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动乱
时间依旧飞逝着，教官换届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奈杰尔非常满意地结束了对索尔杰三人的授课，和他哥哥巴兹一样回到了骑士团的岗位上。
诺姆完成了他精彩的课程，给每位学员留下了高达三尺的笔记，罗伊则继续用他的方法向大家讲述着魔法的残酷。
鉴于贵族生的强烈要求，礼仪社交课得以保存下来。令人颇为遗憾的是安莎莉亚的离去，她应国王的邀请，辞掉了在坎特伯雷的教职，调往精灵族驻帝国大使馆。
艾格斯不再是驾驭课的老师了，但别以为这是个好消息，他的离任只是为荣升副校长做准备。
更糟糕的是，校长莱恩侯爵因为特殊使命要出趟长差，这意味着坎特伯雷将迎来代理校长艾格斯长达半年的独裁岁月，也因此造就了对奥维斯大陆命运产生深远影响的平民生事件。
很快校方便下发了教育改革通知，先是实行“小班授课制”，贵族生和平民生被分开来上课。
紧接着，就连吃饭、淋浴这些事，平民生也被隔离开来，限制在特定的区域里。
开始大家并没有在乎这些变化，因为平民生们巴不得摆脱贵族的嘴脸，和共同阶层的人在一起。可后来他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他们的食物总是发出一股酸酸的馊味，而澡堂里的水不是快要结了冰就是热得能把皮烫下来。
最糟糕的还是他们的课程，几乎每个任课老师都是血统论的信奉者，每节课都把时间花在对低等血统的辱骂上。
他们向艾格斯提出抗议，艾格斯冷笑着道。
“行，我已经听到你们的意见了。不过还请原谅，我无法因为一群平民的牢骚就对现行的工作进行调整。”
”看来你们还不太适应贵族的教育，同样坎特伯雷也从来没有招收过男爵以下的学生。我们都面临着新环境、新问题，不是吗？放心吧，事情很快就会有个了断的。”
一星期后，索尔杰与阿苏勒终于知道，所谓的了断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着，学校有一项新决定。”艾格斯在一个午后把平民生召集到一起。
“为了提高学员质量，我校教学将实行淘汰制。待会儿每人都会抽到一个号码而整个学院中只有一个人的号码与你的相同。下个星期，你将和与你同号的人进行对战，失败者将被逐出坎特伯雷，并剥夺在此获得的爵位。这种淘汰战将不定期举行，时间由校方决定。”
“贵族生们也会参加吧？”一个平民生问道。
“看来你的脑子不太好使啊，”艾格斯轻蔑地看着那个学生，“对没有族徽的人进行淘汰和考验，是因为我们无法相信他们的能力，他们不像贵族生有血统的保障。如果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的祖先会宫廷舞步，我就让贵族生也来抽签。”
“你不如直接把我们赶出去算了。”一个声音冷冷地说。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瘦的汉子站在人群后面，用冒火的双眼看着艾格斯。
“啊，这不是从卡尔斯来的欧文吗？我也想这么干，可是国王说了，不随便开除平民生，骑士是要服从命令的。但让你们互相淘汰就不一样了，这只是一种刺激你们上进的教学方法而已。对了欧文，回家后记得替我向你那打铁的父亲问好，就说我很高兴将他的宝贝儿子送回他身边。”
艾格斯讥讽着走开，将一袋小球拿了出来。“好了，同学们，抓紧时间抽签吧，要珍惜你们的分分秒秒，说不准这就是你们这群泥腿子在坎特伯雷的最后一个星期了。”
大家无奈地抽完签，开始忐忑地寻找自己的对手。索尔杰的眼光不断跳跃着，最终落在阿苏勒的小球上，那上面赫然印着和自己一样的数字。
索尔杰抓住阿苏勒的手，“兄弟，我们不应该就这样让艾格斯看笑话。
“下周……”阿苏勒沉默了很久，哀伤地望了他一眼。“别迟到了，我们是第一场。”然后转身离开，任索尔杰在后面拼力呼喊，也不曾回头。
淘汰赛的日子终于到了，竞技场的看台早早就座无虚席，贵族生们兴致勃勃地等着欣赏庶民间的搏斗。
无论从哪方面讲，今天这场比赛都是借得期待的，毕竟真人的角斗远比父亲庄园里的斗兽要来得刺激。
艾格斯高高地坐在裁判席上，得意地欣赏着这场由自己一手策划的闹剧，还不时挥摆手，向场下的贵族生致意。
索尔杰站在场中央，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观众的指点或唾骂，握剑的双手不住地发抖，一对暗淡的眼睛看着气定神闲的阿苏勒。
阿苏勒镇静地拔出双刀，对索尔杰说。“如果我没猜错，我的兄弟，你是绝对不会先动手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我们要保证这场游戏快一点结束。”
说完他突然转向裁判席，高声道。”作为第一场比试的选手，我要求艾格斯伯爵下场作近距离仲裁，以示比赛公正性！”
观众席上立即响起一片喧哗……
“说什么废话，快宰了他！’
“哈哈，是怕自己的兄弟对他使阴招吧？”
“别傻了，把他往死里揍，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阿苏勒好像没听到这些话语般，再次用平静的声音对艾格斯道。“请副校长阁下屈尊下场，以证视听！”
终于，艾格斯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向下一压，平息了喧闹。
“我非常乐意在最近的位置观看你们拼斗，这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呢！”说完，他走到了场子中央。
“非常感谢你，艾格斯校长。”阿苏勒微笑着道，“但在比赛前，我还有些事要麻烦你。”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不然就当你胆怯弃战。”
