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鉴心阵中见人心
伴随着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对于修行者而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在这条路上只能一往而前。
昨日的通关的试炼者重新又聚了起来。
人群中，陈观潮突然觉得远处有个身影异常眼熟，遥望时，那人的头发被风吹起，衣衫在风中吹打，容颜俊朗，但是一股肃杀之气让他成为了在场最孤单的人。
听身旁人说，那人名叫吴狄。
陈观潮双眼微缩。
是他。
昨夜的黑影。
吴狄似有察觉，肩膀微动的刹那陈观潮立马收回视线。
“第二场试炼，登山，三个时辰后，大阵会自动散去，届时意识清醒者，可以参与下一轮选拔。有一点要记住，越往高处走，则有机会直接进入内门修行。天资卓绝者，可拜师掌门。”黑衣中年人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突然间整座不周山迷雾渐起，从山脚至山顶的曲折小径成为了众人的试炼之路。
“爬山，这简单啊。”
“马兄且慢，路依旧是昨日的路，可是山里起了大雾，一定另有玄机。”
“哼，你这胆小鬼是怎么通过第一场试炼的，看我的……”
守在石径的两名弟子瞧见这一幕，眼神中尽是玩味。
此时一个锦衣少年刚踏上石阶，身体突然僵硬，如同笨拙的提线木偶，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这画面触目惊心。
除了当事者之外，没有人能猜得出山道上发生着什么。
“孽畜好胆，妄想成为我天道宗弟子。”
中年男人目中闪过一丝嘲讽，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拳头已经击穿了那锦衣少年。
这是怎么回事陈观潮眼神微缩，“历届试炼有种事情吗？”
陈观潮不禁向一位青衣道袍的天道宗弟子问去。
“这些年来没有，以前倒是……”
青衣弟子突然斜撇了陈观潮一眼高傲的说道：“我天道宗行事自有道理，你且继续往下看。”
那锦衣少年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破胸而出的拳头，眼中逐渐失去了光彩。
中年男人随手一挥，尸体被扔到地上。
人群中，试炼少女们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快看，尸体出现了变化。”有人惊骇指着尸体道。
这时，众人再次定睛看去，只见地上那人的尸体，在慢慢膨胀，撑破了锦袍，不一会儿，一只巨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跃跃欲试的一众男子也忍不住后退。
“拉下去，”中年男人大手一挥，眼神冷冷扫过众人，“试炼继续。”
少女们的尖叫声被这凌厉的眼神吓住了，赶紧收了声。
周围看热闹的天道宗弟子中顿时走来四人，拖着巨猿尸体往山后而去。
耳根清净之后，中年男人便化做长虹，消失不见。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众人胆颤心惊。
山下童子的声音响起：“此阵名为鉴心阵，非人族不可入，尔等放心便是。”
试炼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没了中年黑衣人坐镇，山下又热闹起来。
不远处，前来看笑话的天道宗弟子们哈哈笑道：“哼，一群土包子，真以为我们天道宗这么好入吗！”
“鉴心阵，阵如其名，问心，鉴心，观执念。能走通此关者，皆是向道之心极为坚韧之人。”
“刘师兄说的不错，这可是三百年前我宗长老所布，是本宗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大阵开启，没有人能登顶不周山，除了当年穆……”
“闭嘴，蠢货。”旁边年龄稍长的弟子呵斥道。
人群中一阵寂静。
“此阵法好久没开启了，想不到今日竟然拿来作为新弟子的入门试炼，看来宗门对于此次招收弟子格外重视啊......”有人快速出言打破了尴尬氛围。
“是啊，我都入门五年了，还是一个外门弟子，这次招收弟子，竟然有机会直接进入内门，哎！”有人突然叹息。
“哼，要不是你爹和长老有旧，你能入门都会是个奇迹。”
被嘲笑的人，挑了挑眉头贱兮兮笑道：“你再厉害，不也是外门弟子？”
“你……”
随着试炼众人各自踏上石阶。
这些闲散弟子看着这些单调的枯燥画面，难免觉得有些乏味无聊。甚至有人准备了些简单的吃食，一时间茶汤小食被摆到桌案之上，聊兴大增。
陈观潮此时也踏上了石径，忽然远处四位执事抬着担架，鞋子踏破青草，雾气滚滚，自山中而来，行云流水的抬起了一名昏倒的试炼者，显得极为平静，看得出来这种现象都是极为正常的。
山脚处，顿时一阵哄笑。
“这才几个台阶，就把人给登晕了。”
“淡定淡定，都是些花拳绣腿，大家都体谅嘛。”
“......”
嘲弄声此起彼伏从山下传来，声音清晰的传入石径上众人耳中。
能留下来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只当是耳旁风。
陈观潮此刻最关心的是迷雾深处到底有什么。不过，无论那条斜斜石径上如何艰险困厄，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必须过去。
脚上虽然一步比一步沉重，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发生，山道随着脚步渐渐向上，承载着他的身体越来越高，渐渐地逼近了那团浓雾。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陈观潮刚踏入浓雾，眉头骤然一紧，脸色顿时苍白如雪，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烈痛楚，从心底里蔓延。
突如其来的痛楚，使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晕死过去。
石径两旁有无数古怪符号，隐隐闪烁，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雨侵蚀，已经渐渐模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鉴心阵，按山下那群弟子来说，所谓鉴心，是宗门为了判别奸细或者磨砺道心。
心中杂念越重，脚步就越重。心中有恶，则会触发阵法高强度精神攻击。
“哼，区区一个阵法难挡我陈观潮的脚步。”
豪言壮语中，陈观潮龇牙咧嘴重又踏出一步。
一路上，有越来越多的人瘫倒在地，越来越多的人被抬走。
陈观潮紧紧抓住胸口，一步，两步，三步.......
仿佛每一步都要陷入石径里，这样才不会使自己倒下。
时间仿佛静止，人却依旧在泥泞里前行。
“四步、五步、六步……”
不逼一把自己，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狠。
也许是过了很久，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
那身影，正是名叫吴狄的男人。
此刻的吴狄双腿颤抖，青筋暴起，眼神通红，虽然无声，却如同通向世界阵发出阵阵怒吼和不甘。因为他要变强，他要无敌。
阵法仿佛勾出了他心底的伤痛，勾出了他的执念，让他又回到了父亲在世时的光阴。
他的道，不为自己，只为悔与恨。
慢慢的，石径上只剩下两人，一前一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山脚的嘲笑声不知什么时候静默了下来，那些看热闹的弟子从开始的不屑，到正眼相对，再到惊叹，到嫉妒，最后只剩下了沉默。
因为有两个身影快要冲出了浓雾直达山顶。
山脚下，守门童子已经是冷汗淋漓，因为这两个身影中，有一个被他狠狠得罪过。
“看来宗门百年以来的记录在今天将要彻底被打破。”
耳边响起了同伴的声音。
守门童子一个趔趄。
“哎？你怎么了？”同伴立马去扶，不料被守门童子狠狠瞪了一眼。
……
鉴心阵，除了修道天才穆逢春，就再也没有人能通过这道阵法。
而如今，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人。
虽然他们此时尚未真正通关，但这两人人必定都会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拜入掌教门下。
要知道掌教虽然不是天道宗最强的，但是确是天道宗、天机宗、流云宗三大宗同辈中最强，没有之一。
看热闹的人虽然嫉妒，但是却不会敌视。
这便是童子多年来未入外门原因，这便是天道宗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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