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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顾冉去世


天空似乎是蓝色,只是不知为什么,竟是带着些血红。

        而豆豆就在远处不远的地方,娉娉婷婷站在哪里,宛若已经长成了的大姑娘,那样美丽动人,让人骄傲……

        这是顾冉闭上眼睛前闪过的最后一丝画面,她闭着眼睛倒下时,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与她破败的身体同时,落到地上,在闷响中开出泪花。

        “顾冉!”

        “顾冉……”

        看到这个场景,几乎是旁边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随即拔腿便往这里冲。

        但是无论跑得再快,却依旧抵挡不了地心引力对这个可怜母亲的拉扯,等到薛砚棋她们赶到的时候,顾冉已经虚弱的只有出气而鲜少有进气了。

        “顾冉,顾冉,你怎么样?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院!”顾不得地上的冰凉,薛砚棋唐小小等人径直跪在了地上,一边查看顾冉的情况,一边联系着医院的救护车。

        可是躺在薛砚棋怀里的顾冉只是紧闭着眼睛,除了睫毛在微微颤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看着这样的顾冉,唐小小紧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她这个样子,恐怕是撑不到医院了,就算是撑到医院,可能也会死在手术台上,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在溃散,她可能撑不过今天这一天了。”粗略检查后,唐小小语气沉重,神情悲痛并且无奈。

        “撑不过去了?小小,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医生不是说她还有一段时间的么,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而且为什么要时间今天,我们好不容易打开了豆豆的心结,让她想要接受妈妈,可为什么会这样,唐小小,你们到底是怎么看病的!”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活生生瞬间变成了将死的样子,薛砚棋震惊之余只觉得心如刀割,她忍不住对唐小小吼道。

        面对薛砚棋的怒意,唐小小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时间不多了,把豆豆报过来让她们好好见最后一面吧。”

        提到豆豆,薛砚棋的火气瞬间便被熄灭,她有些无奈的低下头,偏过去朝着豆豆那边张望着。

        得到了薛砚棋的示意,站在远处一脸懵逼的大鹏和小可这才敢抱着豆豆走了过来。

        被打扮的如同小公主一般的豆豆被大鹏放到地上的时候,满脸的呆滞,一动不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薛砚棋怀里的顾冉,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惊恐。

        看着这样模样的豆豆,薛砚棋心里一酸,拉住豆豆的手,轻声说道:“豆豆,这就是你妈妈呀,妈妈今天本来想要带你来游乐园好好玩玩的,但是妈妈的身体太虚弱了,她可能不能陪你玩了,你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薛砚棋说着,握着豆豆的手轻轻用力,想让她靠前一点,看一看她的妈妈,可是豆豆却僵着身子,一动都不动。

        “顾冉,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豆豆就在这里,你的女儿就在这里,这是你梦寐以求的女儿啊,你难道真的忍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么!”看着这样的场景,唐小小忍不住捏住顾冉的手,用力的对着她大吼着。

        下一刻,不知道是唐小小的吼声起了作用,还是对于女儿这好几年的思念太过于强烈,在感受到豆豆的气息后,本来紧闭双眼的顾冉竟是缓缓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但却牢牢的盯着一个方向,那便是她女儿的方向。

        “豆……豆豆……”她挣扎着抬起手,努力伸向豆豆的那个方向,可是地心引力的对抗对她来说太过顽强,她努力了几次却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

        “豆豆,快来啊,来看一看你的妈妈,好不好。”看着顾冉吃力的模样,薛砚棋忍不住将她的身子微微抬起了些,同时将握在自己掌心里豆豆的小手覆在了顾冉的手上。

        顾冉的手好冰,好冰,当豆豆那白嫩的小手接触到顾冉的手背时,那只小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像是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弹开。

        “豆豆……”看到豆豆的举动,薛砚棋既心疼,却又有些无奈,她喊着她的名字,话语里透着责怪。

        但是感受到豆豆体温的顾冉,却是裂开嘴,虚弱的笑了一下。

        她半睁着眼睛,身子面向豆豆的方向,嘴唇不停地一张一合着。

        但因为她过于虚弱,所以她说出话也都是支离破碎的,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打断她,反而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豆……豆……妈妈……爱你,豆豆,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字的句子,可对于顾冉来说,说出它却像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她哆哆嗦嗦了许久,才说的清楚。

        看着顾冉随时可能闭上眼睛的虚弱模样,薛砚棋再一次握住豆豆的手,强硬的把它放到了顾冉的手心里。

        “豆豆,你听到妈妈刚刚说的话了么,你妈妈她这么多年来,心里脑子里都只有你,你就叫她一声妈妈好不好,让她就算走,也不留遗憾好不好。”薛砚棋说着,语气里全是哀求。

        听着薛砚棋的哀求,出乎意料的,这一次,豆豆没有把手挪开,而是任由薛砚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冉的掌心里,感受着来自妈妈的温度。

