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浑水摸鱼
寒霜同顾怀渊想到便做了。趁着同曲维晟的会面是在第三日，于是第二日便到了柳安的府上。
柳安面对他们的来访很有些无奈。
他道：“此事不是我做下的，怎么连你们也来凑热闹？”
寒霜听了这话，一时惊异，“怎么？寒家人竟会以为此事是丞相做下的不成？”
柳安无奈地苦笑。
他伸手请他们进来，道：“寒家失了一个可以在陛下面前重回盛宠的人，自然心中着急。如今又是这么乱的时候，他们想要趁机摸鱼，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
柳安在丞相位置上其实已经很久了，十多年的政治沉浮，让他整个人比起之前来，更加平和。寒霜在他面前却显得比在寒昧面前还要恭敬听话，闻言道：“这是寒家这样招惹人，也委实不是个事情，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世家不成？”
她这样说了两句，随后道：“——那不知丞相可有查过此事？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柳安摇了摇头，道：“此事就发生在我的宅子旁边，我自然是要查一查的，但却并不曾差出什么来。”
他道：“寒凌性子柔软，并不曾得罪过任何人，却偏偏受了这样的劫难，若非丧心病狂之人，便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缘故，但具无法下手。”
他将寒霜、顾怀渊请进书房里，叫丫鬟来上了茶，说道：“那你们呢？打算怎么查？”
寒霜沉吟了一下，道：“若是连丞相也这么说，那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实话，霜也不曾有什么下手的地方，只能询问周遭百姓，或是一些乞儿罢了。”
柳安道：“周遭百姓我却是早就问过了，不曾有人发现什么不对。至于乞儿，我却还不曾想到过，便由你去做罢，若是有了什么消息，你……”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寒凌当日望着他，眼里那种脉脉的神气，像是被温水氤氲开来，满是一片柔和。
他将脑中这些胡思乱想揉成一坨，赶紧扔了出去，而后道：“若是找到了，便同我说一声。到底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最后一句话，寒霜、顾怀渊听不出来什么，但柳安却知道，这是他自己提醒自己的。
他心想：“你一个已经而立之年的人了，还要去肖像青春年少的姑娘家，脸呢？更不要说寒凌是你看着长大的，寒凌小孩子也就罢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事儿的不是处？定要去偷吃那些禁果不成？”
他在心中颇多过了几次，总算将心里的那点子悸动给摁平了。
几人又聊了些京中如今的事项，寒霜问了问柳安对如今局面的看法，柳安却只是笑而不语，“你已然新知，就不要再来问我了。京中诸事，某也不过做好自己所想的东西罢了，至于其他，远不必提也。”
寒霜遂不再问了。
他们只复又说了一会儿话，寒霜便同顾怀渊先行出来，而后站定了说道：“丞相留步，霜等便去了。”
柳安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去罢。”
柳安这里不曾寻到什么线索，寒霜回去之后便果然发动了乞儿，吩咐他们到处去大厅寒凌的消息。上官绣正值这个时候回来，见此问了一句。
寒霜想了想寒凌的性子，倒也不曾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上官绣听闻，道：“即是如此，那便好好地找找罢。——寒凌却是一个好姑娘。”
——便是不把曲明玉曾经坐下的事情扣在寒凌身上了。
寒霜遂点了头，“好的，母亲。”
遂只好慢慢查着不提。
再次日，便是曲维晟当日叫了寒霜等人过去的日子。
曲维晟同曲如是的心情却是一样，也是想要大厅曲翊的事情。
——没办法，曲翊在所有的皇子里面都不甚出众，若不是此次曲飞泠下了圣旨，说太子立为曲翊，恐怕他们不会有一个人会想到曲翊会成为和他们竞争皇位的对手。
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看来，曲翊都没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对政事的想法没有，对处理政事时候的杀伐决断也缺乏。所有人能够想起来的，就是他腼腆的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乖巧的梨涡。
实在是可爱的不像个皇室中人。
——难道曲飞泠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将皇位传给他不成？
