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借的

　　原本熙熙攘攘，有些嘈杂的卫生所，竟然比刚才安静了不少。
　　但顾小芬的声音很大，有些并不是很着急去看病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撒手！”顾余年冷淡的说道。
　　“你竟然叫我撒手？”
　　“赶紧跟我去派出所。”
　　顾余年见顾小芬仍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仿佛是抓到她把柄的模样，便直截了当的给顾小芬踹了一脚。
　　“哎哟！”顾小芬疼得赶忙放开顾余年。
　　她没想到顾余年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踹她。
　　“顾余年，你不止偷钱，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踹我。”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来看看，这女的到底有多无赖。”
　　被顾小芬的嗓子一吼，来围观的人更多。
　　甚至还有人朝着顾余年指指点点，“这姑娘长得人模人样，竟然还动脚踹人。”
　　“就是就是，真没教养。”
　　顾余年的眸子越发冷淡。
　　她反问道：“你们这群人，不问前因后果，就迫不及待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教养。”
　　顾余年脸上神情冷淡，只那双眼眸子往四周扫了一圈，便有人忍不住瑟缩的禁了声。
　　“前因后果？你还敢说什么前因后果。”顾小芬扯着大嗓门嘶吼。
　　“你说，你的钱哪儿来的。”
　　“不是从我家偷的，你哪里来的钱到这里来治病。”
　　顾小芬自认为看穿了顾余年，顾余年这么恶劣的性子，昨天离开顾家的时候，竟然拿命来威胁奶奶。
　　顾翠华这个奶奶的亲闺女，还敢用碎瓦片逼着奶奶的脖子。奶奶可是顾翠华的亲妈。
　　这对母女，都是一个样儿，不孝顺，还坏得很。离开的时候把钱偷走也并不是不可能。
　　她们肯定偷走了钱。
　　反正这里这么多人，就不信顾余年还能翻得起大浪来。
　　顾小芬认为这事儿板凳上订钉子的事儿，准没错。
　　顾余年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表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我可没拿你家的钱。我看病的钱，当然是借的。”
　　“难不成，你只以为，只有你家才放了钱的吧。”
　　顾小芬目瞪口呆，难以相信顾余年竟然轻飘飘的说钱是借的。
　　她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从哪儿借的钱。”
　　“表妹，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就是我表妹，又不是我长辈。我去哪儿借钱，难不成还要给你打报告。”
　　“我……”顾小芬被堵得哑口无言。
　　“说起来……”
　　“我是你姐姐，该好好问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是来接堂哥。”顾小芬顺口就说了出来，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凭什么要告诉顾余年，她做什么。
　　顾余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顾长春。
　　“表哥呢？我怎么没见到人。”
　　顾长春早就溜了。这里这么多人，要是顾余年把他受伤的事儿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抖出来。他肯定得坐牢。
　　顾小芬也环顾了一圈四周，却没看到顾长春，更是气急败坏。
　　“你别打岔，我问你，你那钱从哪儿借的。”
　　“你就是个狐狸精，咱们村里的人不骂你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借你钱。”
　　顾小芬鄙夷的看了一眼瑟缩在顾余年身后的顾翠华。
　　“就算你妈想去借，你们娘俩都还不上钱，还能有人敢借给你们钱。”
　　顾余年抿着唇，也不生气，只是浅浅的笑着说道：“怎么借不到啊。”
　　顾余年越是平淡，顾小芬就越生气，就跟点了炮仗一样。
　　“那你说，你是在谁那儿借的。”
　　“表妹，你是在审问我吗？你是警察吗？”顾余年不回答顾小芬，反问。
　　顾小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哟，原来是亲戚啊。”
　　“瞧瞧，亲戚还闹得这么僵。”
　　“嗨，可不是摊上了穷亲戚呗。”
　　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甚至还有人朝着顾余年说道：“就是找人借个钱而已。”
　　“不说找谁借，肯定是心虚啊。”
　　“就是就是，你们看她穿的什么样儿。衣裳袖子都拼了多少回，肯定没钱。”
　　“指不定，就是偷的。”
　　顾小芬听着周围的人都帮她，扬着下巴，“看吧，我就说你们是从家里偷了钱。”
　　“我都说了，我没偷。”
　　“这世上好人多了去，就你心里阴暗，才觉得村里没人愿意借我钱。”
　　“那你说啊，你说到底是谁借你。”顾小芬胜券在握，那顾余年，肯定是从家里偷了钱。
　　顾余年脸上的笑意更浓，“当然是我的未婚夫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未婚夫家里有多少钱。”
　　“我这还没嫁过去，所以那钱，就当是借的。”
　　“等我嫁过去，这钱还不用还。”
　　“他那么有钱，你说，会不舍得花钱给自己未来的媳妇花点钱治手臂骨折吗？”
　　顾余年脸上的笑越来越大，落在顾小芬眼里，就如同嘲讽一般。
　　紧接着，顾余年就继续说道：“财不外露啊，表妹。你却逼着我在这么多人跟前说我未婚夫有钱。”
　　“万一我回去遇到抢劫怎么办。”
　　“你负责啊！”
　　顾小芬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你，你胡说……”
　　“那你说，我未婚夫家里，是不是有钱。人家给的聘礼都那么多钱。大表哥还是靠着我那聘礼钱，谈上了媳妇。”
　　不等顾小芬开口，顾余年就继续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过一阵，记得来桂花村吃喜酒啊。我大表哥顾长春要结婚了。”
　　顾余年心里乐得不行。
　　这年头家家户户有个红白喜事，都会在村里摆流水席。虽然每家每户也没什么钱，但红白喜事这样的大事儿，也是一辈子的事儿，不可能不大办。
　　平时也就是村子里，以及隔壁几个村子里有听到风声的，过来蹭个流水席。
　　这会儿顾余年在大庭广众下指明带姓的说了有要办喜酒的，不知道多少人心里会想着去蹭一天饭食。新人结婚，总不能一个荤菜都没有吧。这可是难得打牙祭的时候。办这样一个酒席，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那开销可就大了去。
　　顾小芬没反应过来顾余年怎么就在卫生所里把大堂哥结婚的事儿说了出来。
　　脑子里还想着顾余年那个瘸子未婚夫。
　　“你胡说，你昨天明明在家里说不嫁人。今天怎么就开口闭口的说是未婚夫借的。”
　　顾小芬面红耳赤。
　　“我借的！”
　　此时，突然有一个低沉的嗓音冒出来。
　　顾余年猛的抬头，就撞上昨日才见到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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