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磨人心志
“也就是说，我得找个至少结丹期的修士，且是同阶之中以攻击能力著称的剑修，而且修的还得是五行灵力中以凌厉刚猛著称的金属性功法，拜托他用本命剑气给我刮痧。”
方州苦笑一下，自语道：“而且我还不能用任何法器抵挡，要单凭肉身来承受。这怎么看，都是要刮骨、刮魂了吧。”
粉身碎骨都是轻的，怕只怕直接就魂飞魄散了，这还是假定他能找到这么一个人的前提下。
如此一来，那九堆原本让他心生忐忑的毒物顿时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不过说来也是，地脉之火本身就是略强于筑基修士丹田真火的存在。以地火焚躯，其实已经是逼近筑基期极限，介乎筑基与结丹修士之间的水准了。”
“看来这肉身三劫大成后，至少可凭肉身对敌结丹修士，对应到修为上就是跨越了至少两个大境界，这样一来倒也不必着急，如果能在筑基期完成火劫这一步，恐怕大部分法器都难以对我有威胁了。”
一番思索后，方州取出一个浴桶，挥手在其中化出清泉，又掐诀将九种毒物各分出一小部分，浸泡在了水中。
很快，一桶清水就变成了刚洗过墨一般的黑色。
回忆着大日天罡神功的修炼之法，方州又向水中打出数道法诀，静看其变化。
水蓝色的灵光入水后，先是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直到十几息后，才传出了一阵“咕咚咕咚”的声响。
原本飘在水上的那些毒物草叶，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拉拽了一下，开始急速下沉，却又在转瞬间没了踪影，像是被下面的毒水彻底吞掉了一样。
黑水下方，无数气泡正向上升腾，整个水面都像是烧开了的滚水一般沸腾翻涌起来。与此同时，浴桶中开始散起一股说不清是酸臭还是酸苦的气味。
原本面无表情的方州嘴角稍抽搐了下，忽地转身出了洞府。
“虽然书上说，这融汇了九毒的水在褪去杂质时，会散发出异味，我却着实没想到会如此令人难以忍受。”他轻叹一声，看向洞府外一颗石头上。
得自鹿漳山的银酒爵被他放在那里，静静地吸纳着天地灵气。
“好像不太对？”方州皱了下眉，进前几步，向酒爵中望去。
空空如也。
虽然他自己还没敢喝过这种酒爵将灵气转化后形成的酒，却心知其多半不凡，一直注意每过几天就将其中生成的酒液另寻器皿储存起来，结果今天竟然是空的。
难道这种转化有一定周期，每转化一段时日就需要休息一下？方州没有太把此事放在心上，打算之后再观察观察。
他默默掐算着时间，过了约莫有一刻钟后，才打开禁制回了洞府。
那股异味此时已消散了大半，而那掺杂了九毒的水也从原本的墨黑色变得淡了许多，转成了一种有些清澄的暗紫色。
但那如沸水般翻滚冒泡的样子，却是同之前一般无二，表面还笼上了一层同样暗紫色的雾气，令人本能地感到有些抗拒。
而方州眼见这一变化，却是松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是成功了，可以尝试一下效果了。”
这么说着，他却又迟疑了一下，手摸在储物袋上取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几粒几解毒用的青莲散，置于浴桶边上。
随后，方州才除去外衣鞋袜，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没入了水中，外面只露出个头来。
尽管这九毒合一后的紫水看起来给人以沸腾火热的感觉，实际触感却是冰寒到了极点。方州浸在水中，身体竟不自主地有些发抖。
而再过片刻，他又已顾不上这寒冷的感觉，因为他浑身突然感到一种仿佛发自骨髓的奇痒。
且几乎是在同时，与紫水相接触的肌肤上顿时传来一种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炙烤一般的剧烈灼痛。
一时间，冰火交加、痛痒难耐。相比之下，从前炼体时受的那点磨难简直就是儿戏。
根本不及思索，方州已周身红光涌动，同时伸出手，去摸浴桶边缘的那几粒青莲散。
但手伸到半空，忽地微微一滞，他又拧着眉、咬着牙，以最大的毅力将手收了回来，同时敛去了血玉纹。
“我还可以。”
尽管脸色糟糕、嘴唇发青，方州却仍是强忍着排空心思，试图在这种情况下入定，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而这种痛苦还只是开始，待肉身更加强横后，每次毒浴时毒草的量还要随之加大。
——以九毒之水炼体的这三天，时间过的慢极了。
煎熬中的每一个时辰，都像是有三年五载那么长，甚至方州动身前往尚器峰的时候，不光没觉出这般炼体的好，反而状态相当萎靡。
脚步虚浮、眼神涣散，虽然他脑子里还大抵还知道要做些什么，这一路上却总有些浑浑噩噩的感觉。
三不五时地，他就会被旁边什么东西吸引一下，驻足在那愣愣地看上一会，有点像是没睡醒，又有点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恍惚。
显然这九毒之劫对他的摧残并不流于表面，而是波及到全身心的。
当然，方州既然能坚持这三日而没有陨落，就说明他的肉身强度已经够格进行这种锤炼。只能说，炼体之路本就是一条艰难之路，极其磨人心志。
等他到了尚器峰主殿门口时，已经迟了近半个时辰。
但他却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微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面前高悬的那块牌子，像是对“淬德殿”这三个字突然起了兴趣。
直到过了好一会以后，一个人从旁边轻声唤他。
“苏师叔，原来您已经来了？怎么不进去呢，额……您可是觉得此处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放心的？”
来者正是魏沉。
他和那位筑基期炼器师在里面大厅等了许久，都不见方州前来。
在被数落了几次后，魏沉没有办法，打算亲自往天鼎峰去一趟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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