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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查案


苏芩跟随的另外三位被挑中到西厂的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低着脑袋站在西厂门口,等待厂公的到来。

        说实话,苏芩并没有十分畏惧西厂厂公,毕竟此人上回还帮了她,不是个坏的,且她现在全身涂黑,五官难辨,也不会被魏泽认出身份。

        “人都在这了?”

        “是的,大人。”

        又是那熟悉的黑色云纹官靴,那靴子在他们面前走过,又脚尖一转,在她跟前停了下来。

        “你,抬起头。”

        苏芩抬起了头,在看到魏泽的那一瞬间愣住。

        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一双狭长瑞凤眼,五官精致,脸型线条流畅,眉尾微微上扬,饶是苏芩前世混娱乐圈,看过那么多的偶像帅哥,也看呆了。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好帅。”

        魏泽凑近眯了眯眼,仔细打量她一番,就在苏芩以为自己暴露了时,魏泽皱了皱眉,语气嫌弃:“行吧,就你了。”

        “啊?”

        苏芩反应过来,指着自己不明就里:“我,我什么?”

        另外几个太监拍了她道:“公公选你去做他贴身太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跟上。”

        “哦哦。”

        不知道贴身太监要做些什么?伺候洗澡穿衣?苏芩脑海里闪过刚刚那张好看的脸,蓦地红了一红,随知,刚一踏入轩竹苑,兜头而下便是一件灰色麻布短打。

        苏芩:“???”

        魏泽正居太师椅上,眼皮往上一掀,声音凉凉道:“换上。”

        苏芩:“”

        好在苏芩身材平平,里头穿着里衣,硬着头皮当着魏泽的面换上了衣裳,魏泽又眯着眼端详了片刻,苏芩后背冷汗飕飕,动也不敢动。

        半晌后,只听魏泽慵懒道:“倒真像个山野村夫。”

        苏芩:“”

        这是在说我丑的意思吗?

        翌日,苏芩终于明白魏泽命他换上一身灰布麻衣的用意,原是朝廷出了起江南民间私盐事件,派遣魏泽伪装成商户前往调查,苏芩则扮做他的仆人。

        两人伪装成主仆,一路乘坐马车到了江南。

        魏泽一抬手:“小苏子。”

        苏芩就得屁颠屁颠的递上一碟魏泽最喜欢的牡丹酥。

        “老爷。”

        魏泽一咳嗽:“小苏子。”

        苏芩立马有眼力劲的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一路上坐车劳顿,不仅得伺候魏泽,还得隐藏身份,实在心累,好在他们走的官道,一路畅通无数,不到七日,便来到了江南。

        苏芩跟随着魏泽乘坐马车来到了江南小吃街上,四处都是叫卖吆喝声,空气中蔓延着烧烤肉食的香味,续七天只吃随身携带的糕点的苏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想吃?”

        “没有没有。”苏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咕嘟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呵。”魏泽不置可否。吩咐马夫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

        魏泽抬着下巴觑了眼苏芩,“走吧,别说我虐待你,连吃的都不给。”

        话罢,魏泽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苏芩诶了一声,立马跟上。

        “老爷,前面的摊子排队的人很多,我们也去看看吧。”苏芩小跑向前道,狗腿的十分自然。

        以苏芩前世的经验,越多人排队的小摊卖的小吃越好吃,魏泽看到苏芩一副哈喇子都要流下来的表情,皱了皱眉,抬脚朝那家小摊走去。

        队伍很长,他们排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才轮到,原来是一家露天烧烤店,作为一名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能在这里看到前世的美食,苏芩激动不已,话都说不利索了。

        “……老爷,你,你想喝哪个口味的?”

        小摊的招牌上用毛笔写着,“麻辣鸭脖”,“烤鸡架”,“鲜香藕片”。

        魏泽嫌弃的拿帕子捂着鼻,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自己吃吧。”说完,丢给苏芩一定银子。

        苏芩愉快的每种都买了一份,魏泽见她吃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狐疑开口道:“真有这么好吃?”

        “真的,老爷,您尝尝。”

        魏泽躲闪不急,让苏芩往嘴里塞了块藕片,是之前从未尝试过的味道。

        “好吃吗?”苏芩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魏泽掩饰的咳嗽一声,勉为其难道:“一般。”

        ……

        江南的私盐最早便是从此处小镇泄露出去的,魏泽寻了小镇一处人流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

        每日一大清早,便点一壶茶,买下靠窗的位置,边饮茶边往外看。

        就这么看了五天,一日早晨,终于街道上出现了热闹的一幕,伴着喜庆的锣鼓唢呐之声,一支迎亲队伍缓缓从远处走来。

        紧接着迎亲队伍正对面,出现了支白事队伍,小镇的路不大,一次只能容纳一支队伍经过,按照小镇的规矩,白事遇到红事,白事让行。

        今儿个也本该如此,谁知那白事非但不让行,还非得挡着红事前进的道路,附近的居民都跑来看热闹,没一会儿,小小的道路两旁,便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只见走在红色队伍前头的正是身着红衣的新郎官,骑在马上道:“按照镇上的规矩,白色遇到红色得让行。”

        那白事棺材前的男子,寸步不让,过了会儿道:“你可知棺材里躺的是何人?”

