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返回主世界(4000)
后来,阿灵顿才知道。这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早就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始终处于焦虑与痛苦的状态,精神有些问题。
后来这位老兵自杀了,但其所说的话却一直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阿灵顿神父,我该走了……”
突然一道声音传过来,苏墨的声音渐远,已然是打算离开了。
“等等……”阿灵顿突然开口。
苏墨回头,他察觉到一股浓郁的危险在背后升腾,如针刺背。
只见远处的神父,魁梧身躯屹立在原地。铳剑架在胸前,剑刃呈现正十字架状,闪烁着细碎银光。
“呼”的一声,数不尽的灰白色荆棘化为水流爆开。他整个人沐浴在灰白的海洋之中,荆棘最终凝聚成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巨型天使。
手持锋利的神罚之剑!
出于安全考虑,苏墨同样也在一瞬间爆发全力。整个人的身形如同幻影般在原地模糊,那是共振的频率过于强烈,引起视觉的模糊。
两条手臂从身后探出来,犹如天空中向下垂落的山岳。比较显眼的是,死寂门的后面还有一扇门。
这扇门门框完全由坚硬的金属构成,在月光下透着股生冷质感。
不断有金属元素,从门户中飘荡出来,连接在苏墨的铠甲上,切割丝线上。使铠甲变得更坚硬,切割丝线变得更加锋利,数量更多。
在一瞬间,苏墨爆发了全力。
甚至连金属门也用了出来,他从神父的气息估计,对方的死寂门解放程度还要超过自己。神父实力已经能堪比上个时代的十导师了。
要知道,每一位十导师都是将自己能力开发到极限的强者。光是死寂门解放程度就达到97%以上。
死寂门中探出两条手臂,正悬浮在苏墨上方,遮挡住全部月光。
“嗡!”一道银光闪过,锋利的铳剑横向挥出,骤然间斩开空气。
身后的荆棘天使同样挥动十字巨剑,狂风带着呼啸声暴虐刮过。
苏墨猛吸一口气,全身肌肉如同水波一般荡漾。皮肤紧紧贴在胸腔的骨头上,如同伞架张开一般。
右拳猛的弹射出去,天空巨掌轰然压下,周围地面被风压碾平。
“铛”风暴巨剑与金属手碰撞。
苏墨的拳头和神父的统剑撞击在一起,两人身后的大地皲裂。
数十道银光在天空划过,苏墨的拳头也在瞬间模糊成一片。铁拳与铳剑每每碰撞都能带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金色火花,威势极为惊人。
一剑凶猛的斩出,剑锋上萦绕着半透明的白气,速度奇快无比。
苏墨一拳擂出,砸在剑刃上。
然后另一对拳头射形打出,空气撕裂陡然发出嘶嘶的尖锐叫声。
咚!如同山岳之间对撞。
周围的尘土倒卷,飞上高空。
神父持剑的双手下垂,身后的审判天使轰然溃散,化为一道道荆棘散落在地面上,微微颤抖着。
“你为什么不还手?”苏墨的拳头贯穿了神父的胸膛,他不敢将拳头拔出来。这样的话,阿灵顿神父估计会在一瞬间就会死亡。
“是我受的伤太重了…”他回答。
但是苏墨很清楚,即使是在重伤的情况下,神父依旧可以保持较强的战斗力,就像苏墨自己一样。
这种级别的强者,只有将魔能的最后一分都耗尽,才会没危险。
但是他没有点破,只是静静看着身前,躯体魁梧如山的神父。
“感受到我操纵的力量了吗?那既不属于死寂海也不属于金属海,这是初代守门人找到的,属于其他神秘海的异种,特殊的力量。”
神父看着苏墨一字一顿说道。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这需要第三股力量调和,祝你好运!”
