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百六十 父杀子
李氏防着自己的枕边人，不敢这么重要的证据放在沈府，因此给了自己的心腹，藏在了宁海儿家的墙壁缝隙里。
若不是宁海儿指路，敲开了墙壁缝隙，谁又能想到那里藏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陆序说：“你大表兄若活着，他会自己娶了你。”
沈家大郎，惊才艳艳，光是悄悄让仵作验尸这一手，便十分聪明。
他知而不露，秘密安排，相比之下，沈缇空有白衣郎君的名头罢了。
林识意对这位大表兄，还有几分印象，“他没有沈缇的才学与皮囊，但他心思深，顾全大局。沈缇被家里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上有宠爱他的兄长，下有时时恭维的妹妹们，外有表兄三皇子，他如何不潇洒呢。长子是要顶门楣的，自幼教导，次子便是宠大的。我猜，家里的打算，他也猜出来了，但选择装哑巴。”
陆序懂他的意思，道：“还是死了较好。”
林识意沉默了，沈大郎若是活着，未必会娶她，只怕早就暗地里毒死了。
沈大郎，此人，心狠手辣。
她沉默，陆序便没有再提。
林识意由陆序护着进入大牢，狱卒不敢抬头，就连赵明看到了都像没有看到，眼见下属看过去，他猛地拍了人家脑袋，“看什么看，眼睛闭上。”
“老大，头儿这是铁树开花了吗？”
“开什么花儿，他就不是铁树。”赵明叉腰，“他和云安公主的事情闹得大，谁不知道啊。”
下属怪道：“你瞧，头儿对夫人多好，亲自护着。”
“关你们什么事儿。”赵明挨个打了一巴掌，“闭眼、干活儿去。别乱说话。”
赵明赶走了下属，朝着头儿那里看了一眼，“也是纳闷啊，竟然就这么开花了，还知道当护花使者。”
他看了一眼，陆序已将人送到牢房前，自己在外等着。
李氏与沈怀风已分开关押了，沈怀风几番想要掐死李氏，赵明就将两人分开了。
李氏瑟缩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多日的羁押已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干净与尊严。
“你找我。”林识意踱步进去，角落里的人颤了颤。
锦衣卫并未对李氏动刑，但李氏多年来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住暗无天日的关押。
她抬起头看向衣衫干净的林识意，暗淡的眸子里映着光彩鲜亮的女子，“林识意。”
“舅母不认识我了？”林识意低眸浅笑，“你找我，想说什么。”
“你恨的人是我，杀你爹的人是德妃，骗你家财的人是沈怀风，沈缇是无辜的。”李氏声音都哑了，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显然是被沈怀风掐过留下，至今还没有消散。
林识意冷笑：“沈缇不是无辜的，他玩弄我的感情，这是事实。”
“阿意，我的错，是我不让他娶你的，是我、都是我。”李氏爬到林识意跟前，匍匐在地，抓住她的衣摆，“阿意、阿意、我的错、我的错，我的命给你，阿意，你别和他计较，让他安稳地娶公主，好不好、阿意，我求求你了、阿意，我求求你了。”
李氏拼命地磕头，磕得砰砰作响，丝毫不在意疼不疼。
“阿意、你大表哥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
“正好，让他们兄弟去黄泉相会呀，很好呀。”林识意冷冷地看着李氏，露出薄凉的笑容，“你儿子死了关我什么事儿，他明明知道我爹的死有蹊跷，回来的路上只字不提，他可能是我爹带去阴曹地府的。”
“不是的、不是的、阿意，大郎是得病的……”
“他是得病死的，还是被人灭口，指不定就是你丈夫为了三皇子而杀了自己的孩子呢。毕竟，沈怀风为了三皇子连结党营私的罪名都可以自己扛下来，杀子灭口又算得了什么。舅母，你说，万一舅父活着出去，他会不会再度杀子。”
林识意的语气慢慢悠悠，慢慢地蹲下来，对上李氏崩溃的眼神，她亲切道：“舅母，您说，是不是？”
李氏被关了多日，心智崩溃，眼神涣散，听着林识意的话，不觉抖了抖，“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的，那是他唯一的嫡子了。”
“嫡子罢了，他还可以再生的。”林识意笑了起来，眼眸弯弯，眸色犀利，“舅母，你伤心吗？”
前一世，我也这么伤心，也是这么难过的，如今，我不过是将这种崩溃的痛苦还给你罢了。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李氏痛苦大叫，五官扭曲，“你别说了，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杀自己的亲儿子。”
陆序在牢门外，闻言添了一句：“那也未必呢，需要我去审问沈怀风吗？毕竟你的儿子发现了那么大的秘密，被灭口也在情理之中，他为了三皇子做了多少事情，李氏，你想听听真相吗？”
“不、不、不，不要去问，我求求你了，不要去问了。”李氏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耳朵，猛地朝地上磕头，“我不听、我不听，我的大郎就是病死的、就是生病死的，他得的病，我知道，是风寒入体的。”
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去想，她的儿子就是病死的，是天意，不是他爹灭口的。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大郎、大郎。”
林识意静静地欣赏她的痛苦，可她感觉不到一丝快感，她也在猜疑大表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沈大郎的身子一向很好，一场风寒就死了，如今想来，确实有些蹊跷。
她无措地看向陆序，陆序朝她摇首，他也不清楚沈大郎的死因。
地上的李氏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念叨着大郎、大郎的，林识意转身走了，道：“我给你去问问。”
李氏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拼命地抓着头发，痛苦大叫，疯疯癫癫。
陆序挥手，立即有人来关上牢门。
林识意走到陆序身边，陆序眼神温柔下来，“沈怀风就在这里，你要去问问吗？”
“怎么问？”林识意疑惑，“他怎么会说实话呢。”
陆序看向牢内的李氏，“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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