        “好,好,豆豆……妈,妈……”感受到女儿放在自己的掌心的手,顾冉激动的眼泪直流,说话的语速也有些急促起来,可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能够吐出来的,却永远只有那几个简单的字眼。

        “豆豆,叫一声妈妈吧。”

        “是啊,就叫一声吧,你妈妈她太不容易了。”

        “叫一声吧。”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所有人都在劝着豆豆,让她叫一声妈妈。

        可是面对着那么多人的劝说和顾冉殷切的目光,这个小女孩却始终只是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顾冉,倔强的一声不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冉半张的眼睛已经眯的只剩下一条小缝,脸上的血色也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退去。

        可是豆豆就那么站着,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用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游乐园的设施也因为有了阳光的照耀而更加清晰,沐浴在早晨清辉中的游乐场,温馨的就像是人间的天堂,可就是这样的天堂门口,生离死别却在上演着。

        在这寒风中躺着被吹了许久,顾冉的身体再撑不下去,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豆豆,嘴巴微张着,呢呢喃喃着。

        “你说什么?”因为顾冉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小声,薛砚棋有些着急的俯身趴过去,仔细听着。

        “豆豆……妈妈爱你,妈妈永远,永远都爱你……”于是这样断断续续却又坚定的声音一丝一丝飘到了薛砚棋的耳朵里。

        而伴随着这句话彻底落下,顾冉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是,握着豆豆手的右手缓缓滑落,无力的垂下。

        “顾冉,顾冉……”薛砚棋惊恐喊道。

        而旁边的豆豆也算是冷不丁打了一哆嗦,身子一软,就摔倒在顾冉的身上。

        看着眼前已经毫不生气的母亲,豆豆的口里喃喃着,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她撇着嘴,满脸委屈的样子。

        阳光下的母亲,是冰凉的,而孩子,却麻木着,不肯开口。

        看着这样的场景,薛砚棋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在被人用刀在剜肉一般,她捏着豆豆的肩膀,再一次开口哀求:“豆豆,你就叫一声妈妈好不好,你妈妈她,她都已经……”

        可孩子似乎失了魂魄一般,除了喃喃和流泪,什么都不会做。

        企盼了数年想要见面的孩子和母亲,却在刚刚见面时,天人永隔,这样的场景,让无数人看着,都忍不住悲伤。

        于是寂静便席卷而来,这样的场景下,除了低低的抽泣声外,一片寂静。

        可忽然之间,一直呆呆的趴在顾冉身上的豆豆忽然便站了起来,她依旧盯着顾冉,只不过眼神变得愈加奇怪。

        “骗子……坏人……抛弃我……”猝不及防的,豆豆忽然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矛头直指向躺在地上,已然了无生气的顾冉。

        “骗子,抛弃我,大坏蛋,豆豆,永远,不原谅……”孩子一字一顿,一边撇嘴哭着,一边用着她平生所知道的所有不好的词汇评价着她面前的母亲,话到激动处,她甚至挥舞着小拳头,朝顾冉身上敲打着。

        “诶,豆豆,你这是干什么。”所有人都背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豆豆的表现,所有人都愣住了,唯有唐小小最快反应过来,迅速拉住豆豆。

        “是啊,豆豆,你怎么能这样呢?”继而反应过来的是薛砚棋,她猛地上前,抱住情绪已然失控的豆豆。

        可是豆豆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她只是虎着脸,撇着嘴,一边流泪,一边默默念着,话里,尽是对顾冉的恨意。

        “一辈子,都不原谅,坏女人……骗子……骗子……”这样恶毒的话从这样小的孩子口中说出,而这孩子,还委屈着一张脸,满脸的泪痕。

        而母亲就躺在一边,身体在渐渐变得冰凉,她穷尽了此生剩下的所有时间,拼命活下去,只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女儿,让她能够原谅自己,可到死,她得到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责怪。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为什么,要承受这种无穷无尽的痛苦。

        薛砚棋怀里抱着情绪失控的豆豆,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却全是这种东西。

        失去母亲的孩子,心如刀绞的母亲,这种母子分离的切肤之痛。

        她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口痛的厉害,脑袋也痛的快要炸开。

        孩子的哭闹声孩子啊耳边继续,可薛砚棋抱着豆豆的右手却越来越无力。

        她的眼前有一片血红,血红中却什么都看不到,却她下意识嗅到一种悲伤,她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捂着心口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但那种疼痛却一直加剧着,仿佛要撕裂她的心脏。

        “……”最终她再忍不住,口里下意识呢喃过一句什么之后,整个人便眼前一黑。

        “砚棋!”看到薛砚棋的忽然晕倒,众人皆是已经,纷纷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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