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过的舒心

整个福府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之中，府上的女主人去世了，府上的丫鬟与小厮们个个是伤心不已，看着那副水晶棺材，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痛心不已，为什么夫人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待下人一点儿都不像是下人，就像是对待自家人一般，这么好的主子怎么就是不能长命呢？这么好的一个主子上哪儿去找啊！可往往就是天意弄人，好人永远不能过的舒心。

        “水儿啊……”

        当众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中的时候，突然的一声，将众人都唤了回来。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门口一男一女穿着素白的衣衫站在门口，其中的一名女子走到水晶棺的面前，看着里面的人儿，哭道：“水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不见，这好端端的人竟然就没了，庭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夜闲庭的母亲——李游鸾，而她身边的男子也是夜闲庭的父亲——夜依空，当他们接到儿子的飞鸽传书，说是水儿生了一个男孩儿的时候，当时的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可紧接着没几天，便又收到了儿子的来信，说是水儿没了。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他们根本怎么都不愿相信，这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人儿，怎么会一下子就没了呢。于是，李游鸾便与夜依空商量着不再游历列国，直接来这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一下马车便看到了那刺眼的白，白的让人看着心中就痛心，而后到了府内，更是看到了已经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水儿，不过就算是看到了这儿，自己还是不愿意相信。

        李游鸾摸着躺在水晶棺材里的水儿，就算是到了现在都是不愿相信，她不相信，不相信一个身体如此健康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庭儿，你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水儿这到底是……”

        看着娘亲的样子，再看看水晶棺里的水儿，夜闲庭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他希望这一切等到自己梦醒了，就自然没了，水儿还会坐在屋里等着自己回来，可是水晶棺上的冰凉触感让自己不得不相信，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自己的水儿是真的回不来了：“娘，水儿生完孩子之后，因为气血不足才会……”说了半天，夜闲庭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母亲说，他也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给娘亲，他怕，他怕娘亲万一听到了水儿是中毒才去世，娘亲会受不了，娘亲的身子一向虚弱，可千万不能没了水儿，再没了娘亲。

        听到儿子这话，李游鸾看着水晶棺的水儿，心疼道：“水儿啊，干嘛要生这个孩子啊？身子不好不生不就行了吗，娘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娘，洛书那么好，娘已经很满足了，你与庭儿成亲的时候，娘就与你说过了，娘要你们好好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只要你好好的呀……”突然，李游鸾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弱了下去，因为伤心过度，眼前一黑，直直的就要向后倒去，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了，身边的夜闲庭连忙接住，不过夜闲庭已经连续三天不曾好好休息了，接住母亲的时候，自己的眼前也是一黑，险些就要倒下，这身子已经到了极限，要不是先前吃过玉重纱给的参丸，估计现在连自己也一并倒下了。

        娘亲大人突然晕厥，这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只见夜依空、夜焚琴、夜闲云、玉重纱、玉书桐与玉枯桐等人纷纷上前，看着大哥怀里的娘亲，关心道：“娘，娘，娘，娘……”

        夜依空从夜闲庭的怀中接过游鸾，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确定无事之后，看了看面前的儿子，见他满脸倦态，胡子邋遢，想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看看躺在水晶棺里的儿媳妇，虽说自己也关心这个儿媳妇，但毕竟也不能像夫人那样直接哭，只见夜依空深深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庭儿，好生送走了吧。”

        听到父亲的话，夜闲庭的性子与父亲很是相似，自然也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眼眶中噙满泪水，声音低低的说道：“是，孩儿明白。”

        随后，夜依空便抱着李游鸾在夜闲云的带领下向后院走去，来到与洛书同睡在一间房里。当夜依空看到洛书的时候，再看着她的那个样子，忽然，夜依空想到一些事情，便对身边的夜闲云说道：“老六，你留下，为父有些话要与你说一说。”

        听到父亲的话，夜闲云顿了一下，点头道：“是。”而后转身将门关好，等着父亲大人发话。

        等到夜依空将夫人安置好了之后，走到桌边，看着站在门边的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说道：“你也坐下吧。”

        只见夜闲云也走到桌边，坐下后，看着父亲说道：“不知父亲有何事要与孩儿说？”