        新郎:“无论何人,皆得让行。”

        身着白衣的男子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新郎道:“棺中是你休弃回家的妻子,我的亲妹妹。”

        原本还仗着有理不下马的新郎闻言,脸色骤然大变,瞪大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如兰?是如兰?怎会如此?前两日她不还好好的?”

        “昨日她还好好的,得知你娶了新妇,想不开便自尽了。”

        马上的新郎,惨白着一张脸,闭了闭眼睛,吩咐身后的队伍,“给白事让行。”

        红事给白事让行,千古以来,在这小镇可是头一遭,围观的众人看了个新鲜,开始议论纷纷。

        客栈二楼,苏芩探着脑袋,本为了看热闹,却听到这一前因后果,顿觉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隔壁桌一位穿着绿色绣边锦袍的商贾,与身旁友议论道:“那温氏一族也是咱镇上有名有姓的商贾之家,年纪轻轻让猪油蒙了心,不顾家中的反对,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一穷二白的沈白,跟她吃苦,结果两个月前沈白突然发迹,第一件事便是将她休弃。”

        友人摇头感慨:“因此才说贫贱夫妻靠不住,你我皆是男儿,皆晓得在困境娶的妻不过是没有选择的无奈,一旦发迹,还是愿意寻心中所爱。”

        那身着绿袍的男子,哼了一声道:“别将世间男儿归于一类,我并不是如此想的。”

        “兄台此等想法的毕竟算是少数,来我敬兄台一杯。”

        “走吧。”苏芩正在感慨,世间男儿皆薄幸,魏泽凉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

        苏芩连忙小步跟上,只见魏泽带着她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女装店,店铺里琳琅满目挂着各色女装,有日常穿着的,也有婚庆嫁娶的。

        “挑一件。”

        “我?”苏芩吃惊的指着自己,心里头有如擂鼓,难道她这些天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因此败露了性别?魏泽已然知道了她其实是女子?亦或者用此举来试探她?

        苏芩心中天人交战,魏泽随手挑了一件烟粉罗裙丢给她,“去里头换上。”

        苏芩战战兢兢的接过,不敢直视魏泽的眼睛,“老,老爷,你突然给小的女人的裙子做什么?小的是男子。”

        苏芩一动不动,后背皆是冷汗,魏泽从鼻腔中嘁了一声,冷冷道:“男子?你连女子都不是,算得上什么男子。”

        苏芩松了口气,却听魏泽拉长着声音,阴阳怪气,心中反应过来,咯噔一声,她怎么忘了,魏泽为西厂都督,根本算不上是男子,她说这话岂不是当面打魏泽的脸?吾命休矣!

        谁知魏泽只是指着服装店里头的试衣间道:“去里头把衣服换上。”

        并没有治她的罪,苏芩全身涂黑,加上本身身材并不属于玲珑一挂,换上女子的纱罗裙,看起来倒显得有些滑稽的不伦不类,又因粉色显黑,令她整个人更加的黑了。

        苏芩尴尬地站在原地,手脚无所适从,魏泽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嫌弃道:“幸好你不是女子,不然此等姿色,也嫁不出去。”

        苏芩:“……”

        魏泽:“跟上。”

        苏芩不敢多问,亦步亦的跟上,魏泽路过一家古董店进里头挑挑拣拣一番,选了两个雕花脱胎漆器,拿锦盒包好,带着她来到了挂着大红灯笼的沈府。

        这沈府正是之前在客栈酒肆楼上她所看到的那娶新妇的沈白府上。

        苏芩不解其意,“老爷,我们来这做甚?”

        不是来江南查询私盐之事,到达江南这么些天,他们几乎都在客栈坐着,听闻地方八卦,这会儿还到了别人办喜事的府上来。

        魏泽斜睨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蠢货”。苏芩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门外有老管家把门,见陌生宾客来访,警惕上前盘问:“你们是谁?”

        魏泽手拿锦盒道:“沈老爷的朋友,来祝贺沈老爷新婚大喜。”

        老管家打量了他们两眼,“先前从未听说老爷有你们这号朋友?”

        “这两个月刚结交,老管家不认得我们也是应该,这位是在下的夫人。”

        苏芩听到魏泽这么介绍自己,险些被口水呛到。

        魏泽淡淡道:“拙荆甚少出门,遇人容易紧张。”

        老管家看了看打扮滑稽的苏芩又看了看长相不凡的魏泽,浑浊的眼珠充斥着不解和疑惑,仿佛在说,“这位公子,您是有眼疾吗?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位夫人?”

        魏泽看出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三个月之前,还没遇到沈老爷之前,我本是一名穷困潦倒的穷书生,家中生计全靠贱内给大富人家洗衣倒夜香所得。”

        “哦。”老管家心下了然,放下了警惕,开的小门,“既然是沈老爷的朋友,那你们进来吧,婚宴大厅即可,其他地方别乱跑。”

        “多谢老管家。”

        苏芩跟着进门,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要编排她是个倒夜香的?说是绣娘贴补家用,听起来也比倒夜香好听啊。

        很快她就将这点愤愤不平,抛之脑后。

        整个沈府都不对劲!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婚宴现场,却一片萧条,在座的宾客,什么模样的都有,他俩进来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想问什么,魏泽举着一个手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随后牵着她的手,往沈府偏院方向走。

        她跟着魏泽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沈府的一处偏院,院门紧闭,唯有此处,不挂任何红绸装饰,与沈府的喜庆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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