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665章

“当年，我去美国工作过一段时间，在那里认识了蓝斯宇的母亲蓝晴，我们私定终身，彼此都认定了对方是自己的另外一半。”韩霖想起往事，就觉得这几十年的光阴，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后来，我回国向老爷子提出这件事。这件事遭到你爷爷激烈的反对，我为了能和蓝晴在一起，不顾一切想要离家出走。”

        “那后来呢？”韩少廷已经猜出故事的大概经过，心里苦涩，他想为母亲抱不平，可是，唐敏似乎是后来者。

        “后来，你爷爷找到了一个催眠大师，把我深度催眠了。”韩霖想起那段记忆，就心如刀割，无法释怀。“我失去记忆后，在老爷子的安排下，和你母亲相亲。我和你母亲彼此有好感，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韩少廷坐下来，沉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

        “蓝晴在我回国之前，已经告诉我，她怀孕了。”韩霖知道韩少廷的意思，慢慢解释道：“我们一起去诊所确诊的。”

        韩少廷的脑子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他只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做？和那个蓝晴在一起，和我妈离婚？”如果真的这样，韩少廷会一辈子看不起自己的父亲。虽然这样对蓝晴很不公平，但是母亲几十年的付出，难道就因为一段旧情就全部抹杀了吗？

        “蓝晴已经死了。”韩霖突然掩面哭起来。“她早就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韩少廷听到这个消息，五味杂陈。一方面庆幸父亲不需要再做一个选择，一方面又对父亲的遗憾感到无奈。“爸，人已经死了，请你节哀。”

        韩霖哭了一会儿，心情好过一些。“少廷，我很抱歉。”

        韩少廷知道韩霖所谓的抱歉是什么意思，“爸，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韩霖听到这句话，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神情：“我要说抱歉，不单单是因为蓝晴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什么事情？”韩少廷暗想，有一个蓝斯宇已经够震惊了，韩霖还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

        韩霖犹豫再三，才缓缓把事情说出来：“我和你妈妈结婚后，生下你之后，无意中恢复了记忆。当时的我，十分挂念蓝晴，就想办法从军部里偷出一份文件，借以威胁你爷爷放我一马。”

        韩少廷目瞪口呆，没有想到韩霖曾经做过这样疯狂的事情。“为什么？”

        “你无法明白我的心情。”韩霖恢复记忆后，曾经陷入了挣扎中，一方面是难以割舍娇妻稚子，另一方面又牵挂远方的爱人幼子。“我当时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见蓝晴一面，就算要分开，我也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只怕你根本不想和她分开！”韩少廷感到愤怒，没有想到韩霖居然想过抛妻弃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和我母亲吗？”

        韩霖望向了韩少廷。“我想过你母亲和你，也给你们做了最妥善的安排。我相信，就算没了我，你们母子依然过得很好，可是蓝晴不一样，她们母子必须依靠……”

        “够了！”韩少廷不想听下去了。“这一切一开始就是错，不管是你，蓝晴，还有我的母亲，其实都是无辜的。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母亲没了你，就能过得很好？是因为她有唐家可以依靠吗？那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韩霖抿唇，久久不言语。

        韩少廷十分烦躁，对这段往事，他知道自己作为后辈是无权置喙的，可他依然为自己的母亲抱不平。“我母亲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嫁给你。”

        韩霖低下头，望着地上的石砖。“少廷，我娶了你母亲，或许以前后悔过，现在一点都不后悔。我知道，在你心里，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能怎么样？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我的选择。”

        韩少廷想起了宋令姿，倘若他一开始爱上的是宋令姿，韩老爷子要是采取同样的方式对付自己，那结果会怎么样？韩少廷不敢想，也不愿意想。“那你偷了军部的文件，这件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这件事，韩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恨和悔意。“当时，我被感情冲昏头脑，以为可以用那份文件威胁你爷爷，就把它偷出来。谁知道，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用来陷害庄昭庄老将军。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又一次被催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真正的经过……”

        韩少廷握紧了拳头，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给自己这么一个震撼的消息。“庄将军，是不是令姿的外公？”

        韩霖点了点头，无奈道：“我真的没有想到……”

        “够了！”韩少廷再也忍不住，咆哮出声：“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情？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韩少廷的话音刚落下，就传来了宋令姿弱弱的声音：“爸，这件事是真的吗？”

        韩少廷震惊地回头，就看到宋令姿站在不远处，血色尽失。“令姿，你怎么来了？”

