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借物喻人
因为急着要去录制，安诺只能匆匆瞥上一眼，在看到鲜明的99+红标后。
安诺爽了。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评论区对他的“霸总式”回复表示震惊和敬佩。称谓也从28楼转为了a总。
“哈哈哈，a总回复霸气！”
“果然是楼里人才辈出，原来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温温的回复吗？我学到了？？？？（从现在起狂扣问号）”
“关于一个问号，让男人为我再发一条微博这件事”
安诺笑了下，没看懂最后一条的意思。翻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们所说的温卓言给他的回复，倒是多了很多。
安诺还看见温卓言他的消息，也就是在这之后，他终于明白刚刚那条评论的意思。
温卓言竟然真的为了他发了条微博。
安诺垂眼看着那条微博的小图，甚至不用点开来也知道是什么。
是他那天的考试卷，空白的纸张上还有点褶皱。
配文：“。”
这下好了，疯不过别人。玩火自焚大概说的就是他自己。
节目没有播出，能懂得这条微博的除了参与节目录制的人之外，就只有他本人还有温卓言。
安诺强装镇定，看着评论区复制式的问号，脸有些红了。
他紧张地舔了下嘴唇，看到司机把车开出来后，立刻慌乱地收起手机。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录制场地就在不远处的商场，本来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安诺也没看见商场的影子，最后干脆直接让司机在拐角处放他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参与录制的人泄露了行程，导致这条路到商场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安诺在车内戴好口罩和墨镜，然后嘱咐司机：“麻烦您在附近找个停车的地方等我。”
由于粉丝太多，安诺几乎是人贴着人，被推着往前走的。
好在一位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似乎认出来他是安诺，立马伸手拨开人群：“诶！都让让，有人要进来了！”
安诺感激地朝他点了下头，无意中看见了被粉丝簇拥着的曲项珂。
顿时了然，原来就是他泄露了私人行程。
导演组的人也都是满面愁容，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安诺摘下墨镜，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早上因为私人原因导致各位延迟拍摄到现在。”
导演摆了摆手，有些无奈：“也不全怪你，这个曲项珂也是，把这么多人招过来，现在是完全没办法拍摄了。”
“取景一定要在这里么？”安诺问道。
导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安诺回头看了眼曲项珂，说：“那我去跟他说。”
“别了。”一工作人员拦住他，欲言又止。
旁边一女生红着眼，替她开了口：“他的粉丝特别护主，我们只是让曲项珂回来补几个镜头，他们就集体声讨我们说虐待他们家正主。”
安诺听了后不满地蹙眉，直接朝曲项珂走了过去。
那些被警戒线拦住的曲项珂粉丝在看见安诺后，眼睛一下子直了，这是那个在网上被无数人黑和吐槽p图过猛的安诺么？怎么真人长得比图片上还要帅啊！
瞬间安静下来的粉丝群让曲项珂有些奇怪，发现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集中在他的身后。
曲项珂心中生疑，但很快想到，应该又是什么人过来喊他去拍摄。于是先开口安抚粉丝们：“你们别害怕，我会给你们签完了后再去拍摄的。”
“哟。”
懒散轻佻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曲项珂一顿，转身就看见安诺站在他身后，用充满兴趣的眼神看着他。
“既然这么有闲心的话，要不要给我也签个啊？”
曲项珂眉头紧锁，虽然心有不满，但因为是在粉丝面前，所以语气还是很随和：“我想安诺你的名气比我大，应该不需要我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小卒的签名吧。”
还在沉浸于安诺美貌的粉丝们听了立马就心疼了，一个接一个地喊着：“哪有…你超棒的，你演得角色可是我们心中的白月光啊！”
安诺冷笑了下，真是会讲话，这语气搞得他好像在背地里歧视过他一样。
他看着曲项珂对粉丝故作坚强的样子，彻底没了耐心：“曲项珂，这是在工作，不是你的个人签名会。你想让所有人等你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么？”
曲项珂被安诺说得脸一黑，安诺见状笑了，继续道：“怎么？允许自嘲就不准我这么说了么？”
曲项珂没回话，默默捏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
粉丝们见安诺这么嘲讽自家正主，立刻就不乐意了。
纷纷指责安诺：“你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要骂就骂我们，珂珂只是想给我们签名罢了。他有什么错你要这么说他？”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看来网上黑你都是有原因的。”
安诺嗤笑了下，看着一个个拿着手机录像的人，缓缓道：“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
曲项珂立刻制止了其余人拍照的行为，面色凝重地对安诺小声道：“够了，我跟你走。”
下一秒，安诺的左手就被抓住了。曲项珂的力气很大，安诺看到身后的粉丝不是在拍照就是在录像，于是转头看着一脸怒意的曲项珂：“你发什么神经？”
曲项珂毫不示弱地和安诺对视，压抑着愤怒：“怎么，我就是发神经了。谁叫你在我粉丝面前这么贬低我？我告诉你，我这人最在意的就是大众口碑。”
安诺看曲项珂气到双目通红，有些无语地笑了：“真是好笑……在意大众口碑还敢这么得罪导演组？你是真傻还是故意分不清主次啊？”
散漫中带着嘲讽的语气让曲项珂彻底失了控，也顾不上粉丝是不是在拍摄，直接把拽着安诺的手举了起来。
安诺只觉得手腕快被他给捏碎了，蹙眉看着他近乎失去理智的双眼：“别忘了你身后的粉丝们在录像。”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给摧毁了。他仓皇地侧头看向那些被他吓到石化的粉丝，立马松开了安诺的手。
粉丝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话，但刚刚曲项珂无论是表情和行为都跟平日里那个温声细语的他截然不同。
安诺冷冷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暗暗地骂了句：怂货一个。
小心翼翼地把还在颤抖的左手揣进兜里，确认手腕上的伤可以被衣服遮住后，才放心地走进录制场地。
