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从此我没有她这个朋友

海灵说到这儿时，神情凄苦，但语调依然平静。顾长青的心里倒很不是滋味长叹一声说：

        “海灵，其实，这一次的事情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她怕自己太过直接的语言刺激到海灵，她说的尽量缓和：“两个人的感情，如果在一开始就需要如此费心地忍耐，委屈，就不是一段好的感情。这还没开始过上日子呢，那些鸡毛蒜皮的现实生活还没开始呢，就已经有这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就是两个人的性格和价值观相差太多。真的，海灵，这样的事给谁谁都受不了，但对你整个人生来说，反而是好事，就波波的性格，他妈妈的强势，你们即使结婚了，也会矛盾不断，他这样把持不住，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海灵点点头说：“你说的对，这几天我一个人出去想了很久，我想离开这个环境在没有亲人朋友和波波打扰的环境中冷静地梳理一下我们的感情，我们之间即使没有这件事，我觉得我们也不会结婚，或者即使结了婚也不会长久，真的，我们在根本的三观认识上有差异，而且波波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对他的影响和干预太大，从思想上，情感上还是生活技能上，他至今还没有断奶，没有主见担当，我们以后也无法幸福和谐地生活。”

        “你能这样想真的太好了，所以海灵，不要太难过，你应该庆幸才对。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释怀，但是，别伤心，更不要去恨他们。”

        “嗯，我知道，我不会恨他们，他和……廖雅楠……即使没有廖雅楠，也会有别人，廖雅楠固然有错，但波波更是错不可恕……”

        “那你和雅楠……？”

        “从此我没有廖雅楠这个朋友，我不会追究，她也不配我恨她，但我决不原谅她！”说到这里，海灵的声音哽咽，海灵用手去抹脸上的汗水还有眼泪。

        她默默握住海灵的手，给她安慰和力量。

        汗蒸房里温度很高，两人又蒸了好一阵，满脸满身的汗水，海灵更是连头发都湿了。顾长青用大浴巾裹上海灵，乘机使劲抱了抱海灵，然后拿浴巾裹上自己说：“咱们出吧！”

        第二天海灵正常上班，从表面上看海灵没什么异样，除了她和当事人，局里没人再知道这件事，刚好这一段时间雅楠也休年假没来上班，避免了三人见面的尴尬。

        这个周末，顾长青接到波波的电话，他恳求她帮忙，说他想向海灵正式求婚，并且向她描述了具体方案，她想了想说：“其实波波，你并不了解海灵，你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我认为这个时候的这种形式，并不会有改变什么。”

        “我知道……”电话里，波波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我对不起海灵，我知道现在做这些不一定有用，但我也要让她知道，我不想失去她……”

        听见波波在电话里失控的哭声，她反而生出一种反感的情绪，但实在不忍拒绝，对波波说：“我只能帮你把她带到那里，至于海灵有什么反应，答不答应，我都帮不了你。”波波说我知道，只需要你把她按时带到那里就好。

        周六下午，她约海灵去逛街，逛完万达吃完饭两人出来一看，天都黑了，她看见万达广场上有一些人围观什么，就拉着海灵说过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凑这样的热闹？”海灵毫无兴趣。

        顾长青半拉半拽说：“走吧，去看看，说不定是什么明星呢？”

        两人走近一看，是有人在地上用酒杯里放置的蜡烛摆了一个LOVE，中间的心形里是三个字“嫁给我”，烛光摇曳生姿，惹得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忽然人群中走来一个人，走到海灵面前，一手举着房产证，一手托着一个小锦盒，单膝跪地说：“海灵，嫁给我！”海灵错愕了那么一下，看看顾长青看看面前的波波，顾长青搂了搂海灵的肩头。

        海灵接过波波手里的房产证翻开看，上面是章文波，海灵。海灵冷笑了一下合上，还给了波波，波波带着哭声说：“海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希望你能原谅，我们重新开始，我爱你，嫁给我吧！”

        海灵摇摇头，伸手去扶波波站起缓缓地说：“我原谅你，但我不会嫁给你！”

        “海灵……”波波终于像个孩子痛哭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拿手机拍照，有人窃窃议论，还有人大声说：“多大的事啊，这么好的小伙子，嫁啦，嫁啦！……”