他说完这句话,便在苏墨略有些震惊的眼神中,身体向后倾倒。
“我要死了,死人无需力量。”
地面上的荆棘犹如活物,突然开始有力的动弹起来。它们遵从神父的意志,如同水流般飞向苏墨。
荆棘触碰在手掌上,似乎是在询问苏墨,要不要接受这股力量。
苏墨沉默片刻后,紧紧一握。
藤蔓疯狂被吸进手臂中,一股庞大而又特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涌进苏墨的体内,而且越聚越多。
充盈力量的感觉,令人迷醉。
苏墨没有沉浸其中,只是转头看着地面。阿灵顿神父身上的力量正在疯狂流失,他的肉身其实早在不间断的厮杀中,已经被摧毁了。
现在的身躯,是由强大的意志以及异种荆棘,勉强拼接组合的。
神父的身躯开始消失,从脚掌一点点,一点点的重新化作荆棘。
短短时间,就只剩下上半身。
“……”神父躺在地上,圆框眼镜反射着光芒,将视线所阻挡。但是那嘴角勾起的狰狞弧度显露无遗。
弥留之际,他突然在耳畔中听到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多么快乐。
可是转瞬间,声音逐渐远离。
“不,要走了吗?大家等等……”
阿灵顿惊慌失措,他听到福利院修女的声音:“大家不可以哭……”
下意识的,他嘴唇颤颤巍巍的说出来了接下来刻在脑海中的话:“睡觉之前要记得祈祷,阿门……”
一滴泪水从眼角渐渐滑落。
苏墨站在原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风,将黑色风衣吹得猎猎作响,衣服紧紧贴在强壮身躯上。
他不知道神父的过去,也不想去了解。但他知道,神父是一个遵守承诺的,执着的人。将力量传输给自己,估计也和那个承诺有关。
风带走了灰尘,神父的最后一丝力量也耗尽,溃散到空气之中。
苏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莫名由来的产生一股伤感。这是连情绪削弱也无法抵挡的,情绪的共鸣。
“嗷!”门外传来咆哮声。
成千上百的棺材又被海浪拍打着冲上海岸。棺材颤抖破碎,千奇百怪的死徒从里面钻出来,然后迈着蹒跚而又诡异的步伐冲向山峰。
门扉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强壮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如铁。
“帮你完成最后一次承诺,阿灵顿……”他自言自语,呼出一口气。
轰!地面骤然下沉。苏墨整个人如同闪电般飞掠出去,六条手臂如同莲花一般绽开,正常的手上握着一把十字剑,剑尖直指远处。
一对钢铁手臂紧紧握住,如同两个巨大铁锤,等待着饱饮鲜血。
最后一对手臂,则捏着两柄由白色荆棘构成的统剑,闪烁寒光!
满山遍野的死徒,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街道,疯狂挤压碰撞过来。
一道气龙冲入其中,无数的尸体横飞在半空。有些直接被十字剑斩成了两截,有些头颅爆炸,半边身子被轰碎,还有的裂成数十块。
漫天血雨挥洒犹如眼泪落下……
…………
五天后,陶森特共和国南缘。
散发着光芒的门户大开,一道魁梧身影从门户中走出轻轻落地。
苏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感受到淡淡的死寂味道。现在是正午时分,虽然天空看上去一碧如洗。
但是那夹杂在蓝色中的灰色却挥之不去,看上去非常的显眼。
他转头环视四周,好巧不巧这里正是海拉尔市的港口。是陶森特共和国这个中立国家最繁荣的地方之一,运输业和旅游业非常发达。
苏墨犹还记得,那时候的码头上停着铁甲轮船,烟囱里喷着白色的烟雾。岸边则是整整齐齐的金属棚屋,工人在港口工作忙忙碌碌。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海面上漂着死鱼,散发恶臭。所有的船只都已经生锈,摇摇欲坠。还有远处的建筑物都被摧毁散落一地。
地面上有人类的骨头,表面还有啃食的痕迹,是死徒入侵无疑。
向远处走了几步,黑色靴子踩在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水泥地上有不小坑洞,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的脚印,深邃庞大。
