都免不了一顿臭骂，甚至是几个耳掴子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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