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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朕又要当父皇了


深夜。

        树影憧憧,凉风拂过,出沙沙的声响。

        黑夜中出现一人的身影,急急朝前方灯火通明的宫殿走去。走到门口,那人朝门口当值的宫女招了招手。

        那宫女一见来人,点一点头,也匆匆进了殿内,很快,另有一名宫女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却是皇后身边伺候的璎珞。

        璎珞四下一看,很快看到了树下那个黑影,没有迟疑,快步走了过去。

        “璎珞姐姐。”来人朝她一礼,小心翼翼地开口。

        “有什么消息吗?”璎珞看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开口。

        来人点点头,声线在树叶出的沙沙声中显得有几分破碎,“皇上答应举办赏花宴了。”

        璎珞眉眼一亮,忍不住追问,“当真?”

        来人又是一点头,面上却现出几分迟疑。

        璎珞敏感地瞧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眼眸一瞥,开口道,“还有什么事?”

        来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皇上决定,这次赏花宴,由德妃操办。”

        “你说什么?”璎珞眉头一皱,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么多年了,赏花宴从来都是由皇后亲自经手,这次却突然交给德妃操办,这不是在赤裸裸打皇后的脸吗?

        一想到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璎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已经确定了?”她忍不住追问。

        那人点头。

        “我知道了。”璎珞暗暗叹口气,看向来人,“你先回去吧,不要让人现了。娘娘若有事吩咐,会派人去悄悄找你的。”

        “是。那璎珞姐姐,我就先走了。”那人点头应了,行礼告辞。

        璎珞一点头,转身急匆匆又走入了灯火通明的宫殿。

        身后之人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行去。远处的灯火投射过来,洒在他身上,露出一张年轻而机灵的脸——

        赫然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小福子。

        小福子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流光耀目,竟让他平凡的脸有了几分神采。他大踏步走进了阴影中,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而另一厢,璎珞匆匆进了殿。

        皇后刚沐浴完毕,此时正坐在梳妆小几,手持牛角小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那一头柔顺的青丝,眸光偶尔瞟向雕花铜镜中的自己。

        忽的,她见到自己头顶处似有银光一闪,不由皱了眉头,靠近铜镜,仔细看着。只是铜镜模糊,她这个姿势又有些不方便,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心中隐隐升腾起不安,她放下梳子,看向一旁伺候的宫女,冷冷唤一声,“琉璃。”

        “奴婢在。”琉璃忙上前两步,恭谨应了。

        “你给本宫看看,这头上是什么?”皇后指了指头顶方才银光一闪之处。其实心中已有些猜测,却总不肯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琉璃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看,暗自一惊,看一眼皇后阴鸷的面容,咽了咽口水,方干涩地开口道,“回……回娘娘的话,好像……好像是根白。”

        皇后紧握成拳的手蓦地一紧,指甲掐入掌心,一阵疼痛传来。

        琉璃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些什么。这时,听到皇后阴沉着脸开口道,“拔下来。”

        琉璃身子一凛,忙应了声是,又找了把小剪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白剪了下来。

        皇后将手朝后一伸,神情不明。

        琉璃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想了想,还是将手中那根白战战兢兢地递了过去。

        皇后接过,两根葱白的手指紧紧夹着,白在烛火的亮光下看得并不真切,但确实……不是乌黑油亮的色泽。

        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上涌。

        她将手猛地一甩,那根白便从她的手中轻飘飘落地。她身子前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抚上了眼角。

        虽然保养得当,可那里,还是出现了淡淡的细纹,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如今已韶华不再。

        皇后眼神中透出一抹阴鸷,死死咬住下沉,脸色黑沉,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时,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珠帘声动。琉璃转头一瞧,就看见璎珞走了进来,她心底一松,莫名地舒一口气。

        皇后娘娘最近心情实在太阴晴不定,她一个人在这里伺候,只觉压力巨大,短短片刻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璎珞进来,她才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不由自主放松些许。

        毕竟,相对她而言,皇后显然更信任璎珞。从前她还有些不大服气,明明都是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为何皇后要偏袒璎珞得多。可经过这一段时间,她便再也不这么想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觉得,伺候皇后也这样。指不定她突然什么时候就心情不好了,而作为她近身伺候的宫女,皇后的怒气和不郁,第一个便是泄在她们身上。

        琉璃在这边思绪乱飞间,听到皇后阴冷开口道,“说什么了?”

