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首发
与苏听然的一夜好眠不同, 商之巡昨晚并没有睡好。
苏听然说,“跟你躺在一张床上, 害得我都没有睡好。”
事实上却是相反的。
商之巡才是一整晚都没有办法安生。
这么多年以来,商之巡习惯了独睡,更不习惯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况且这个人睡觉还极其不老实。
不过随着一次又一次地苏醒,一次又一次地妥协,终于在太蒙蒙亮时,商之巡伸手按住苏听然, 闭上眼。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 他倒是没有再醒来,睡眠质量也还算可以。
被子里这会儿隆起小小的一块,苏听然躲在里面。像个孩子捉迷藏似的, 一只小脚还露在外面没有收回来。
相较于当下追求极致美白的大多数女性不同, 苏听然的肤色算不上十分白皙, 也就是绝大多数亚洲人的肤色。
苏听然从不认为美这件事要用白皙来定义, 更讨厌国内一贯白幼瘦的畸形审美。
商之巡又怎么看不出来苏听然这会儿在逃避什么, 他没有戳破,甚至带着点故意的成分。见她这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样子, 倒也有趣。
哪有什么黄道吉日一说, 商之巡从不迷信, 任何时候领证自然都是一样。
只不过计划的确与一开始有别。
商之巡之前从未想过要去领结婚证。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也是觉得麻烦。
这段婚姻是长辈的意思, 虽然商之巡同意,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打算。
人既然跟了他, 他会确保自己那位妻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真正地进入他的生活。
他也从不认为有人真的可以进入他的生活。
可是现在, 商之巡有了全新的看法。
从房间出去后,商之巡甚至还贴心地将房门关闭,好让苏听然无忧地继续睡“回笼觉”。
苏听然哪有什么睡意,察觉到人一走,她立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窝在床上玩手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个时间点,江山荒野关于今年世界地球日的活动也已经开始在线上进行直播。
江山荒野的工作站遍布了全国七个省份,海市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工作站。因为海市是一线城市,很多活动在这里展开都会格外吸引人们的眼球。
苏听然点进线上直播,看到直播人数有将近两千人。人数不算很多,甚至相较一些颜值主播和卖货主播来说观众少得可怜。苏听然总是自我安慰,只要有人关注,就是一件好事。
在直播间里蹲了一会儿,苏听然切换到江山荒野app上去。
app上的线上拍卖活动一栏,点进去就显示拍卖已经开始。
与线下的拍卖有所不同,线上的拍卖时长则要更久一些,也没有。
此次参与的拍品有不少,最显眼的就是由著名画家提供的山水动物画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联名作品,包括徽章、笔记本、手工包、各类濒危物种衍生品等等。
苏听然迫不及待地滑到自己的那本相册拍卖。
她的这本相册集下面写着拍摄者:苏听然。
也没有起什么艺名之类,就大大方方地用了自己的名字。
相册下面还显示起拍价:人民币一百。
苏听然发现,发现已经有人出价到一千。这位出价人不是别人,正是网友扬帆起航。
一看扬帆起航这四个字,苏听然就知道一定是霍远航。
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听然立即给霍远航发了消息:【你拍相册啦?】
霍远航秒回:【嗯。】
苏听然:【感谢支持!没人拍我就太糗了!】
霍远航:【怎么会,这才刚刚开始,等会儿一定会有人来跟我抢拍。】
苏听然:【哈哈哈哈,大哥你嘴真甜。】
霍远航:【是金子就会发光的。】
消息发送出去,苏听然习惯性地停留在界面上等着对方回复。
她看到霍远航的名字上显示正在输入,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他再回复消息。
事实上,霍远航的确是写下了一串话,他原本想问问苏听然昨晚上了商之巡的车之后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又觉得有些话作为朋友不应该多问。
朋友之间,需要的是分寸感。苏听然没有主动提,他就没有必要多此一问。
同样的,苏听然也很在意这点相处的分寸感,所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去打扰霍远航。
寻找妹妹的事情苏听然现在有了另外的打算,倒是不在意是否从医院调取监控。因为即便调了监控也不一定能够在城东找到周听而。
周听而是有心躲着所有人,再怎么逼迫她回家也是于事无补。
当下苏听然想得更多的是,她得先把手上这一堆麻烦事解决了之后,再去找霍远航。
另外一边。
商之巡刚下楼,就接到彭鸿发来的一个链接,是有关江山荒野地球日的拍卖活动。
彭鸿是江山荒野的野生推广大使。
之所以是野生,是因为他并没有加入江山荒野的工作站。可没有加入工作中,他的积极性却并不比工作站的任何一个人少。
几年前,因为一次机缘巧合,一向爱在户外探险的彭鸿结实了江山荒野滨市站的负责人祁衡仁。
祁衡仁是一名职业画家,自己开了一个绘画工作室,业余喜欢户外探险,保护大自然的生态环境是他这些年一直在无条件做的公益事业。
在彭鸿看来,祁衡仁简直是活成了他最崇拜的样子。他随性、狂放、有理想、有追求、不拘小节,又能十几年如一日地热爱着一件事,他对待绘画是如此,在保护大自然这件事上亦是如此。
