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还是不是男人
“你要是走了，那就别再进我办公室的大门。”凌天即将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凌父不紧不慢的声音才响起。
听到那句话，凌天的脚步顿时就止住了。
凌父是什么性格，凌天很清楚，他的话总是说一不二，当年凌天负气离家时他说过不再管他，便真的不再理睬他，他在美国的那几年，家里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凌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转回身子，回到了那个他父亲的办公室。
“除了这个条件，我别的都答应你，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医学，你强逼着我从商，没有任何意义。”凌天站在他父亲的办公桌前，和他的父亲谈着条件。
“现在是你求我，你以为你有权利跟我谈条件？”听完凌天的那些条件，凌父仿佛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边伸着懒腰，嘴角还不忘挂起嘲讽的笑容。
凌父明显就是一仗势欺人的态度，但是凌天面对着他，即使心里气的要命，却只能深深呼吸一下强压住自己的怒意：“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的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凌父依旧保持着最初的态度，甚至抽出了烟盒里的烟，拿在手上把玩着。
“凌义山，你不要太过分！”凌天再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拍着桌子对着凌父怒吼道。
“我过分？凌天，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连走到这里来见我的权利都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本在我这里拍桌子还对着我大吼大叫，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保护不了，到这里跟我谈条件，你还理直气壮了？”凌父点燃那根烟，冰凉的话随着温热的烟气一起被喷了出来。
凌天听着这些话，不禁捏紧了拳头，凌父说他一无是处，这话很过分，但是凌天却不得不承认，凌父这话一点都没错，要是没有父子这层关系，他就是个穷医生，如果他不是凌天，不姓凌，他甚至连去中心医院当一个大外科主任都需要自己奋斗二十年，而不是凭着薛焱的关系就可以轻轻松松胜任了。
他真的，挺没用的，要不然就不会连帮她这种事情，都要四处求人。
“你说的没错，我是没用，所以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她好么，她是个好医生，不应该就这样被毁了的。”凌天沉默了好久才再开口，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但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用，所以才不愿意连自己最后一丝信仰都放弃，他是真的喜欢当医生，那种救死扶伤的成就感和与死神斗争的刺激感，是这么多年来支撑着他拼命前行的源泉，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他不想失去。
“你看看你的样子，真的连条狗都不如啊，我凌义山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怂啊，儿子啊，是不是如果我说让你跪下求我，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啊？”凌义山缓缓的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话里除了讽刺还有无奈。
凌天不回答父亲的话，而是透过旁边文件柜的玻璃门，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乱的像一坨黑草，胡乱的堆在脑袋上；两只眼睛虽然瞪大了，但眼里全是沮丧，让他看起来就是满脸的丧气，下巴上更是冒出了星星点点胡乱的胡茬，看起来就像黏在那里的大颗灰尘，再配上他那随便的一身休闲搭配和脚上那双不太安静的运动鞋，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叫人晦气。
这样的他，如何能够保护她，如何能够兑现他曾经对她的那些诺言？
“你说你是个男人，却连你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真的好意思再回去面对她么？”那个鱼凌天酷似却成熟了许多的老男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犹豫，讽刺出声。
这一句话彻底的击碎了他心里的防线，他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颓然的蹲了下来。
凌父说的没有错，他真的不是个男人，他明明喜欢她，明明那样大喇喇的给了她承诺给了她希望，可到头来，难道要一无所成的回去，再让她承受一次当初那种绝望么？如果是那样的呼，那他还他么是人么！
可是他却又真的不想放弃自己的医生这个职业，一边是唐小小，一边是自己一直追求的事业和梦想。
这两者，他如何取舍？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他放弃哪一边，他这一生都可能活在后悔里。
凌天蹲在地上，手指插进头发里，拼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纠结绝望过，曾经他以为只要足够任性他就可以活的快乐，但现在他终于发现他错了。
普通的父母若看到自己如此痛苦的模样，一定会心疼的走上去拍着他的背安慰，但是凌义山却只是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抽着烟，看着自己的儿子发愁发狂，好似在欣赏一场大戏。
于是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一个托着腮看戏，一个抱着头神色痛苦，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天忽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迈向了凌义山的办公桌。