        海灵看到眼里听到耳里，咬了咬下嘴唇摇了摇头转身奔出人群。顾长青看了一眼波波，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去追海灵，她陪在海灵身边不说话，挽着她默默地走，海灵的眼泪终于决堤，放声大哭起来……

        来自各方面的巨大信息让顾长青的思想应接不暇，她身边最重要的朋友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感情危机，自己的感情也是云山雾罩一言难尽。最近感觉身体老也不得劲，老想睡觉，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春困”吧。

        她觉得心里堵的荒，好想和陆扬说说，但陆扬似乎很忙，这一个礼拜又是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她心里开始有些失落，开始抱怨，后来开始担心。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她着急了，胡思乱想心神不定，于是顾不了许多，拨陆扬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摁了，手机叮咚一下，是短信，“开会”。

        两个字，没有表情没有语气，但至少证明没出什么事，她舒了口气，但一股无名的怒火与悲凉从心底升起，好几天，无论再忙再不方便，都有时间留句话吧？

        “太忙”“没时间”这是多么低级的借口，现在信息这么便捷，而且，陆扬明明知道她每天每时每刻对自己的盼望和等待，他可以这么狠心地冷落忽视她殷殷的守望。

        他这么笃定这么坦然，是因为他一定有把握她就在这里等着他，一心一意默默地等着他吗？顾长青悲伤地想，是我给了他这样的自信与踏实吗？因为他知道，我爱他，我专心致志地爱着他，我一定会永远这样爱着他吗？所以他可以随意冷淡地处理我对他的深情和等待吗？

        陆扬你是我顾长青的百分之百，而我顾长青是你陆扬的多少呢？是你闲暇无聊时候才能想起的才需要的一个小宠物吗？即使是小宠物，平常也要给它喂食清洁带着遛弯吧，还要关心它的情绪关注它的安危吧？

        为什么在一起这么久了，顾长青的心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她常常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有时候无比坚定有时候又脆弱到不堪一击？

        在一起时怀疑在梦里，分开时又在眼前，时而咫尺天涯，时而天涯咫尺。

        两个人之间被一种无形的越来越清晰的微妙的冷淡越扯越远。顾长青心里的感觉陆扬完全明白，但他视而不见，说是太忙顾不上，其实应该说是故意的吧！

        顾长青没有回陆扬的短信，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忙就让他忙好了。

        她无聊地翻看日历，忽然意识到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来看她。再仔细想了想，确定已经推迟一个多礼拜了。她对自己周期很清楚，每个月只会提前，从没有推后。陆扬有多半年没来了，这方面的顾虑也没有，她意识到自己紊乱了。

        顾长青给妈妈打电话，夸张地说：“老妈，我这个月还没倒霉你说怎么办？”

        给妈妈说这些并不是她不懂事，让妈妈担心，这些不重要的撒娇似的诉苦请教反而让妈妈很受用更踏实，比如早晨起来发现眼皮老肿就会问妈妈，睡觉偶尔会惊踢也会请教妈妈，有时做一个奇怪的梦，或者忽然想吃一个记忆中的怪东西，会专门打电话，妈妈就会认真地给她安慰找答案说方法，你说现在网络信息这么发达，妈妈知道的那些事，度娘能不知道？

        顾长青这样问妈妈，其实是变相的向妈妈报平安，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说好，反而会让老妈担心，加重爸妈的好奇心。

        她听着妈妈在电话里隆重地细致地给她教一道菜的做法，心里觉得挺幸福，她也能感觉到妈妈的快乐。所以，大姨妈没上门，她第一个想请教老妈。

        妈妈小心迟疑地问：“……你没有……那啥吧……？”

        “呀！妈，您说什么呢？早知道您会这么胡想，我就不给您说了！”顾长青气呼呼地抗议。

        “不是，你别急，我不是肯定，我就问你有没有？”妈妈连忙解释。

        “没有，百分之百没有，不然我不会问您的！”她向妈妈保证。

        “哦，那就好，那就没事，可能就是你最近压力太大，或者心情郁闷点，或者着凉了都有可能，不要紧，你找个中医开点中药调理一下，心情放好注意保养就没事。”

        “老妈，您真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奥特曼老妈，这世上没你不懂的事！”她和妈妈瞎贫。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个人的事一定要抓紧了，女人一过三十，各方面就开始走下坡路，你现在月经不调就是你的激素分泌水平失衡，和你单身有关系。再拖下去不容易有孩子，有了孩子恢复都很慢……”妈妈自顾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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