        琉璃顿时回了神,怯怯朝皇后和璎珞看去。

        璎珞唇一张,刚想说话,皇后森冷的目光却忽地朝琉璃瞟来,吓了她一大跳,忙垂了头不敢再看。

        “琉璃,你先下去。”皇后盯了她一瞬,终于沉然开口。

        琉璃心中暗舒一口气。虽然皇后此举明显是不信任她,但对琉璃而言,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比什么都重要,忙点头应了,恭顺道,“是,奴婢告退。”

        说着,转身快步离去。

        皇后将目光从她的背影收回,凉凉看向璎珞,“说吧。”

        璎珞暗暗定了定神,瞥一眼皇后面上神情,方开口道,“小福子说,皇上同意召开赏花宴了。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总算有个办事的了。”

        璎珞咽了咽口水,十分不情愿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如果现在不说,过几日皇后知晓了,势必会更雷霆震怒,故而思忖一瞬,还是再次开口,“娘娘,小福子……还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皇后撩眼望去。

        璎珞斟酌一瞬,硬着头皮道,“小福子说,皇上决定将今次赏花宴交与……交与德妃操办……”

        话音落,空气仿佛突然凝滞。

        璎珞低垂着头,不敢看皇后的表情,但想都不想也知道,皇后此时一定神情可怖,她只祈祷这怒火不要蔓延到自己身上才是。

        然而,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来临,等了一会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璎珞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抬头朝皇后看去。

        这一看,却是愣住。

        只见皇后神情平静,眼神有些失焦,似乎在想着什么,眼底一片幽黑。

        正怔之际,皇后却突然抬眼看来,璎珞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挪开目光。

        “本宫知道了。”下一瞬,皇后阴恻恻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一顿,又道,“明儿去打听清楚,赏花宴什么时候开始。”

        “是。”璎珞垂应下,因不知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到底有几分惴惴。

        “本宫累了,你伺候本宫就寝吧。”皇后又道。

        璎珞一怔。

        就这么……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任何怒火?

        “还站着不动干嘛?”皇后脸色一黑,气息明显沉了下来。

        “是,是。”璎珞匆匆回了神,上前搀扶起皇后朝床榻走去。

        伺候着皇后上了榻,熄灭烛火,璎珞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窗外一轮明月,月光的清辉透过窗户纸洒进殿内,人间一派温柔如水的气息。

        皇后躺在床上,手指死死攥住锦被,眼睛瞪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明月,身子有些抖。

        昭帝这个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他果然……要对自己和薛家下手了。现在还只是夺了自己操办赏花宴的权力,下一次呢,夺走的,会不会就直接是自己这个皇后之位了?

        手指蓦然一紧,眼中戾气重重。

        君无垠,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

        *

        三月末,春风和暖,赏花宴如期而至。

        昭帝喜热闹,宫里时常大大小小的宴会不断,但因着最近朝廷上动荡不安的局势,今日的赏花宴,便有了不一样的深意在里头。

        沈初寒和宋清欢来得不早不晚,到御花园的时候,园子里已经坐了些人,放目扫去,都是些熟面孔。

        宋清欢很快收回了目光,同沈初寒一道,在宫女的引领下走到席位前坐下。

        依旧是熟悉的排位。

        君彻长于沈初寒,席位排在右侧第一个,他的旁边,坐着形容温顺的薛雨晴,一袭烟雨色宫装,巴掌大的小脸微垂,鬓边几缕秀,衬得肌肤愈莹白,莹白到近乎苍白。

        宋清欢不经意一瞥,很快收回。薛雨晴似乎又瘦削了些,看来,她在端王府的生活,并不怎样。

        这想法只一瞬,很快便抛之了脑后。

        对她而言,薛雨晴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还轮不到她施舍丁点同情心。

        两人的坐席设在右列第二个,君彻和薛雨晴的左侧。

        宋清欢伸手去解身上的斗篷,准备脱下来。沈初寒却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阿绾,今儿有些风,你先披上,待会热了再解可好?”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着君彻他们的席位与他们并未隔多远,所以这温柔的话语尽数落入了一旁的薛雨晴耳中。

