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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针管注油


电影后过去很久,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似坐在一大甲板上随波漂流,虽这甲板上是一大群的人,但由于座位之间都隔着很宽的沙发扶手,我还似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的,特别是看向身边那个拔弄个手机不停的许叶枫,在随着巨大影幕的晃动间,那感觉尤其强烈。

        许叶枫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我发起嘘寒问暖,我从开始还斟词酌句到慢慢地随兴作答,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一答后,我们之间似就有了些暧昧的气流,只是在我问他具体从事什么职业时,他总是避而不答,或是说些模棱两可让我摸不着边的话,后来我也就不再问,反正他干什么实在也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我所需要的不过是电脑或手机屏幕上那聊天窗口里及时或稍稍延迟的回应,那会让我无形中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安芬在车上咕哝,说是要给那赵可传的烦死了,天天发骚扰信息,把他拉黑吧,他就会打她电话,电话拉黑吧,他又会给她发信息,又装作很小心的样子,可能确实也小心,毕竟是同学,她又不忍心浪费他多少的电话费,因为她多少也了解他点底细,都是农家的孩子,全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起早贪黑的拼命才在这城里过上了中产阶级的生活,其实谁都不容易,无论赵可传还是安芬甚或是我,我们都是疲于奔命的人。

        我说,“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她说,“关键是这福还得是我想要的啊,况且她老会让我想起以前那些同学的旧事,你要知道,我是个健忘而又善忘的人,只看以后不想回头的人。”

        我笑,“你干脆就说你是展望未来,绝不后退的人更符合现在的意境。”

        她就歪着头拿着一根吃剩下的糖葫芦的棒棒轻轻掂着,“芮姐,你是不是准备改写诗啊?”

        我说,“怎么,你要加入啊?”

        她就把那根棒棒扔向窗外,“我可不想费那脑细胞,那得要多少食物才能补上来啊。”

        郁沛就转回头来,“可我也没见你胖啊?”

        安芬就狠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卜瑾正在车下给车上的螺丝注油,安芬见了又立马跑下车,见卜瑾用的毛刷把油都滴在地上了,便建议卜瑾用废旧的针管吸油进去,然后再进行注射,这样不但能保持手干净卫生还能省不少的油,特别是长此以往的。

        卜瑾就笑笑,“到底是女孩子仔细啊?”

        安芬,“你这弄滴下的可是油,可不是水啊,很贵的,再说了,就是水资源现在也是越来越贫乏的。”

        卜瑾,“你的建议很好,特别是符合环保精神,地上也不会留下污染,应该给你记上一功。”

        我说,“这下好了,你就等着领军功章吧。”

        郁沛插嘴道,“还军功章?我这有公章,白纸盖一张给你拿着得了。”

        安芬就再次狠瞪了郁沛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郁沛,“长了嘴不就是为给人说话的吗?为什么不说?等到不能说的时候,怕是你又要着急了。”

        相同的境况,相同的语气,看着低头在下面与卜瑾一起忙活的安芬,我的眼前又闪现出了索欣那高大壮的身影,其实她有时也不过就是嘴毒了一些,可能以为这样就是免受伤害吧,殊不知,这样却又不自觉地让人对她敬而远之,而我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个?自从卜瑾去把那一万元的罚款交了以后,他与她似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大概索欣也是不免惆怅一翻而又不得不认命的,其实形势她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人都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痴心梦想,骄横如索欣当然也不例外。

        安芬真如得了勋章般地,继续在卜瑾面前叨叨着,“得找那种针管很粗的管子,就像农村那些兽医用的针管,那个才下油快,吸进管里的也多。”

        郁沛又伸过头来,“看来你家还养不少的猪啊。”

        安芬头也不抬地,“谁还像你娇生惯养的连猪都没见过,农村谁家没有几头猪啊,不过那是以前,我家也已好几年没养过了。”

        我说,“那可能踏着十九大的春风脱贫致富了。”

        安芬,“不是,那几年老是连续出现瘟灾,我妈后来灰心不想养了。”

        郁沛,“我说嘛,现在的猪肉是那么难吃了呢,原来不是你家养的。”

        安芬,“我家最多也就养不超过四只的,一般只两只,因为两只猪肯吃饭,老妈说猪都是吃抢食的,多了又会在一起撕咬,再说现在也没那么多剩饭了,养条狗拾点剩饭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还剩饭,现在的狗可骄气着了呢,伙食可是比人还是上等的。”

        安芬,“可不是,现在我们老家养猪的也是没几家了,想养的都是专门买一块空地盖一片房子,专门批发饲料喂的,到大了一个联系电话到了就会有大卡车来拖,买家也是更愿意做这样的生意的,只要看着猪大,哪还管什么肉香不香啊?”

        的确,还有些无良商家用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的,只为能赚点黑心的钱。

        天色尚早,就有少妇急匆匆抱着个孩子来了,安芬急忙从车下让路,我看那少妇不时地揭开孩子的头盖看看,似是很焦急的样子,便小心地问,“孩子睡着了吧?”也实在是因为没听到孩子有哭喊声。

        她艰涩地开口了,“不是,是孩子发烧还没好。”

        我一听急了,“那怎么可以带这么小的孩子出门呢,要知道,这可是长途,要两天才能到杭州的,你是到杭州的吗?”

        “也差不多吧。”她说,“我要去我姐家过两天,那个人在家要疯了。”

        “那个人”不消问,肯定是她的丈夫无疑了,然后就见她悄悄地在抹眼泪,这一大早地,天又这么冷,孩子又那么小,让我不由得感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实现男女地位平等呢?男女不平等其实许多还是根因在孩子身上吧?如果女人也能像男人那么狠心,那么女人是不是会少了许多牵绊而活得比男人更潇洒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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