        看着他的样子，就算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夜依空的心里还是感慨万千的，没想到当年雪地里的那个眼看着就不行的孩子如今也长得这么大了，当时以为那般的他定是活不了多久的，现在想想，或许这就是天命，原先要做自己儿媳妇的梅儿就算是死了都要与夜家拖不了干系，硬是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夜家。

        一边的夜闲云见爹爹半天不说话，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父亲，只见父亲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发呆，见此，夜闲云疑惑的喊道：“爹爹？”

        突然听到这声，夜依空心中一惊，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说道：“恩，老六，你老实告诉我，水儿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

        其实夜闲云在听到爹爹让自己留下的时候，心中隐隐就觉得是要问自己与大嫂有关的事，只见夜闲云紧抿了一下嘴唇，说道：“爹，这件事大哥不让说。”

        “不让说？”见他这么说，夜依空的心里已经有了大概了，想了一会儿，只见夜依空蹙着眉头说道：“是不是这件事是与武皇有关？”

        闻言，夜闲云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爹爹，难道爹爹已经知道了？

        见他这幅表情，夜依空已经不用再问了，看来这件事不简单，没想到竟与皇室有关，怪不得方才游鸾问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搪塞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皇家的事儿，想到这个，夜依空的心里也是疑窦众生，难道庭儿瞒着自己与武皇有着什么联系？还是与李唐有何种关联？又或者是庭儿在做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一想到这些，夜依空的眉头蹙的就更紧了，轻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既然他不让你说，那你就不说了吧，你先去帮你大哥的忙吧，这儿我来照看着，想必洛书也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般的动静她都还没醒，吩咐厨房备些吃食，等着她们祖孙二人醒来了吃一些，这一路上你娘亲也是没休息好。”

        “是，闲云明白。”听到父亲的话，夜闲云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老六离开的背影，夜依空的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年自己虽然对庭儿不问，但有些事情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个孩子如今做的事儿表面上虽说看不出端倪，但到最后的时候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到这儿，夜依空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那么早就将自己手上的权力都交给他，有了那么大的权力，这人的心自然也就大了。

        自从十五年前水儿嫁给夜闲庭以来，夜闲庭对她是宠爱有加，任凭身边擦肩而过的美人再多、再美，也再没有能够入夜闲庭的眼中，如此可见夜闲庭对水儿的心是有多重，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上便有了这样的传闻：夜大公子惧内，因此成亲之后便再也不敢再娶了。可今日，那些前来吊唁夜夫人的人见到夜大公子的样子，那样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只见夜闲庭穿着麻衣，腰上系着麻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金饰银饰，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很多。

        “起棺。”

        随着一声让人痛心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围的哭声一片，夜焚琴倚在玉重纱的怀里不住的哭泣着，眼睛看着那渐渐落下的水晶棺，绢帕掩着鼻子，泪水不住的往下滴落，不忍直视。而独自一人站在那儿的夜闲庭倒是一丁点儿都没哭，要不是那副憔悴的样子，估计旁人会觉得他一点儿都不伤心，夫人没了，他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夜闲庭呆呆的看着那渐渐落入土中的水晶棺材，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牙齿紧紧的咬住，眼神呆呆的，一言不语。

        倚在玉重纱怀里的夜焚琴忽然看到站在一边的大哥，心中一痛，旁人不明白大哥，自己还能不明白嘛，大哥这是伤心的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夜焚琴走到大哥身边，握住大哥衣袖下的手，轻声安慰道：“大哥，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风还是原来的风，天还是原来的天，树还是原来的树，鸟儿还是原来的鸟儿，花儿也还是原来的花儿，可原先看着很是美好的风景如今也成了让人徒增伤感的风景，一切都笼罩上了灰色的阴影。

        “大嫂……”就在棺材落土的最后一刹那，一声悲痛的声音穿过众人的耳膜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夜焚琴猛的回过头，只见弃琴身穿一件素衣，手提着裙摆向自己这儿跑来。待到跑到夜焚琴身边的时候，夜弃琴满脸泪水的看着二姐，看着二姐身边的大哥，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呜呜呜，大……哥，二……姐，这……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呜呜呜……”

        已经多年未见的姐妹如今再相见，本应是开心的时刻，可如今这一刻让她们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夜焚琴看着弃琴的样子，拿起绢帕轻轻擦拭她的泪水，自己的泪水也抑制不住的滴落了下来：“弃琴，别哭，你要是再哭的话，大哥会更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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