曲维晟心中一面杂七杂八地乱想，一面却又同寒霜说话，想从她口中打听出来些什么。寒霜的态度也还是和对待曲如是的时候的一模一样，并不曾多说，虽也说了几句，但大多不重要，曲维晟心中很是恨得牙痒痒。
但她同样知道因着先前的事情，怕是寒霜已经对他很有意见了。如此倒也不敢将她逼急了，只好笑着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你们俩的婚事说了许久了，不知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这恐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顾怀渊道：“我们昨日也曾说起来此事，便想着索性如今便开始准备因为先前有些东西已经备下了，所以想来不过两月，便足矣了。”
曲维晟不过随口一问，哪里知道他们竟然已经定了婚期下来？闻言顿时大喜，呼道：“好，好，好，此事甚好。来人，将我库里那红玉的送子观音抱过来——”
外面的人当即领命而去。
曲维晟笑道：“此物是我先前机缘巧合得来的，是一整块红玉做成的送子观音，雕刻的很是精巧漂亮。只是我这府中倒是不曾用上，今日既然恰逢你们要成亲了，我便先送上这一个，还望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寒霜笑道：“王爷的好意霜心领了，自然不会再推辞，多谢王爷了。”
曲维晟只是淡笑不语。
物件儿很快送上来了，果然如曲维晟所说的，乃是用一整块红玉雕刻而成，漂亮得夺人眼目，寒霜郑重其事地将之收了起来。曲维晟见她如此，心中总算是有些安定了下来。
——寒霜收下方是好的，若是连礼物也不肯收了，那便是先前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揭不过去，那才真真是叫人放不下心呢。
曲维晟笑着道：“说起来，这两日听闻李公公正忙着为上官夫人准备太傅之位的流程，却不知寒姑娘也要回朝么？”
寒霜看了看顾怀渊，道：“我们既已决定要成亲，这个时候回朝堂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她笑着道“想来还是要成亲之后为好。”
曲维晟道：“那却是可惜了，寒姑娘的能为我们当年都看在眼里，若是不能回了朝堂，那般能为，又能如何去施展呢？”
他们这样胡天海地地说这话，曲维晟心中沉吟了一会儿，又随意地说了些事情，这方才将寒霜送了出来。
他笑着对顾怀渊说道：“待你们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定要同我说一说，我也要去给你们送份大礼才好。”
顾怀渊自然笑着应了。
他同寒霜慢慢走出来。应对完曲如是和曲维晟的寒霜，总算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大抵是她已经有了想要归隐的心，所以对这朝中诸多有名无实的应酬多了几分不喜。
若是从前，她在这些时候，总是会不着痕迹地打探一些事，但现在却生了倦懒之心，连那一份想要多问询的心情也没有了。
然而她这样不闻不问，反倒给了曲如是、曲维晟二人一种她诸事都掌握在心的感觉。对她的态度自然便又非比寻常一些。
寒霜回了府，春风先迎上来道：“姑娘，今日前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有了线索。”
“这么快？”
寒霜顿住脚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昨日才叫了人去找寒凌的下落，今天居然就有了消息回来？再想想寒昧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寒霜委实是大吃一惊。
春风道：“是乞儿们给的消息。想来寒大人不曾询问过这些下九流，所以一时没有从他们那里得来消息，倒也是可能的。”
寒霜道：“这只是说明寒昧其心不诚罢了，否则若他真想找，何至于没有半点消息，难道乞儿们的消息就比旁人特殊些，还不外露不成？”
春风垂手不曾说话。
寒霜道：“罢了，不说寒昧了，你说罢，那些乞儿说了些什么？”
春风道：“那些乞儿说，有个富贵人家的轿子带走了寒凌。——也是他们那日正在街上闲逛，正看见一架轿子来，遂跟着去看了看，便看见寒凌上了轿子。那时正在下午时候，同街的家里都正在午间小憩，门口连丫鬟婆子也不怎么有，想来那人正是趁着这个时候过来，将寒凌带走了。”
寒霜沉吟。
“京中富贵人家的轿子都带了自家的图腾，你可问了，那乞儿看见那个图腾没有？”
春风道：“奴婢已经叫人拿了京中世家的图腾去给那乞儿辨认了，奴婢是想着姑娘着急，这才特意先来告诉一声。想来晚间时候，那消息也便传进来了。”
寒霜闻言点了点头。
却见外面一个丫鬟小步跑了进来，在门口立住，行了一个礼，说道：“姑娘，找到那轿子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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