        同样的,也落入了另一侧的君晚耳中。

        如今昭帝只余两子一女,沈初寒和宋清欢的另一侧,坐着的自然就是云和帝姬君晚了。

        君晚咬了咬唇,不甘地瞥一眼宋清欢,很快又垂了头。

        她这一眼,宋清欢没有错过。但除了前段时间蹦跶过几次外,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安静,安静得似有些不正常。

        宋清欢并未将她放在眼中。

        君晚心思再多,也只是个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的帝姬而已,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偶尔出言膈应自己一番罢了,再厉害些,也得借他人之手。但眼下她和沈初寒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自然没空去搭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

        朝沈初寒点了点头,松开了去解披风系带的手,同沈初寒一道,坐了下来。

        君晚的手握了握,又瞥一眼宋清欢和沈初寒。

        从始至终,沈初寒的眸光都落在宋清欢身上,没有看过她一眼。心底是铺天盖地的苦涩,手指攥得更紧了。

        她的心里,其实有许许多多的疑惑想问沈初寒。

        譬如,萧贵妃真的如流言一般还活着吗?

        再譬如,那片古怪的夹竹桃林,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不敢再去冷宫附近,她深知,对自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说,好奇心太旺,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到底心中痒痒,却苦于无处求证。眼下宫里不太平,她只能谨言慎行,不敢再如先前那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宋清欢和沈初寒的底线。

        而另一件困扰她的事,自然是如今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了。

        如果萧贵妃当真活着的话,对她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处。萧贵妃向来疼她,而沈初寒又极为孝顺他的母妃,如果萧贵妃当真还在人世的话,看在她的份上,沈初寒一定不会像如今这般冷淡地对待自己。

        或许,可以从宋清欢这里探探口风?

        只是,看着宋清欢冷若冰霜的侧脸,她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参加赏花宴的人66续续都到齐了。

        操办此次赏花宴的德妃舒玥自然是早早就到了,端坐上,一袭大气的茜色宫装,眉目清冷,气色比前段时间好了些许。沈初寒和宋清欢进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朝宋清欢微笑着示意了一下。

        而她旁边,坐着最近风头正盛的阮昭仪。

        阮昭仪妆容明丽,神情烂漫,果有几分鲜亮的风情绰约,倒与宫中嫔妃有几许气韵上的不同,难怪能这段时间能牢牢抓住昭帝的心。

        这一次,皇后和昭帝并没有一起入场。

        皇后盛装而来,却是孤身一人,只带了内侍宫女,神情高傲,目不斜视地走到上的凤座上坐下,丝毫看不出任何颓败之色。

        然而,众人心中还是掂量了几分。

        先是剥夺了皇后操办赏花宴的权力,这会子又拒绝与皇后一同入场,看来,昭帝是铁了心要动皇后和薛家了。

        这么一想,几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就飘到了薛青云和薛麒的脸上。

        薛青云和薛麒只当不查,眉眼间却浮上了一抹狠色。

        原本他们内心深处还有一丁点犹疑,但此时看来,皇后的决定,的确是眼下最正确的决定了。

        他们和昭帝,已经站在了对立面,这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薛青云和薛麒面色凝重,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旁的薛彦辰却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端着酒杯喝着,眸光四处乱瞟。

        落在上的阮莹莹身上时,顿时眼前一亮,抑制不住地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进过宫了,没想到阮莹莹那小妮子出落得是越来越漂亮了,到底是皇宫的风水养人啊。

        视线下滑,落在她微敞的衣襟上,下身已经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阮莹莹蹙了眉头,假意以袖掩面地喝着酒,实则不动声色地抬头望去。

        视线与薛彦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见他那色眯眯的模样,阮莹莹像吞了只苍蝇那般恶心,愈后悔起她之前的举动来。

        先前会答应薛彦辰的求欢,一则是受他胁迫,二则,也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但这些日子,她越得宠,心里头也愈不安起来。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与薛彦辰的事情暴露,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她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生!

