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141章

就在这个时候，房里传来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宋令姿急忙抛下宋景冲了进去。

        宋景尾随着女儿冲了进去，恰好看到庄雅拿着瓷片，试图割腕自杀。

        宋令姿去抢瓷片，庄雅挣扎着，瓷片不小心划过宋令姿的手腕，留下一抹血痕，才让庄雅松了手，抱着女儿的手腕，痛哭失声：“令姿，令姿，对不起，妈妈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不是有意的。”

        宋令姿将母亲搂在怀里，她的心发憷，这样的情形，是不是在母亲的心里演练了千百次，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会演的那么逼真，那么的形象？

        最好的谎言是半真半假，最好的演技，往往是本色表演。庄雅不是娱乐圈的演艺人员，能演到这种地步，就只能说明，这一切的场景，在她的心里上演过无数次。她不是没有想过自杀，只是想到女儿，才选择撑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能把今天的表演发挥的淋漓尽致。

        宋景双腿发软，到了现在，他才必须承认，不离婚，肯定会逼死庄雅的。“令姿，你跟你妈说，我愿意离婚，现在，我就去写离婚协议书。家里的东西和财产，都留给你妈妈。”宋景再心狠，也不可能看着庄雅死。对庄雅的感情，在这一刻战胜了他的理智，他的自私。

        宋令姿抱着庄雅，不敢回头去看宋景，和母亲演这场戏，无非是想要宋景答应离婚，并且，不能带走家里的一丝一毫。

        不是宋令姿贪心，也不是庄雅为人苛刻，只是母女俩一想到，这些东西落到了楚丹母女的手里就觉得恶心。凭什么要把财产留给第三者？庄雅和宋令姿情愿把财产捐出去，也不愿意留给楚卿卿母女一丝一毫。

        宋景的离婚协议书很快写好了，递给了庄雅。

        庄雅签下离婚协议书，就让宋令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见证处的人上来见证，当然，他们来见证的不是离婚书，而是财产分配的问题。

        等这一切手续搞定，庄雅对宋景面无表情道：“在你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搬出去，我可以允许你暂住这里。不过，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不搬走，我可以申请强制搬迁。”此时的庄雅才懒得管宋景搬到什么地方去，反正，她在女儿面前，给足了宋景脸面。等离婚手续办下来，除了宋令姿这个牵扯，他们就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宋令姿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婚戒，如果换成她会如何？和韩少廷结婚二十多年，然后选择离婚，能够接受这个结果吗？

        她想，如果离婚是因为夫妻感情破裂，或许她会比较容易接受，如果是韩少廷婚姻出轨，宋令姿不敢想象后果。

        “令姿，你过来，帮你爸爸收拾行李。”庄雅对宋令姿喊道。

        宋令姿回神，看了一眼，立在一旁尴尬的宋景。

        她走到宋景的身边，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爸，只要你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我会一如既往地把你当成我的爸爸。如果你想和那个女人结婚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你知道的，我不能刺激妈妈。在你和她之间，注定选择一个的话，请原谅我不孝。”

        宋令姿的话很委婉，却透露出她的意思。宋景是个聪明人，已经明白了宋令姿的意思。如果他娶了楚丹，就等于和庄雅母女结下心结，以后，就不可能继续来往了。如果他不娶楚丹，庄雅或许一时不会原谅他，但是，宋令姿会一如既往地照顾自己。

        宋令姿见宋景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走进屋，帮庄雅收拾东西，没有一会儿，属于宋景的东西都搬到了客房。

        宋令姿下厨煮东西，庄雅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而宋景坐在一旁看着庄雅，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们就不能像今天这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想到这个可能，宋景再也看不进电视里的新闻。

        “庄雅，这衣服你是织  我的吗？”宋景看着毛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庄雅抬起头，淡淡回道：“不是，是给少廷这孩子的，你知道的，令姿不会织毛衣，少廷又是一个军人，时常在外头走动。多一件保暖的毛衣，会比较稳当一点。”

        宋景的心慢慢凉了下来。他还记得，在他们刚刚拍拖的时候，庄雅也织了一件毛衣送给他，不过，宋景都不怎么穿，也不知道将毛衣扔到哪里去了。毕竟，南方城市，冬天再冷，也不会冷到哪里去。从那之后，庄雅都没有织过毛衣给宋景，平时织毛衣，多数也是织给怕冷的宋令姿穿。