这里是车站,原本整洁坚实的月台已经坍塌,一辆长龙一般的火车倾倒在旁边,只剩下金属残骸。
中间几节车厢扭曲变形,好像是一个巨人弯下腰,将火车捏断。
啪啪啪,一阵阵脚步声逐渐从远处过来,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数百名死徒听到动静,如同嗅到肉味的野狗一般,狂扑过来。
苏墨身影突然模糊,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深沟,数百名死徒碎成肉块,鲜血汩汩流出。
他叹了一口气,已经对海拉尔市的情况不抱希望了。阿灵顿神父已经跟他讲过现世的状况,人类的数量缩减为1%,黑潮初步降临。
身形飞掠,进入海拉尔市。
城市里别说是人,就连角落里寻食的野猫也全被饿死了。繁华的店铺空落落的,玻璃碎了满地。部分房屋倒塌,留有战斗过的痕迹。
苏墨抬头看向天空,两三只稀落落的鸟儿,正摇摇晃晃的飞去。
人类总有共情的能力,他不由自主的大吼一声,心中闷着口气。
霎时间,这道声音传遍了整个海拉尔市。原本蛰伏在暗中,休眠的死徒全部醒来向声音方向奔去。
一个小时后,苏墨顺着锈迹斑斑的铁轨,出现在山巅之上。
在十几年前,这里拥有着连接海拉尔南北的专列铁轨。那时候黑色的钢铁长龙,奔驰在群山。它喷喷着白色蒸汽,汽笛呜咽长鸣。
大批的游客来到海拉尔,一边享受着慢节奏温泉,一边看风景。
而现在,整座山光秃秃的。原本大片大片的蓝印花消失不起。炮火的灼痕,白色的尸骨覆盖上面。
从山巅看下去满目疮痍……
阳光里,苏墨双手下垂,鲜血正顺着手臂,缓缓滴在地面上。
狂风吹过,血滴进温泉里,瞬间扩散开来,与淡白色融为一体。
他张开双手,一跃而下!
一路走来,陶森特共和国境内的所有城市全部变成废墟,死徒游荡在荒野中,如同坚硬的游尸。
苏墨没有见到人的踪迹,整个世界上所有的小国全部被摧毁。甚至连中等国家,也被黑潮所吞噬。
在前往雅顿联邦的途中,他在一个火山口遇到了门户。这扇门更像是一道裂缝,通向死寂海某处。
有四型原核发现苏墨踪迹,一路飞奔过来,然后死于他手下。苏墨一瞬间就捅了马蜂窝,源源不断如同潮水般的死徒从通道中涌出。
“金属门开!切割海!”
轰隆隆,天空门户大开。无边无际的金属元素垂落下来,疯狂催生着切割丝线。原本五十万条的切割线,以十倍,百倍的速度增长!
“哗……”一片黑色的,由高速切割的丝线构成的金属海洋奔涌出。
死徒撞在上面,瞬间就被丝线切割成碎肉,细的像沙粒一样。数十万的死徒被切割海疯狂的肢解。
普通死徒只是一瞬间的事,镇压级能支撑一个呼吸。四型原核支撑得更久一点,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与原核巅峰的差距太大。
停留了一整天,苏墨再度收获五十万切割丝,总计一百余万。已经可以不凭借金属门,直接施展。
这道裂缝中,已经再也没有死徒从里面奔涌出来,似乎是怕了。
也可能是死徒已经被杀绝了。
那一天,火山重新喷发。百米高的岩浆柱冲到半空,化作漫天的红色焰火。灰色的火山灰连通到云层之上,顺着风吹向整片大陆。
苏墨坐在山巅,身后的两扇巨大门扉尝试着接触,但仍是失败。
还差了什么……苏墨还缺少一个东西,或者说半个。金属门已经有依托之物,奇迹金属。两者间的媒介异种荆棘也有了。而死寂门的依托之物,永动心脏却只拥有半个。
进入现实世界以来,他一直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苏墨猜测,那是另外半颗永动心脏。
想要解决身体的隐患,金属门与死寂门对冲势必要进行。他心中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待执行。
缓缓站起身,高空中飞过的火山灰笼罩天空,覆盖下大片阴影。
苏墨望向远处,那里是暗月帝国和雅顿联邦的交界处。他能够感应到,剩下半颗心脏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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