        尤其是……

        小手悄无声息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有一抹幽戾的光闪过。

        尤其是……薛彦辰如今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再留他,只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心底那个被她压下去的念头又浮了上来,而且,越来越猖狂,在她脑海中叫嚣着咆哮着。

        或许,今日就是个最好的时机?

        她抬眸,不动声色地看着薛彦辰。

        见她望来,薛彦辰大喜,竟肆无忌惮地朝她抛了个媚眼。阮莹莹心底一片狠绝,眸中却显出一抹澄澈的无奈,朝薛彦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敛着些。

        见她还是从前那般无奈却又温软的眼神,薛彦辰放下心来。

        看来,今日又能好好爽一番了。

        得了阮莹莹的暗示,薛彦辰便放了心,收回目光不再乱看,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殊不知,方才他和阮莹莹的“眉来眼去”,已经被沈初寒尽数收入眼中。

        似感到身边的薛彦辰有些躁动不安,薛麒转头瞪他一眼,压低声音沉声吩咐,“彦辰,待会不管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爹的身边,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爹,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会走丢不成?”薛彦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见他这副模样,薛麒又气又恼。

        原本是不想着带他进宫的,但他软磨硬泡了许久非得跟着一起来。左思右想,他只有这么个儿子,虽然不争气了些,但到底是一脉单传。他们今日要做的事事关重大,带他进宫亲自看管着,比留他在府里要安全。权衡之下,便应了他的请求。

        但眼下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又怀疑其自己的决定了。薛彦辰还是个担不了事的人,所以他们今日的计划,半分都没有透露给他听,他当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宴而已。

        这种情况下,到底不好说太多,只瞪他一眼,“给我记牢了!”

        “好好好。”薛彦辰越不耐烦起来。

        这时,御花园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薛彦辰吞下自己要说的话,也跟着朝入口处望去。

        原来是昭帝来了。

        昭帝一来,众人忙伏地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响彻耳际的声音,昭帝莫名地觉得心定了不少,那种俯瞰众生的优越感生杀予夺的权力感终于又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步伐稳健地走到正中的坐席前坐下,看一眼黑压压跪了一地的臣民,朗声道,“大家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行礼起身。

        按照惯例,昭帝自然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大家不要拘束,尽情享受御花园中的美景。

        他这几句话,说的是中气十足,众人瞧着,也渐渐打消了昭帝身体抱恙的顾虑。

        君彻一直未一言,只安静地品着杯中美酒。

        昭帝今日似乎心情颇好,照往常,这个时候他就该宣布开席了,可今日却丝毫没有收嘴的趋势。

        说话间,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扫一眼沈初寒和君彻,却见他两人都低着头,看也不看自己,都是神情清冷,兀自坐在席位上,似乎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昭帝心中顿时一阵怒气上涌,刚要开口点他们的名,突然想到什么,收了目光,却越过一旁的德妃朝阮莹莹看去。

        眼神一动,他招手唤了身后的王喜上前吩咐了两句。

        王喜微惊,但还是依言照做,走到阮莹莹身后,对着她附耳说了几句。

        阮莹莹也是面露诧异之色,定了定心神,起身站起,跟在王喜身后,走到了昭帝身侧。

        “臣妾给皇上请安。”她略有些不安地福身行礼。

        “盈盈啊。”昭帝看她一眼,倒是眉目含笑,拉了拉她的手道,“来,坐到朕身边来。”

        底下一片哗然。

        要知道,便是皇后,也甚少有资格在这种宫宴上与昭帝同席而坐。昭帝此举,分明是给了阮莹莹无上的荣宠。

        薛彦辰的脸色蓦地黑沉下来,死死盯住乖顺地坐在昭帝身侧的阮莹莹。

        阮莹莹心中又何尝不是七上八下?

        皇上突然叫她坐过来,却是为何?

        这个时候,昭帝又端起酒杯,朝底下扬了扬,视线在众人面上一一划过,掠过沈初寒和君殊面上时,分明停顿了一瞬。

        他扬唇浅笑,沉朗开口,“今日,朕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阮莹莹心中蓦地一跳,下一刻,她便听到昭帝沉朗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就是,朕——又要当父皇了!”

        ------题外话------

        各方势力都要搞事了,燥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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