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偿
仅仅愣了二秒不到，叶喻便立即反应过来，再次猛地抄起身旁的手电筒往身后一照。
空空如也，除了自己什么人都没有。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在我后面！
叶喻顿时警觉了起来，同时飞快调动大脑，强烈的危机意识瞬间涌上心头。
“梁大师，你前面进来过吗？”叶喻边向外面的梁云霄喊着话，边警惕地用手电向四周不断探照。
“没有啊，我刚才一直在外面。”声音由远及近，梁云霄出现在了梳洗室门口。
“那你有没有看见谁出入过这道门？”叶喻向后小心地退到梳洗室门口，站在梁云霄身边。
“没有。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进去过，更没有人出去。”梁云霄的语气十分肯定，同时也察觉到叶喻的不对劲。“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刚才，好像有人站在我后面……”叶喻有些犹豫了起来。
刚才从发现有人到回头，前后也不过一、二秒，而且这间房间只有一个出入口，那么短的时间内，要躲过外面梁云霄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你有没有看到对方的样貌？”梁云霄认真地询问着叶喻，同时视线在房内来回扫视着。
“这倒没有……我洗脸的时候无意中撇到了一瞬，再看人就不见了。”叶喻挠着头发，一脸困惑。“这门是唯一出口，如果你没看到什么人出去的话，那就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还有一种可能。”梁云霄的视线在空荡的漱洗室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房间右方角落，一间封闭式淋浴房静静摆在角落。
“说不定，那人根本没有出去。”
叶喻心头一紧，随即跟着梁云霄的视线看向角落中的淋浴房。
淋浴房的毛玻璃在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晕，侧拉式的门开了条缝隙，里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啪嗒——”
一声细微的声响从淋浴房内传了出来，在寂静的漱洗室内听得真真切切。
真的有人！？
梁云霄对叶喻使了个眼色，叶喻会意地点点头，两人注视着淋浴房门口，一步一步小心地靠了过去。
走到距淋浴房一米左右的距离，梁云霄伸手拦住了叶喻，两人停下脚步。
声音没有再次响起，房间里出奇地安静，叶喻甚至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梁云霄站在原地，轻轻闭上眼，似乎在侧耳辨别着什么。片刻之后，梁云霄睁开眼，还没等叶喻反应过来，便果断上前，一把拉开了淋浴房门！
一道拳头大的黑影瞬间贴着地面猛地窜了出来，直扑叶喻的脚面！叶喻惊讶之余条件反射地朝黑影踢了一脚，却只听“吱——”的一声，叶喻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应声飞向墙角，‘啪’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惊魂未定的叶喻赶紧将手电光照了过去，却发现一只大老鼠匍匐在墙下，似乎被撞得有些发懵，看来刚才叶喻踢中的就是这货。
“哈哈哈哈，你刚才看到的该不会是老鼠精吧？”梁云霄“欣赏”着叶喻紧张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
“我……额……大概真的是看错了。”叶喻虽然对梁云霄的嘲讽有些不爽，但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们走开也有段时间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是有些担心许严伟和游勇。”说着便转身走出了漱洗室。
梁云霄笑了笑，往前迈了一步，但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扫了眼身后空荡的房间，似乎若有所思。
“梁大师，你还不走吗？”这次换成叶喻在催促了。
“来了。”梁云霄转过头，不再驻足，径直离开了漱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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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猛烈的心跳，凌乱的手电光。
周浩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往楼顶阳台狂奔而去。而为了避开其他人耳目，他还特意绕开了中央楼梯，从走廊底部的侧楼梯上楼。
在那里！绝对掉在了那里！
为什么手镯会在那里？他没有时间、也不打算去细想这个问题，失去手镯的惶恐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找回来，不论如何要马上找回来！那是我的！我的宝物！！』
费了那么多心机，做了那么多事，甚至满手鲜血……要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这种失落足够让周浩陷入疯狂。
不，事实上周浩的疯狂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在数月之前，无意中从郑皓口中听见那句话的那一天起。
自从被公司上层下了死命令，他便使出浑身解数逼迫郑邱就范，无奈对方软硬不吃，即便自己针对郑邱的弱点使出放猫这种卑劣手段，也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效果——郑邱非但继续拒绝开发商的要求，甚至开始闭门不出，连接触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但上头是不讲情理的，他非常清楚上层那帮人的嘴脸，即便自己已经在公司待了那么多年，要是这次任务完不成，照样会让自己卷铺盖走人。而自己在外面债台高筑，如果掉了饭碗无疑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所以他又怎么会甘心栽在这里？