        宋令姿往后退一步，避开了韩少廷的触碰，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韩霖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外公会被人陷害，完全是因为你偷了文件？”宋令姿不放心蓝斯宇，也不放心韩少廷，打电话去问罗局长，得到消息后，就立即赶来医院，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震撼的消息。

        韩霖看到宋令姿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一抹歉疚。自从记起往事，韩霖就对宋令姿就一直感到歉疚：“对不起！当年的事情都是我……”

        韩霖的话还没有说完，宋令姿的身子就软软地要倒下去，韩少廷站在她的附近，急忙扶住她的身子。“令姿，令姿，你怎么了？”

        宋令姿抓住丈夫的手臂，咬紧牙关道：“我要生了，少廷，孩子恐怕要早点出世了。”阵痛瞬间侵袭了宋令姿，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神情。

        韩少廷看到宋令姿神情痛苦，分寸大乱。“怎么办？令姿，你一定不能有事，听到没有？”韩少廷紧紧抱住宋令姿，生怕她会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见。

        还是韩霖比他镇定一点，立即找来医生和护士，把宋令姿送到妇产科。韩少廷再没有心思管蓝斯宇的事情，直奔妇产科等待宋令姿生产，留下韩霖一个人守着蓝斯宇。

        唐敏从睡梦中被叫醒，急急赶到医院，一开口就责骂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下个月才开始生产的？怎么会提早一个月多？”

        韩少廷抿唇不语。

        唐敏就认定是儿子的错，就开始数落他：“你真是的，照顾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要是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该让你回部队，我亲自去照顾。”

        “妈。”韩少廷的眼眶又酸又涩。今天晚上发生太多事，一时之间，他真的无法消化下来。“你别担心，令姿，一定会没事的。”

        庄雅也在这个时候赶到医院，听到唐敏责骂韩少廷，就立即帮韩少廷开脱：“亲家母，你别担心，孩子早出世一个月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时候，是医生算错了预产期。”

        唐敏也知道庄雅这样说，完全是为了韩少廷开脱，心里的怒气渐渐消去。“亲家母，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照顾不周，自己的老婆要是不懂得心疼，谁心疼他？”

        “少廷已经做得很好。”庄雅拉着唐敏坐下来。“我们就在这边等着好消息吧。”

        唐敏听了庄雅的话，心里十分高兴，有一个省心的岳母，以后儿子的日子会轻松很多。“你这么晚赶过来，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爸爸带着他。”庄雅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孩子亲他爸爸多一点。”

        “这是好事。”唐敏提到儿女经，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当初我生少廷下来，这孩子就是亲我多一点，完全不理会他爸爸，忙得我团团转。”

        两个女人就坐在长椅上面讨论起彼此的儿女经，而韩少廷望着窗外，心事重重。他不知道这件事曝光后，宋令姿会怎么处理他们夫妻关系，很担心这件事会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阴影，因此，孩子即将诞生的喜悦，也被冲去了不少。

        宋令姿一直拖到了早上九点多，才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医生抱着七斤重的婴儿交给韩少廷，细心嘱咐他如何抱孩子。

        韩少廷抱着刚刚出世的儿子，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浓浓的为人父亲自豪感。唐敏站在一旁，有一些贪婪地望着自己的亲孙子，庄雅捅了捅她的手肘道：“你赶紧去抱啊，要是你这个做奶奶的不抱，我这个做外婆的要等到几时才能抱上孩子？”

        唐敏走上前，轻轻对韩少廷道：“少廷，让我抱抱孩子。”

        韩少廷答应下来，将孩子轻轻地放到母亲的怀里，还不放心地嘱咐她：“妈，轻点，别吓到他。”这个孩子，对韩少廷来说，就像稀世珍宝一样珍贵的。

        唐敏白了儿子一眼。“你当我第一天抱孩子吗？想当初，你还是我一手带大的。”唐敏边说，边带着孩子往外走去，不想打扰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互动。而庄雅也跟着唐敏走了出去。

        韩少廷目送她们离开，就转头望着妻子的睡容，伸出一只手握住妻子的手，低声道：“辛苦你了。”几个小时的疼痛，才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韩少廷在产房外面等待，听到妻子一声声的喊叫，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有人说生恩大过天。

        宋令姿睁开眼眸，就看到韩少廷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心情复杂：“孩子呢？”在昏睡过去之前，她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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