两人当时聊得投机,在祁衡仁的介绍之下,彭鸿开始对保护生态和大自然有了直观的感受,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账户划了一百万到江山荒野。
这次江山荒野关于世界地球日的活动,周衡仁也有画作在网站上进行拍卖。他一共提供了三幅作品,都是与动植物有关。
彭鸿给商之巡发了相关的链接之后也没有多嘴说什么,要参与竞拍与否,全凭自愿。
不过虽说这事是自愿,但这几年彭鸿没少在商之巡面前安利江山荒野。
于是不知不觉的,商之巡这几年累积为江山荒野的捐款,竟然成了总计捐款金额最多的那位爱心人士。
早餐时,商之巡点进手机里彭鸿发来的拍卖的界面,随意往下滑了滑,本是计划人道主义地拍一幅山水画,不料却意外看到三个字:苏听然。
商之巡滑动手机页面的手指停顿,页面也停留在苏听然的那本相册集上。
点进相册集主页,有相关的作品介绍,这些介绍都是作者自己写的文案。
苏听然的这本相册集下面写着:生活不能被定格,但是照片可以记录美好的瞬间。这是我从十岁到现在拍摄的照片当中挑选的五十张最满意的照片,这个世界很美好,我会不遗余力地去记录。也感谢您的支持与喜欢,鞠躬。
这本相册集下面显示有位“扬帆起航”参与竞拍,出价:1000元。
商之巡慢悠悠地拿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在这本相册当前的竞拍价格下面直接多加两个零:100000元。
别墅楼上。
苏听然是隔了十分钟之后再去的江山荒野app竞拍页面,意外的是竟然有人参与竞拍。她对自己的这本相册集拍卖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会进来也是想看看是不是已经交易成功。
可让苏听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相册集下面居然多了一名竞拍者:atwood。
不仅如此,竞拍价格也被提高。
苏听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数着那串零,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天!”
苏听然的心跳加速,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被肯定,被人发掘的激动。
而因为竞拍者是atwood,她更是激动开心。
霍远航很快也知道有人提高了竞拍的价格,给苏听然发来消息:【厉害了,这位atwood是谁?】
苏听然:【我不认识他,但他这两年为江山荒野捐了很多款。】
霍远航:【看来是个低调的大佬。】
苏听然:【是的,特别低调,没有透露过真实姓名,也从来不会参加江山荒野的线下活动。】
但因为苏听然给atwood写过感谢信,知道他在滨市的具体住址。
就在苏听然和霍远航打字的这会儿,霍远航又去重新参与竞拍加价。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霍远航加价到110000元。
苏听然看到霍远航加价之后喊救命:【你别加了!我这相册集可不值那么多钱!!!】
霍远航回:【值得的。】
可以再一转眼,苏听然发现atwood再次出价:1100000元。
苏听然望着那串数字,心跳加速,她无法言说自己内心的澎湃。反复这个世界上的有馅饼,这会儿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快要给她砸晕了。
霍远航很诚实地回复苏听然:【打不过打不过,大佬出的价实在太高,我的血槽瞬间秒空。】
有一说一,一百一十万元,足够普通人在二三线城市买上一套房。虽然霍远航现在事业正在上升期,但让他贸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霍远航会特地来支持,苏听然已经非常非常感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苏听然也想感谢atwood。
1100000元,几乎创造了江山荒野有史以来线上拍卖的最高价格。
而慢悠悠出完高价的商之巡本人并不在意,他看到那串零觉得碍眼,动手又改了一下数字:1111111元。
不知道是否属于强迫症,总之商之巡很喜欢数字1,他的车牌数字也是一串六个1
这边苏听然看着这一串的1111也要花了眼。
结果不出意外的,atwood以最高价拍到了苏听然的这本相册集。
按照流程,江山荒野要将这本相册集连同本次竞拍的感谢信一并寄到atwood先生提供的住处。
现在这本已经制作好的相册集就放在苏听然的行李箱里,而她的行李箱还在周家。
苏听然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她想亲自将相册集和感谢信送到atwood先生的住处。但她绝对不会打扰到atwood,更不会骚扰对方。她会把东西放在他的住处,然后静静地离开。
她只是很想很想知道,这位住在森林里的神秘的atwood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
苏听然其实并没有赖床的习惯,但为了不去领证,她赖床到了大中午。
十二点钟的时候,商之巡上楼,提醒苏听然准备下午去领证。
苏听然灵机一动,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装痛经。
商之巡果然担心,快步走到床边关心她。
苏听然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商之巡:“我小腹真的太疼了……今天肯定没有办法领证了!”
本来是让人担心的画面,不过因为苏听然的话,商之巡察觉到一些微妙。他回味了一下,坐在床沿,伸手扯了扯苏听然盖住自己半张脸的被子。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只等待破茧的毛毛虫。
商之巡的目光停留在苏听然的脸上,问她:“很难受吗?”