曲项珂站定在无人角落，不停地喘着气，脑海里全是刚刚粉丝看他的眼神，恐惧中带着陌生。
他抖着手打电话给何熙，抖着声音：“怎么办，我、我…出事了。”
何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命令：“药，先把兜里的药吃三颗！”
曲项珂捧着头充耳不闻，一直喃喃着“怎么办……全都被我搞砸了，他们肯定会不喜欢我的……”
急得电话那头的何熙直接跑出公寓打算打车过去了。
“喂！曲项珂你清醒点，谁都不会不喜欢你！”何熙大吼着拦下出租车：“都叫你感觉到情绪不对立马离开人群，为什么还要逞强！？”
曲项珂盯着刚刚抓住安诺手腕的手，有些恍惚。
安诺的手腕格外细，比他平日里搭戏的女主角还要细上几分。他知道当模特的都很瘦，就跟衣架子一样，却没想过安诺会瘦到这种地步。
他不过是用对待平常男人的方式去对待他，但安诺就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好像他稍一用力就会破碎一样。
都怪他这么脆弱，才会让他的粉丝看出来不对……
这样想以后，曲项珂清醒了不少，拿出兜里的药吞了几颗，给何熙报了平安。
回到录制现场时，曲项珂就看见安诺已经开始拍摄了。
导演这次把他们聚集在这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拍摄先导片的片头片段，还需要取材一些生活日常放在先导片的人物介绍。
导演看着镜头中的安诺已经不止一次感叹了，有些人天生就适合镜头。
他没让安诺穿剧组准备的衣服，阴天下穿着一身暗色系衣服的安诺，本身就是亮点所在。
在镜头推近时，安诺站在了指定的水果摊前，他没有刻意地去看镜头在哪，左手插着兜，另只手随便拿起个苹果左右端详。等镜头推远后，安诺才把苹果放了回去。
本以为要结束了，谁知导演却突然喊了“卡”。
安诺侧过身，就听见导演问：“你左手怎么回事？”
问题一出，站在导演后方的始作俑者曲项珂几乎要窒息了。刚吞下去的药丸好像卡在了嗓子口，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如果安诺现在把实情说出来，那么接下来的几个月，他的拍摄生涯可想而知会有多么艰难。
曲项珂不禁攥紧拳头，紧张到青筋暴起。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遭到所有人指责和议论的时候，安诺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传入了他的耳中：“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附近的狗给抓了。”
狗？指的是他？
曲项珂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安诺。一种感激但又十分不爽的复杂感情萦绕在他的心头。
导演听了后担忧道：“没事吧那？抓伤了要紧吗？”
“不要紧。”安诺说着把左手埋得更深，臂膀紧贴着身体，微笑道：“就是希望这狗识相点，下次见我别咬就行。”
其余工作人员包括导演，听了以后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有曲项珂一人脸一会红一会黑的，十分精彩。
导演鉴于安诺手伤不便的情况，便仓促结束了此次拍摄。
安诺临走前还收获了一大袋工作人员在拍摄场地东拼西凑的道具食物，说是慰问品，希望他早日康复。
于是安诺一个人就拎着这一大袋杂物出了拍摄场地，还没走几步，一人就突然从身后冲了出来，还夺走了他手里的袋子，把正在找车停哪的安诺吓了一跳。
“你到底有完没完？”安诺真的有些生气了，厉声道：“做人不要太坏，我都已经让步成这样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退出这个节目吗？”
曲项珂被安诺的话说得面色铁青，虽然满脸不爽但还是抿着唇耐心听安诺把话说完了。
发觉安诺在看着他以后，曲项珂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有些别扭道：“谁需要你的让步了，我就是顺道路过…想着帮你拿一下不行啊！”说着，曲项珂又气急败坏地把袋子丢回到安诺手里。
安诺惊讶地挑眉，下意识观察四周有没有镜头。
没有……，这货又在搞什么飞机？
安诺干脆直接回绝：“不需要，我又不是手残了。”
曲项珂阴沉着脸，虽然面色不虞但还是走在安诺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表面上说只是顺路，实际上只要安诺停下了，他就会跟着停，安诺走得快或慢他也跟着一样。
大约僵持有三分钟，安诺终于受不了了。
转身就把袋子抛向曲项珂，直呼他大名：“曲项珂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项珂没躲，接住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有小孩耍赖皮的模样：“没干嘛。我就在这走走还不行吗？这条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安诺没回话，一把夺过他怀里的袋子，一字一顿道：“最后警告一次，别跟着我。”
“你先别给我走！”曲项珂听了安诺的话站在原地没动，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不揭穿我！？”
安诺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平静道：“怎么？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揭穿你吗？”
曲项珂没去管安诺这句话，又自顾自小声地质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比作狗？”刚问完他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
安诺没看见曲项珂红透了的耳根，耸了耸肩：“没为什么，就是碰巧想到了。”
就像温卓言把他比作猫猫一样，是很正常的“借物喻人”。
曲项珂的心不明缘由地剧烈跳动起来，似乎要冲破胸膛。他烦躁地捂住胸口，暗骂着想让它消停：“那你……”
“行了，能回答的我都已经回答了。”安诺不耐烦地打断，“不是说在意大众口碑么？那就不要跟我这个坐拥黑粉百万的人靠太近了。”
曲项珂没回话，看着安诺的背影有些复杂。
这人…，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安诺刚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安诺拿起手机，无意中瞧见左手腕上青紫一片。边接通电话，边嘟嚷：“这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手怎么了？”
安诺身形一顿，缓缓将手机屏幕面朝自己：
温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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