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吃饭

“来啦——香辣鸡翅煲！”宣归转身关了厨房门，搓搓手坐在陈默对面，解释道：“鸡翅太多了，都做可乐鸡翅我怕腻得慌，就多做了这个。”

        陈默盛了饭，递到他面前的桌上，再给自己盛饭，“辛苦了。”

        宣归没在意她语气中的漫不经心，他急着邀功，“快尝尝！好吃我以后再做！”

        陈默没说话，闷不吭声扒着碗里的饭，一顿饭吃下去，一句话都没搭理宣归。他会了意，有时自顾自地说，根本不期待能得到回应。

        宣归瞧着她魇足的神色，伸手收了对面的碗筷，开始做善后工作。陈默身子向后一倒，手反撑在地上，冷眼瞧着他做事。

        “那个，我要走一段时间，去国外看望一位亲人。”他边擦桌子，脑袋不敢往这边扭，就盯着桌面，状似无意地说：“所以暂时不能来做饭了。”

        陈默对他的自说自话有些不爽：“谁说你有资格来做饭的？”

        “好吧，不过你想吃可以找我。”

        “你这不犯贱么，何必呢？”她毫不留情。

        “说那么难听做什么，我这叫有预谋的付出。”他端着碗往厨房走，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要抓住一个女孩子的心，首先得俘获她的胃。”

        “嘁。”

        她起身推桌子，顺手提起书包，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我有事，待会慢走不送。”

        宣归探个头出来，爽快应道：“好嘞！”

        他拉开厨房门走的时候，先将脚下踩的棉拖鞋脱了拎在手上，踮着脚小心翼翼，冲背对着他的女孩挥挥手权当告别，关门也是轻手轻脚，非常满意地下了楼。

        这般好心情，在看到楼下自己门前站着的人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身材笔直匀称，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有钱”的字样，一幅精英派头与狭窄破旧的楼梯间格格不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宣归，整个人完全静止。

        “你来干什么？”宣归走下去，掏出钥匙一把把的摸找。

        男人正是宣护，他被宣归伸来的左手挡开，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让出足够宣归通过的距离。宣归开了灯，冷淡回头：“进来说。”

        宣护自认为善解人意：“也是，在外面说话，只怕打搅你那位小姑娘。”

        宣归开了灯，侧身贴紧墙壁，让出一条路来。

        “真够简陋的。”宣护丝毫不客气，绕着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儿，连把椅子都没找到。宣归冷眼瞧着，见他仰着头开始打量屋顶发出昏黄灯光的老式灯泡，忍不住开口道：“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不急，时间还早。”宣护悠哉游哉，终于把视线从灯泡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他退了两步，俯身将凌乱散开的被子掀到一边，自己坐了上去。

        “晚上要打电话，急着抱你外公大腿？”他翘起二郎腿，双手盘扣在膝上，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妈是靠不住的。”

        宣归早做好他知道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人竟会亲自上门。虽然不存在害怕的说法，可琢磨不着对方态度这一件事，就够他心里不爽快的。

        “那又如何？我妈，早就不是你的妻子。”宣归心中有些恨意，“你早已不能掌控她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一个女人，还不值得我大动干戈。”宣护神色毫无变化，甚至笑出几分诚意，“若说人，我在乎的只有你，我唯一的儿子。”

        宣归皱眉：“真变态。”

        “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比如我也觉得我的父亲变态。所以你认为我是变态，我会很欣慰。”

        宣归一口气憋了多年，却还没到他可以肆意咆哮的时候。他只能用“真变态”这种几乎毫无杀伤力甚至称得上幼稚的语言，占一点口舌之快。

        宣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伸指摁住镜框边沿，将其往上推了推，“我来这里，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作为父亲的关心。”

        “你再怎么强调父亲这个身份，真的觉得它有用么。”宣归讥讽的笑，竟和宣护有几分狠厉中的相似，“还是你怕？我快十八岁了，你感觉自己将要完全掌控不住我了。”

        宣护没回答他的话，他在欣赏自己血脉的杰作。良久，外间有风吹进屋子，老式灯泡“吱——”的叫唤了两声。他说：“我确实没有阻拦你的意思。好吧，祝你在国外玩得愉快。”

        他起身，弯腰拍拍自己起了些皱褶的西装长裤。

        宣归直接开了门，他一手握在门把上，一手指向门外，“慢走不送。”

        “哦，对了，那位小姑娘——”

        “砰——”

        后脑狠狠砸在墙壁上，脖颈间抵着自己儿子青筋暴起的手臂，宣护被这一下撞得头晕眼花，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使劲在可移动的范围内甩了甩脑袋。

        “我告诉你，别打他的主意！”

        宣归长大了，他与宣护贴身站着，比他高出半个脑袋，拳头砸下时带出的呼呼劲风藏着愤怒的力量的威胁，这一切都使宣护满意非常。

        或许缓了十多分钟？宣护勉勉强强恢复了听力。宣归始终制着他，分毫没有松懈。

        宣护低笑出声，慢悠悠道：“我犯不着对小姑娘动手——该动手的是你，是你才对。”他真的像教咿咿呀呀的小孩子一样，认真的传授着自己的经验：“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不要紧，过去不光彩也没关系——你有，你有她或许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东西。用出你的手段，发挥你的优势，尽早将人弄到手才是正道——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白痴似的住在人家楼下，还以为自己有多痴情，结果却被认为是跟踪狂”

        “闭嘴！”宣归的手臂抵得紧了些，迫使宣护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他低头，眼中全是狠毒，“如果我是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人，那么，追求人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这个可能的威胁除掉。”

        “可惜你不是。我真的觉得可惜。”

        宣护挣脱出来，晃晃脑袋，闭着眼睛似乎疲倦至极。“不知道怎么做的话，此次前往国外，问问你妈妈，看我当年是怎么对待她的，或许你就懂了。”

        “不劳你提醒！”

        宣护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仪表，满不在意：“你要知道，女人嘛”

        “老子叫你闭嘴！”宣归大吼，“你真把自己当皇帝！”

        宣护叹气，转身下楼，“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会得到跟我父亲一样的，让我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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