苏听然故意咬着唇点点头,还哎呦一声:“难……受。”
商之巡所有所思地缓缓点头,“看来需要找医生。”
苏听然连忙说:“不用的!我吃一颗止疼药……就行。”
商之巡起身。
苏听然小手抓住他的衣角,巴巴地望着他:“你要去干嘛?”
商之巡说:“昨天西医说要请中医来为你调理,我现在让陈姐去叫中医。不过中医的话或多或少需要开一些方子给你调理,就怕药太苦,你下不去嘴。”
苏听然苦笑:“不,不用了吧。”
商之巡俯身,安抚似的轻轻摸了摸苏听然的脸,眼底藏着戏谑的笑:“良药苦口。”
于是半个小时后,一名老中医被请到了别墅。
别看老中医外表平平无奇,却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轻易不会出山。
苏听然这下是真的苦着一张脸,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她注意到时间,知道自己再拖一拖,领证是肯定领不了的。于是又装模作样地继续让中医问诊。
老中医为苏听然把脉,她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对方皱皱眉,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看苏听然,又伸手摸摸她的小腹诊断,问道:“怀孕过吗?”
苏听然还真没有遇到这种问题,脸一烫:“没有。”
老中医面不改色:“流产过吗?”
苏听然摇头:“没有。”
老中医又问:“初潮是什么时候?”
这些都是很普通的问题,可苏听然见商之巡就站在不远处,怎么感觉都很别扭。
她硬着头皮老实回答:“好像是初二的时候……”
老中医缓缓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最后来了一句王炸:“有没有过性生活?”
苏听然的脸当下就成了猪肝色。
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小声回答:“没有……”
这话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她都已经嫁做人妇了,居然还是个处女。
但老中医见多识广,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相当专业。
倒是一旁的商之巡,眼神在苏听然的身上停留,久久没有离开。
最后,老中医为苏听然开了两个月调理的方子,据他所说,这两个月中药喝完,保管她以后再也不会痛经。
苏听然下意识问:“中药苦吗?”
老中医笑笑:“苦是有点苦的,但是你咬咬牙坚持,比起痛经,这点苦不算什么。”
这点苦不算什么……
苏听然简直欲哭无泪,只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天知道,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喝中药!
小时候她偶尔生病,妈妈就请附近的中医给她看病。中医好是好,每次都是药到病除,可喝中药的过程对苏听然来说就别提有多难熬了。
这个时候 ,陈姐是最积极的。她连忙找到了家里熬药的砂锅,开始把老中医配好的中药下入砂锅之中。
一个小时后,陈姐端着那晚浓郁褐色的中药上楼,整个房间顺便被苦涩的气息包裹。
苏听然真的要哭了,她看向一旁的商之巡,说:“我好像已经不痛经了,就不用喝了吧。”
还不等商之巡说什么,陈姐就道:“那怎么行呢,这是慢慢调理的药,不是说你现在不疼就不喝了的,这药得喝两个月呢。”
两个月?
她现在就要告辞!
药碗都已经递到唇边了,苏听然还在垂死挣扎:“我不要喝……”
让她去死吧!
陈姐没办法,就把药碗递给商之巡。
时间已经不早,陈姐要下楼去准备晚餐。
商之巡倒也不推辞,他骨节分明的手端着药碗,在床沿坐下,哄孩子的眼神望着苏听然。
苏听然再次祈求:“我真的不要喝。”
她是真的怕了,下意识用软软的调子说话,模样看起来也无辜极了。
商之巡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明明他也就坐在她的跟前,但看起来却像是居高临下。
此时,他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宠,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溺爱,清明至极。
可下一秒,商之巡却语气平淡地对苏听然说:“喝药吧。”
苏听然这招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我不喝,打死我也不喝,一定很苦!闻着味道就很苦了,要喝你自己喝!”
没想到,商之巡倒还真的当着苏听然的面抿了一口。
苦涩的中药味,比起早晨的一杯黑咖啡来说也不算什么,还能接受。
商之巡不以为意地对苏听然说:“不苦。”
苏听然拧着眉:“你糊弄小孩啊?”
商之巡觉得,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一个孩子么。
他唇角的笑容弧度扩大,哄她:“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不苦。”
苏听然仍然孩子气地抗拒:“我不要尝,一口也不要。”
商之巡俯身将那碗药随意放在床头柜处,伸手抬起苏听然的下巴,与此同时猝不及防地用唇封住她的唇。
嘴里尚存一些淡淡的苦涩,他凭着那日在教堂里的记忆,用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将味道渡进她的唇内。
苦涩的滋味瞬间被柔软和温暖替代,商之巡本能地去吮吻她的舌尖,似乎是在品味苦涩后的回甘。
带着些许甜蜜滋味,令他回味无穷。
当下,苏听然整个人都呆住了,睁大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商之巡,被他浓郁的气息裹挟着,一时之间忘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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