        直到今天，宋景才完全明白了庄雅的用意，就是希望自己在外头走动的时候，遇到寒天，也能有一件温暖的毛衣保暖。

        女人的心意，男人往往不重视，以为无关紧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会发现，一些小事里都隐藏着女人的心思在里头，代表着她的爱，代表着她的关心。

        宋令姿走出厨房，就看到这一幕，父亲眼里是后悔歉疚，母亲则低着头，飞快地织着毛衣。这一瞬间就定格下来了，在宋令姿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重生在十几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然后，帮着母亲赶走楚丹，挽救父母的爱情和婚姻。

        韩少廷来接宋令姿的时候，就看到宋令姿的眼睛红红的。“谁惹你生气了？”

        宋令姿扑在韩少廷的怀里。“我爸和我妈离婚了。他们离婚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眶往下流。

        韩少廷抱住她纤细的腰身，不禁叹口气。“他们离婚了，你也是他们的孩子，这是阻断不了的血缘关系。他们不住在一起，不代表他们不爱你啊，你哭什么？”

        宋令姿从韩少廷的怀里退出来，有点不满：“是我爸妈离婚，你当然不在乎。再说，怎么一样了？他们不在一起，我就没有完整的家。”

        “傻瓜，你都嫁人了，你的家是在我这里。”韩少廷敲了她脑门一记，“以后，不许说你没有完整的家。如果你非要完整的家，我们就生个孩子，怎么样？”

        “不要。”宋令姿强硬地拒绝。从父母离婚那刻开始，宋令姿不得不承认，笼罩在她心里的阴影在逐渐加重。只要一想到，二十多年的婚姻，二十多年的风雨相伴，也可以形同陌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凉薄？人的感情，真的很可怕，深爱的时候，把对方捧得如珠如宝，不爱的时候，算计阴谋都跟着出来了。

        宋令姿不是不赞同母亲的作法，只是心寒，心寒有朝一日，她也会步上母亲的后尘。

        韩少廷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相处这么久，宋令姿还是很排斥生孩子这件事，不禁有点烦躁：“你到底想什么时候生？”

        宋令姿回头看着韩少廷，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难道你娶我，就是为了生孩子？”

        韩少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夫妻之间有了孩子，感情会更加稳定，不会轻易分开。“我只想要个孩子，这有什么错？”

        宋令姿和韩少廷的想法恰恰相反，对她来说，孩子的来临，并不能稳固彼此的感情。也许，当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那个无辜的孩子就会成了他们夫妻的牺牲品。她不想自己的孩子面对破碎的家庭。在她没有办法确定，她可以和韩少廷过一辈子之前，她不可能答应怀孕的。“生孩子的人是我，我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生。再说，你们男人只要努力一天两天，就有一个孩子，我们女人却要怀胎十月，再加上生产的痛苦。生孩子这件事上，女人比男人更有话语权。”

        宋令姿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今天，她亲眼看着父母离婚。就忍不住想象，如果这幕情景早发生十年，会是怎么样的情形？看着自己的父母分道扬镳，饶是已经成年的她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何况是未成年的孩子。当然，现代的孩子，接受能力强，却不代表，他们的心灵就真的完好无损。一个心灵不健康的孩子，很难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韩少廷见宋令姿的立场坚定，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她，心里藏了一丝怒火。“走，回家去。”

        宋令姿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心里有了一丝软化。上前挽住韩少廷的手臂，她低声说：“我不是不想生孩子，我也想要一个你的孩子，不过，我们刚刚结婚，二人世界还没有过够了，就多了一个小电灯泡，你说，这样的日子好吗？”

        韩少廷明知道宋令姿是巧言令色，还是被她的说法打动了心。“你这个小妮子，今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令姿哀嚎，忍不住求饶，韩少廷听着宋令姿求饶，忍不住笑出声。爽朗的笑声，充满在回家的路上。

        第二天早上，宋景没有去上班，而是来到楚丹的住处。楚丹见到一脸憔悴的宋景，十分讶异，“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宋景瞪着楚丹，恨不得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说，你昨天做什么了？”

        楚丹很镇定，她相信庄雅这样的女人，知道这件事，只会无理取闹，惹来宋景的厌烦，决计不会把自己暴露出来。“我还能做什么？就是在家里看电视。”

        “楚丹！”宋景低吼，“你昨天去见庄雅了，是不是？”

        楚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恢复正常。“刚好碰到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颠，突然冲着我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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