眼看着离公司规定的日期越来越近，走投无路的周浩只能期望再见一次郑邱，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点头同意——不管用什么手段。
然而当天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打乱了他的全盘预设。
周浩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溜进郑家府邸的，也想不起自己当时到底怎么会鬼迷心窍地尾随着郑邱，从而发现『那个地方』的。他只知道在他逃离别墅后，满脑子都是郑邱的那句自言自语：
『……没人知道这里藏着这种无价之宝，但它却也是恶魔的诱饵……』
无价之宝！！
郑邱果然和传闻一样拥有秘密宝库，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东西——除了郑邱和无意中尾随他的自己！
周浩当时便被“无价之宝“四个字所震惊，惊讶到走足无措差点被郑邱发现自己的行踪，然而随之而来的狂喜和贪婪迅速吞噬了周浩的理智，甚至他没有心思去细想郑邱后面的那句话的意思。
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哈哈哈哈，只要得到它，我外面的债简直不值一提，不，我甚至还有资本再去赌一把，把输的那些钱再赢回来！
周浩心中满是美梦，而与此同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脑袋中渐渐成型。
只要郑邱不死，宝物永远不会是他的，必须在郑邱把秘密告诉别人前了结他！这样……宝物的存在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到时候施工队进驻别墅后，有的是时间去搜刮，『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将属于他！
周浩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导致让陈涛抓住了把柄，但如今陈涛也已一命呜呼，这个秘密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宝物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哐啷——”
阳台铁门被周浩一把推了开来，狂风暴雨立即灌进屋内，而心急火燎的周浩此时也顾不上寒冷，连雨衣都没穿就径直冲入了露天阳台。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向周浩打来，周浩眯着眼睛，直奔阳台的一个角落。
我记得……好像在那里……没错，就是那里！
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在周浩的记忆里，手镯似乎掉在了阳台下方的一块突起的石阶上。
为什么手镯在那里？
隐隐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不过周浩仍然没有多想，说不定是陈涛进自己房间偷了手镯后藏在身上，没想到被杀了，然后自己在抛尸时不慎将陈涛身上的镯子甩了出去，所以才会在那里。
周浩胡乱给自己解释了一个答案，便好像放下了心结，不再犹豫，倚靠着阳台角落围栏，把身子往外探去。
石阶在阳台下方一处隐蔽的地方，如果身体不探出去根本看不到，周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是抛尸时动作大才看到的？
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样子，没有穿雨衣的周浩此时浑身上下都已湿透，生锈的围栏在周浩的体重压迫下吱嘎作响，然而周浩却全然不在意，此时的他伸长了脖子，探出手臂，用手电的微光在下方杂乱无章地照着，却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再出来点，再一点就看到了！
对于宝物的执念与贪婪充斥着周浩的脑袋，他渐渐倾斜身子，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围栏上，此时的他终于看清了下方石阶上的情况。
空空荡荡，哪里有手镯的影子？
然而还没等周浩反应过来，只听身下“哗啦”一声，周浩倚靠着的围栏突然应声断裂，失去重心的周浩猝不及防地一下子往外摔了出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周浩猛地抓住了旁边的另一道围栏，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周浩瞬间爆发了惊人的力量，硬是单手拉着围栏，将自己的身体挂在了阳台外面。
“乓啷——”
断裂的围栏掉落在楼下，瞬间四分五裂。郑家的别墅虽然加上阳台只有四层，但由于楼距较高，要是从阳台摔下去，必定没有活命的可能。
周浩看着楼下的碎围栏，咽了口唾沫，打算手臂使力撑着翻上去，却又担心这条围栏也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而重蹈覆辙。
没办法，只能喊人了。
正当周浩准备扯开嗓子喊救命，却见自己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周浩抬头看见来人，刚露出兴奋的表情，然而随即便凝固在了脸上。
正对着自己的面门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与此同时，一句冰冷的话语传入周浩的耳朵，带来了彻底的绝望。
“你该偿命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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