“我答应你的条件。”他一字一顿，做出了他最终的选择。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艰难到凌天几乎崩溃，但是凌父有一句话说的对，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还算什么男人，他们姓凌的，骨子就有着一种护短的基因，所以凌天只要一旦认定，那就一定要拼尽全力。
其实他也可以不答应的，就如凌父所说的，如果凌天拉下脸子在这里纠缠不休，丝毫不要尊严的去求凌义山，凌父不会不同意他的请求，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她一次闯祸他可以帮她，那如果那个傻姑娘第二次，第三次呢？他拿什么再去救？
所以思索再三，他最终选择了她。
因为爱，他就会深爱。
“好，你要多少钱，自己填，我给你三天时间，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三天之后，还是这间办公室，我希望见到不一样的你。”凌义山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顺手从桌子上拿出一沓支票，递到凌天面前。
“三天，会不会……”听到那个日期，凌天皱了皱眉头。
“足够了，别忘了，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会还有一场会要开，你可以走了。”跟自己的日子谈完条件，凌义山拿着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的文件，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凌父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拿着的那叠支票以及桌子上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笔。他苦笑了一下，去还是拿起了笔，在支票上写下了他需要的数字。
之后，他撕下那张支票小心的叠好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才离开。
他离开时，背影落寞的，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再之后，他再回到A市时，已然如同来时那般西装革履，奢华而高贵。
前不久刚发生的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凌天低下头，苦笑一下。
“我既然已经做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觉得值得不值得了。”他说着，抬起头看向薛焱，他想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些，但似乎怎么努力都是徒然。
“你明明就是个至尊宝，却有一颗紫霞的心，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薛焱感慨着，看向凌天的眼神里有欣赏的意味。
“不带金箍，我救不了她，带上金箍，我爱不了她。你别说，还真的跟我有点像，但我不会是他，我他妈不仅要继续爱她，还要把那金箍给摘了，打成首饰送给她。”听到薛焱的比喻，凌天点点头，却更加坚定了眼神。
“好啦，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瞎逼逼了，赶快拿着你的东西上飞机吧。”看着凌天的情绪高涨了点，薛焱这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箱子给递了过去。
凌天接过箱子，有些不舍的站起身来。
“老薛，我不在这边的时候你好好的，跟砚棋好好过日子，然后，顺便帮我照看一下唐小小，兄弟我这辈子没啥事求过你，就这事，你给我办妥了。”离开前，凌天最后对着薛焱嘱咐道。
凌天的前半句话，薛焱很受用，可后半句当他提到唐小小的时候，薛焱却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他下意识的觉得那个女人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是兄弟的心意，却不可拂，不过盯着她也好，省的她又搞出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薛焱点了点头，冲着凌天挥了挥手：“好咯好咯，答应你了，快走吧，别误机了，回家后好好改造，不懂的欢迎问我。”
“好的，等我改造好了，就回来抢你的生意。”凌天拖着箱子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终于两人之间再没有交流，凌天过了安检，上了飞机……
而医院里，唐小小依旧在妇产科的科室里，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距离凌天和她告别已经好几天的时间，诚如他所说的，他辞职后，她就再没医院见过他，无论她什么时间往大外科跑多少次，都再没了他的身影。
他在的时候，总是跑过来缠着她，聊这侃那，她总是觉得他烦，他此时走了，她这心里，却又空落的厉害了。
“唐医生，干嘛呢，别愣着了，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会该迟到了。”正当唐小小给病人换完药在病房外发呆的时候旁边经过的小桃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哦哦。马上来。”唐小小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小桃一阵小跑，到了会议现场。
这场医院的全员大会，是为了帮她澄清之前的事情而开的，主持者是医院的正院长。
但唐小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满脑子都是之前开会是凌天站在她身后的场景。
“……唐医生继续担任妇产科副主任一职，王副院长解除副院长职位，降为科室副主任。另，代替王副院长成为本院新院长的就是之前的大外科凌天主任……”对于之前甄素梅事情的行的处理结果被院长说出来。
唐小小敏锐的捕捉到“新副院长”和“凌天”这两个词。
“他离开了，却成了挂名副院长？”唐小小喃喃着，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但脑海里对他的印象，却又深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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