“放心，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主要是谈一些你我都感兴趣的事。这样一场场地比试，如果要把我们这些平民生都赶出校，至少得花三四个月，我倒有个更简洁一点儿的办法。这里是全体平民生一共三十七人的退学申请，它可以保证你不带任何麻烦地把我们踢出坎特伯雷。”阿苏勒看到艾格斯的对眼里散发出一种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纸片。
“不过这里也有一份文件要你答署。这是向法师协会介绍学徒的推荐书，希望你能在我们的名字下盖上坎特伯雷的公章，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在今年的雾月准时成为法师学院的新生。最后，你还得把索尔杰留下来，他的成绩可是所有平民生中最好的，我不希望他和我们一样放弃做骑士。怎样，三十七换一，很划算吧？”
索尔杰恍然大悟，他终干知道这几天为何看不到阿苏勒了，原来他在法师协会和学校间奔走，替大家操办转学事宜。
很难想象，心高气傲的阿苏勒是如何一个个去说服、劝告甚至哀求，才最终使得所有平民生都支持的计划的。
“你有资格和我谈判吗？”意识到这是一场交易后，艾格斯又恢复了傲慢神色。“我凭什么答应你的条件？我就是喜欢慢慢折磨你们这群杂种，最终一个不留，你能把我怎么样？”
“也不能怎么样，最多就是把你的脑袋割下来。”阿苏勒微笑，艾格斯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两柄闪烁着寒光的弯刀就已架在了脖子上。
“我的好脾气已经耗尽了！”阿苏勒咆哮起来，“你可以在我们的面包里加虫子，可以拿发霉的棉花给我们做被褥，甚至可以辱骂我们的人格，但你不能剥夺我们学习的权利！”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的父母祖先可能不及你们，但我！不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饭桶差！所谓的血统只是个面具，遮掩你们的无能！那些族徽只会让你们变成斗鸡眼，看不清世界！”
“你你你……”艾格斯脸色都变了，“你竟敢威胁皇家骑士和辱骂贵族，你胆子真不小！”
“很可惜，艾格斯，我们也不是胆小的人。”欧文一挥手，所有的平民生一拥而上，兵刃出鞘，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央，“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帮你加快决定的速度呢？”
观众席上的贵族生回过神来，刷刷地拔出武器，呐喊着向场下冲夫，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低等咒语的吟诵声。
裁判席上的老师也连忙站起，向场中央逼近。
“谁敢再动一下，我就宰了艾格斯！”阿苏勒高声叫道，双刀在艾格斯脖子压出一道血痕。
整个竞技场霎时凝固了，空气中充满了坚张和不安，两边的人都喘气，聆听着对方沉重的呼吸。
“快点儿决定，我亲爱的校长，到底是用印泥还是鲜血染红这页文书？我不会等大久的，弟兄们也想宰了你后好好地跟贵族生干一场。”阿苏勒不坚不慢地说道，但每个字都透出实实在在的杀气
“同学们，冷静一下！我也承认艾格斯老师在某些地方行事不当，但我们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对话……”拉斐尔焦急地喊道。
“很可惜，管家先生，有些事情不是靠舞会和酒宴就能解决的！”阿苏勒一句话就断了拉斐尔谈判的念头，“我只数三声，一……”
“我答应！我答应！"艾格斯尖叫着，掏出公章，在文书上盖了印，“这样总行了吧？”
“我还要你承诺，之后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保证索尔杰在坎特伯雷应享受的所有权益！”
“好，我承诺！”
“阿苏勒，”罗伊站出来，吃力地喊道，“我以魔法之名保证，你们之后会安全离开，放人，马上！”
“不行，我要他用血统的名义起誓！”
艾格斯一张脸变得惨白，浑身颤抖，犹豫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斯蒂芬家族长子，艾格斯斯蒂芬发誓，今后不会追究平民生在这件事上的责任，并保证索尔杰在以后的学业中享受和贵族生同等的待遇。如背叛誓言，就让我先人的名声受辱，不得进入骑士之列！”
“很好，校长先生。”欧文把垂头丧气的艾格斯拉出圈子，向贵族生方向一推，“弟兄们，我们走！”
贵族生们想要进攻，可看到罗伊一张板得紧紧的脸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索尔杰意识到和阿苏勒从此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轻声唱起：
无尽的星光，照耀着无尽的生灵。
遮不住晴朗的夜空，肤色只是一时的浮云
那是安莎莉亚教过的一首出自原野精灵的长诗，其他平民生的声音立即融了进来：
文字割不断交往，习俗拦不住真情
索尔杰擦干眼泪，和大家一起唱道：
不同的语言，却发出同样的呐喊，将迷途的羔羊，从梦中唤醒，生命本是不带砝码的天平，应该永远相等，
而不是孰重孰轻，而不是孰重孰轻……
雄壮的歌声，在坎特伯雷上空久久回荡。
https://www.biqivge.cc/book/27506976/2465692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