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凉荒
“快看这是新来的药奴。”
草庐外面的院子中聚集了不少人，只见他们中间有5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小孩子，看起来都是5，6岁的模样，他们慌乱的靠在一起，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满是恐惧。
灵秀药谷，地处帝都郊外，隐匿在山川之中，山灵水秀，故称灵秀。
药谷以救济天下为任，但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除重大事情之外，只要拿着药材来换即可，但若是什么十分重大之事，便需要送上药奴。
药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试药的奴隶。
都说灵秀药谷里面全是一群疯子，用人试药，不管其死活，所以送来的药奴必须是心甘情愿的，他们才收。
死了一概不负责，不过会替他们找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办理后事。
那时候，外界经常有一个哄小孩的办法，就是不听话就把你送进灵秀药谷，然后让你天天吃药，很有奏效，小孩儿立马就变乖巧。
“你们说这一批能坚持多久？”一个脸蛋上全是肉的少年戳了戳其中一个药奴，笑着说道，这一笑起来，满是肉，根本找不见眼睛。
“一天？两天？”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二师兄啊，一天就能弄死一个，瞧把师傅气的。”
听见小胖子的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5个药奴，四个害怕的缩在那里，唯独只有一个跟着笑了。
“嘿，这小子居然还笑，真是有趣。”小胖子说着就将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很瘦，很小，和其他四个人一比，完全天差地别。
见着人，他们几个药童纷纷嫌弃，“千万别把他分到我们这儿，估计就这身板儿，一个时辰能挨过来也算是厉害了。”
被揪出来的孩子，用他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他们，懵懵懂懂。
“还真是，瘦不拉几，一看就营养不良。”
小娃娃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好像发现他们在讨论自己，张开嘴想要说话，结果发出来的却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诶？居然还是个哑巴？”
药童们顿时来了兴致，将他围了起来，让他张开嘴，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他们要和他一起玩，开始撒起泼来，完全没有刚来那会儿的胆小劲儿。
“哎呦……”
“呀……二师兄……”
小娃娃以为他们要和自己玩游戏，便东躲西藏，一不小心装上了一根柱子，人形柱子。
凉荒面无表情一把提起了地上的娃娃，“告诉师傅，这家伙我带走了。”
“诶？”
“二师兄！”
凉荒拎着他不顾后面的呼喊，转身离开了草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凉荒，很吓人，但他却不怕，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很舒服的味道。
“如果你今天没死，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药奴，倘若你死了，那就算了。”凉荒将他丢进了药桶里面，这是他新熬制的药，正好需要人试药。
被丢进去的小娃娃，虽然没太明白他说了什么，还是冲着他笑了笑，然后顾自己开始在药桶里面玩耍起来。
丝毫不知道这里的另一边便是地狱。
也对，他才多大，哪儿知道什么生死，也许就是因为他的无知，当凉荒再次出现的时候，发现他还有最后一口气。
“都说贱命大，果然，以后你就叫凉秋。”
小娃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皮子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在闻到熟悉的味道之后，便沉沉睡去。
“那个凉荒就是高罕的前世？”
景瑟听到这里，忽然开口打断了凉秋，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悲惨的过去。
她自然知道药奴一事，试药十分危险，倘若遇上一个疯子，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凉秋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以为我遇见了世界上最好的人，结果却是一剂致命的毒药。”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衣服，而凉荒正在那里研究草药。
“咿咿。”
“主人。”
“咿咿。”
“主人。”
“咿咿。”
……
凉荒决定放弃，“过来。”
凉秋接到指示，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子也没有穿便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
凉荒将他拎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又丢回床上。
从这一后，凉荒在哪儿，凉秋便在哪儿。
整个药谷的人都没有想到，那个被他们嫌弃的家伙，居然在疯药师二师兄的手下活了下来，而且长得越发好了。
疯药师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凉秋虽然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凉荒从没有怜惜过，一次又一次的试药，他都是拼了命的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她说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再闻一闻他身上的药香。
景瑟听到这里的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大都起来了。
“你这是典型的受虐倾向。”
凉秋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睁开眼睛，不能睡过去。”
景瑟突然有了一个十分佩服的人，就是凉秋，原来人真的可以为了心里的那一点欲望，支撑到最后。
“你说我傻不傻，一晃试了10年的药。”
十年，凉秋什么药都试了，可就是还不会说话，任凉荒怎么教，她都不会说。
直到那一天下午，凉荒不休不眠的在药房里待了两天，出来的时候满脸憔悴，但是眼神却是异常的有神。
他立刻带着凉秋过来试药，这是她十年来最痛苦的一次。
感受到身体里面有上万只蚂蚁在那里啃食自己，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痛苦一层一层加在她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
凉荒一直站在外面等着，时不时的看一眼凉秋，发现她还没有昏过去，便又回来加重了药量。
就这样一晚上，她整整被撕裂的感觉包裹了一晚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凉荒匆忙的跑了进来，拉住她的手，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离开。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脑袋却是点了几下，因为她知道，她想和他在一起。
即使是万丈深渊，她也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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