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想救人
“哪都不对劲儿。”胡先生道:
“当着众人的面,老小不敢多言。我下山的时候,身边挑了三个流寇里身手好的青壮保护,那三皇子只消了一剑,就将那三人给……”
说着胡先生比了个手势,沈相宜双目睁圆,惊讶道:
“对穿?!”
胡先生似乎回想起什么,情绪激动地拍了下桌角,震的桌子上那吃剩的骨头都跳了起来。
“可不,串糖葫芦一样。”
沈相宜怀疑道:
“先生,你莫不是吃多了,说梦话呢吧。”
照他那么形容,那三皇子还是人吗?
胡先生瞥了她一眼:
“老小是那种人吗?我都半只脚入土了,诓你做甚。反正我琢磨着,这人要不是天生神力,要不就是反常必有妖。”
反常必有妖?三皇子?
确定没抬举他?
沈相宜仔细思索了下原著里对他的描写。
原著里,这个三皇子也不过是女主的裙下之臣之一,除了风花雪月,平时也没有多用笔墨描写,最后被吃醋的太子搞死,标准的工具人,他能作什么妖。
“快走!”
车外的喊声打断了沈相宜思考,她拉开帘子,就看见好些妇孺老弱和些俘虏从山下驱赶下来,跟赶鸭子一样。
“先生,这些是什么人?”
胡先生看了眼,慢悠悠道:“山上的人,有些是流寇的家人,有些是被他们掳来的平民百姓,这其中男子还好,不拘年龄大小,放回去总是能做点活种个地,孩子也有人要,就是这些女人……”
话没了音。
沈相宜曾差点被流寇劫走过,心里一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
这年头牌坊比命都重要,女子要是被流寇掳走了,就是救了她们,放下山去,世人一口一个的唾沫星子都能让她们活不下去。
“有人要跑!”
沈相宜心下一凛,抬眼看到了一个女子挣脱了绳索,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只是她没跑几步就被人抓住胳膊,摁在了地上,脸陷在了泥里,分不清是泥水还是眼泪,只是愤恨地用手一点点地抠着地:
“天杀的老天爷啊,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被这些强盗掳了来,现如今贼人死了,我却回不去家。凭什么啊!”
这声呐喊引得人群中的女子们哭声四起,
“我不要走,我要回家见我爹娘啊!”
“进了城还有活路吗,不就是卖给人做女奴,不如死了算了。”
听到这些呐喊,沈相宜扫过那一张张泪痕斑斑的脸,心下沉重。
她以为自己是书里的配角已经更惨了,眼下却看到这番场景,一想到她们日后的命运,她问胡先生道:
“就没办法放了她们吗?”
“有是有,但没必要。”胡先生喝了口茶道:“你以为放了她们,她们就当真能回家吗?”
沈相宜沉默了。
没了名节,家里人不认,死着活着没区别。
要是当年裴二没救她,她会不会也是这么个下场。
有家不能回,明明活着,在世人眼里却跟死了一样。
女子本弱,书里永远都说女子应该贤良淑德,相夫教子。
可书里却从没说过,遇到了强盗,饥荒,战争的时候,女子该怎么办,除了坐着等死,还有别的出路吗?
沈相宜不知道,她不过也是时代洪流中的碎石。
但她心里面又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就像今日她能拿起刀杀得了流寇,这些女子未必不能爆发出生的力量来。
即使她们不是书里的女主,之于这个时代也不过是泥缝里的草芥,但被掳走又不是她们的错,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们活下去呢?
她想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爆发出坚毅地光:
“这些女子我想保,先生能否给我出个主意。”
“你想救人?”胡先生听到这儿,斜瞟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是那裴二郎的相好?”
沈相宜听到这话,一口茶差点没呛住,
“胡先生,话不敢乱讲”
“按我朝例律凡是与流寇有染者,由当地官府发配,违律当斩。”
胡先生摸了摸山羊胡道:“现下只有那裴二郎开口,把这些女子送到城内赈灾的义所安置,再写奏章递于朝廷,这事或有一线转机。”
沈相宜听明白了。
说到底,她得去求裴问安。
但她又纠结起来,裴二的心思猜不透,让她去找他说情,实在是有些发虚。
左右为难间,她又想到刚才种种所见,最终一拍桌角,
“先生说得对,那只能靠我的美色去试试了。”
胡先生咳嗽了两声,她转过头:
“先生难不成还有何高见?”
他叹口气,“没,就是一颗好白菜被拱了啊。”
沈相宜站在裴二的车外,到底她也没搞清楚,谁是胡先生口里那颗白菜。
她整了整裙边和发簪,捧着个点心匣子天人交战了会儿。
终于她抱着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想法,踮起脚,清清喉咙,掐着嗓子喊了声,
“裴大人啊~~~~~”
这声传进了车内,伏案写公文的人手一抖,硬生生在奏章上拉出去一笔。
他眉毛一挑,笔尖下垂,看着墨色在纸上一点点晕染开来,干脆把笔放下,
“进。”
帘子被掀开,有个人影窜进了马车。
裴问安盘腿坐在案几后,将案几上的公文一一收起。
他换了一身灰色布衫敛去了肃杀之气,把人衬的没了棱角。
沈相宜把手里的点心匣子放到案几上,殷勤地提起茶壶把茶盏注满,车内扬起些水汽,
“大人一晚上劳累了,我听旁人说,你也没吃什么东西,给你送来些点心。”
裴二眼皮一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姑娘关心裴某?”
沈相宜斟酌道,
“自然是关心的,大人为大事操劳,赖好吃两口点心,不能还没到寿州城,就把大人累着了。”
“就这?”裴问安向后一靠,“没了吗?”
她察觉到裴二心情似乎不大妙,只得舔舔嘴,小心往他身边挪了挪,车内狭小,移动间,两人难免胳膊肘大腿碰到了一起。
“大人,我求您办件事。”
裴二斜瞥了她一眼,盯着她越凑越近。
女子衣领绣的那朵小巧栀子花,花瓣又白又嫩,在枝头羞羞答答,颤颤巍巍:
“沈姑娘似乎总爱动手动脚,佛国寺那次也是,今晨在那小树林也是,沈姑娘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嚯,动手动脚?
这话从他裴二嘴里说出来,也忒不要脸了。
谁一见面就捂她小嘴,小树林里还搂着她说不要怕。
转头可又嫌弃她了?
沈相宜有事相求,把这口气憋了回去,干笑道:
“裴大人此言差矣,我常听人说大人的品性高洁,是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越距之事。”
裴问安缓缓放下茶盏,身子跟没骨头一样撑在桌面上,斜睨着她,嗤笑一声:
“呵,这诨话你听谁说得,我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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